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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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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归界有一种特产——蕙灵花,说它是此处特产,并不是说它唯有此处才有,而是说只有这里才可能有上等的蕙灵花。
蕙灵花并不是一种多么难得的灵药,天上地下能长蕙灵花的地方多了去了,但偏偏只有归界的蕙灵花才能有定魂的功效,也只有归界的蕙灵花才能炼出绝世丹药,保修者修行顺利。不过,万事万物有好也有坏,归界的蕙灵花虽说有种种好处,却也有一个短处——花期太短,生长太慢。旁处的蕙灵花花开花落不过数十年,而此处却要足足等上上千年。每次蕙灵花开便是一场极为热闹的盛会,未免多生事端,归界也开始每隔千年举行一次蕙灵盛会。
这次,晋太祖带回的消息便是与此相关的。
蕙灵盛会,这对于归界中人并不陌生,洪泽旭也早就听人说过了。而让晋太祖特别高兴的是,此次盛会据说仙帝、魔尊、妖皇以及冥君来此,他们会来也是因为帝君安逊会来。当然,这些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毕竟,若是仅此,他们来与不来对这些魂魄而言并无不同。就像人间皇帝去各处巡视也好,游玩也好,真正受益的不会是百姓反倒是官员一样。从前,归界的蕙灵盛会不知道举行了多少次,却从没有这一次一样震撼人心。
据说,此次蕙灵盛会后,帝君会举行一次选才大会,胜者可有机会。
无论在哪里,官总比民好。哪怕是一个芝麻绿豆一样大小的官,也总有他的好处。虽说,这个消息对身负仙妖魔血统的人的影响不是很大,但对于归界的这些魂魄而言,却不容小觑。
洪应炜虽然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内,却也听说了这个消息。消息来源不仅仅是他身边的那两个宫娥,还有常常来他房间的二伯洪泽鲁。
说来也怪,凡间时他和这位二伯关系并不亲近,甚至还有些小摩擦,他实在想不出这个二伯到底是因为什么。没看见其他人看到他身边的两个宫娥时都躲着走吗,怎么这个二伯反倒是往前凑呢?
“你不去准备准备吗?离蕙灵盛会还剩下几天时间了,你们知道的本来就晚,不去准备怎么入选?”
“你知道到时候会考什么?若是知道的话,给我透透题!”
“我怎么知道?这事还是听你们说的呢?”
“那不就得了?既然不知道,何必庸人自扰呢?”
“庸人自扰?”洪应炜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位二伯,很是惊讶他这一番话,“为什么?”
“我既不知此次选才大会要考什么,也没想过要生生世世待在这里,为何要准备呢?再说,帝君需要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一个只会掉书的书袋子吧?我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文思泉涌的人,也不是一个武艺出众的人,也就不去凑热闹了。”洪泽鲁定定的看着洪应炜,明亮的眼睛中闪出一丝精光,让洪应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一切已经被看穿。
洪应炜很努力的装出一副很冷静的样子,尽量不去思考那些话中未尽的意思,他一直以为洪泽鲁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却不曾想到洪泽鲁还有这样强势的一面:“你来找我可不像是来这聊天的?”
“你对我有戒心?可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对你有什么威胁。你是不是太多心了?”
“可你确实是很奇怪,我来此虽只有一两天的功夫,可是当时来的情状却已经传了出去,连我在人间的父皇都未曾来找我说过什么,你来得却勤,我又怎能不心生疑惑呢?”
“他不来是因为他有疑惑却不敢问,我来是因为我大概猜出了些。”
“什么?”
“你父皇,不不,你人间的父皇虽然好命当上了皇帝,也干得不错。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使知道你的身份有些疑点,却不敢来问,你说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
“他在害怕,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在害怕,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有多高,可他也不敢问。他怕问了反而让自己难堪,曾经他可以任意处置的人有了他一生也不可企及的高度,这个时候他便怕了。”
“是吗?”洪应炜没有说什么,也无话可说。对于洪泽旭,他有过孺慕,也有过怨恨。在凡间的最后几年,他无数次的怨恨这个把他捧在高处却又狠狠摔下地狱的人。但更多的还是想找那人问一个清楚明白,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成儿子。可是后来他便明白了,对于一个帝王,哪怕曾经有过真情,也会在数年的皇位上迷失了本心。那时候他也就释然了,等到来到归界之后,恢复了记忆,虽说一时不能回归本源,可也慢慢的放开了。凡间虽有各种各样的不如意,可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又不是那个失去一切只能等死的废太子,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你的反应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静,不过这幅表情放在你现在这张脸上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也确实如洪泽鲁所说,小孩的脸上会有各种各样的表情,可就是不会有这样冷静自制的样子。
“那你呢?你一直待在我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别说什么聊天之类的鬼话,你知道这话谁都不信!”
“看来你还真是一个小孩子,喜怒不形于色,凡间学的那些现在都忘了?”洪泽鲁摇摇头,继续道,“首先,我现在只是一介魂魄害不了你;其次,能让五元宫的宫主亲自送至此处,就算我想害你,恐怕也成不了吧?”
“你!”洪应炜听到这句话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没想到洪泽鲁居然可以识破良芷的身份,那,洪泽鲁到底是谁?
洪泽鲁很满意对面那孩子露出的表情,不由得轻笑出声:“看来我猜对了?那天她走的时候,我正好碰见了她,听得有仙娥称她为宫主,又听到五元宫,便猜了猜,不想却对了。”
“猜的?”洪应炜虽说并不相信他的说辞,也没说什么,既然自己没搞明白,那就去找自己的师父,“你倒是会猜。”
“还好还好。那我再猜一次,大约明日,最多不超过后日,应该会有人来找你吧?”
“我又不会卜卦,怎么知道这些。明日事明日再说,今日我不想说!送客!”洪应炜很讨厌现在的感觉,就好像在这人面前什么秘密也不曾有一般。
“代我向那人问声好。”洪泽鲁没有再多说一句,只留下这句不明不白的话便走得干干净净,也不管洪应炜如何迷惑,再没有多解释一句话。
洪应炜自然不知道他说的“那人”指的是哪个人,思来想去也没有多少思路,边想着等明日师父来了再说。想起自己的师父,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凡间的最后一晚,想起那晚自己说的话,不由得有些羞赧。想到自从来到归界后便没有出过门,深深觉得自己不能白来一趟便抱着四处看看的想法出了门。
选才大会的消息传出来后,归界也安静了一阵,不过随着蕙灵盛会的接近,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了归界。选才大会只是针对那些没有修行功法的魂魄,更何况,这次选才大会是帝君提出来的,原因如何,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其中关窍的。
此时离蕙灵盛会还有九天时间,而蕙灵盛会一次便是九天,选才大会就在蕙灵盛会之后,如此算来也不过十几天的功夫。此刻,归界里最多的便是来自四界的不同的“人”,有仙、有妖、有魔,还有冥族。这些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特点,他们修行的功法大同小异,但是却需要不同的灵气来支持自己的修炼。这便是四界的区别,也是四界的隔阂所在。
洪应炜不认识归界的路,再加上现在的他还是魂魄之身,未恢复自身修为以及身体,所以,在一众仙妖魔中间,他显得格外扎眼。已经有不少人把他当成了冥族,也有不少人真真假假的劝告他不要出门。不管说者何意,洪应炜都一并接下,回之以微笑。这样的表情放到他如今的小脸上,倒是无比可爱。
他知道自己周围肯定有保护自己的人,所以倒也没有太大的顾忌,除了一些地方以他现在的魂魄之身无法去之外,其他的地方,他看着好玩的便想去玩。可是,有时候世事无常,他想玩,可老天却不愿让他玩。
出门之前,洪应炜特意算了算,打量着师父回来还要再等上一两天,可是在他被人挡住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这一趟不该来的。因为挡住他前路的正是与他一直都不对盘的冥君。洪应炜觉得冥君与自己不对盘,也只是他自己这么以为罢了。说起来,冥君与他还有半师之谊,至于原因,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四界之中,冥界一直独立于其他三界,隐隐有凌驾于其他三界之势。毕竟,无论是仙、是妖、还是魔,大道无情,他们总有死去的一天。身死之后,必要入冥界,而冥界会根据此人生前之事做出判决。由此,冥界比起其他三界总有些格格不入。再就是,冥界中有一阵法,一些有缘法者入冥界前,会触动此阵。若能平安出来,便能留在冥界,得一职位;若不幸殒难,便是魂飞魄散了。
这一阵法,能出来的不过极少数,即便出来能获得新生,却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人了。失了生前记忆,失了心,再无恢复可能,唯一能跟着他的便是生前的那些计谋。出来的魂魄获得的是冥界的躯体以及冥界的高官厚禄。此举最初是为了平衡各界中修行者的怨气,后来渐渐成了冥界的惯例,促成此举者正是前任冥君。那时,冥界刚刚建立不久,还很弱小,为了壮大冥界,前任冥君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因为这个阵法,冥界变得强大,也因为这个阵法,冥界成了四界中最难管的一界。
每一个魂魄虽说忘记了前尘往事,可有些事情却成了他们的本能,那些算计,那些阴谋深深的刻进他们的灵魂深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冥界也是如此,从阵法中出来的魂魄每一个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因为这些,冥界曾经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动乱,所以,冥界之主的选择便成了一个大难题。
这一任的冥君临逍便是历经种种磨难从百人中脱颖而出的。由此看来,其计谋、心计等等都是一等一的,再加上在他的治理下,冥界虽有动乱,但跟之前相比,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了。
那时候洪应炜的师父觉得自己的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计谋跟不上,所以曾请临逍教过洪应炜一段时间。那段岁月,洪应炜其他的没怎么学到,倒是对临逍添了一种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