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傻瓜爱过你》陈顾青蓝

26、我不能孤单的坐在你身旁

　　因为赶进度，陈楚生很晚才从录音室离开。坐在车子里，城市的夜色缤纷灿烂，霓虹缭乱渐次而过，陈楚生漫无目的的行驶，手机在身旁闪烁不停，是夏天打来的，陈楚生看了一眼便扔在一旁。
　　车子拐来拐去，开进一条叫做永辉街的巷子，看见街牌的时候，陈楚生自己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想起，那家有名的D&D就在这里。陈楚生减慢了车速，轻轻的向那个沾满了不堪记忆的地方滑行。

　　车子还停在当初的地方，陈楚生仰倒在座位上，淡灰色的烟雾从口腔里喷射出来。这时间，这地点，这感觉，都一如那日，只是心境已迥然不同。那时，苏醒是自己怀里的一块宝，他的好只有自己知道；此时？此时的苏醒，想必正偎在那个男人身前，陈楚生想到这里，胸口郁结，一口烟呛在嗓子里。

　　“我知道心会痛，但却不知道会痛成这个样子。这不是我当初坚定的选择吗？难道我后悔了？”

　　陈楚生大声咳嗽着，一直咳到眼泪都流了下来，才停住。当他抬起头，视线迷蒙中，不可置信的看到一个人就站在不远的街口。
　　苏醒正摇摇摆摆的走过来，William离开后，不知该去哪里的他，自然而然又回到这个醉生梦死的地方。他并没有看见陈楚生，步履踉跄的他正在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车，突然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苏醒费力的抬起脸，那个人背对着街灯，五官模糊不清，可是身上淡淡的哈密瓜香味却出卖了他的身份。
　　苏醒摇摇自己的头，
　　“我肯定是喝多了，喝多了。得赶紧找个地方睡下，睡着了就不会总想着这个人。”
　　他一边嘟囔着，一边试图绕开。

　　陈楚生伸出手，心疼的扶住苏醒，
　　“怎么会又喝成这个样子？”
　　苏醒有些呆愣，好几分钟，才明白眼前真的是他，心里顿时乱成一团，他挣脱了陈楚生那双温暖的手，
　　“和你有关系吗？楚大公子，为什么每一次都会碰上你？你不会专门来看我笑话的吧？笑吧，笑吧，我苏醒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人。”
　　“苏醒，你清醒一点，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不管陈楚生怎么说，苏醒只是挣扎着，嘻嘻嘿嘿的傻笑个不停。

　　“苏醒！别任性了，小孩子都会长大的，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呢？”
　　听到这句话，苏醒像是被开水烫到一样，退开好远，陈楚生怕他摔倒，忙跟过去，可是他进一步，苏醒便退一步
　　“陈楚生，放过我吧，好吗？让我一个人，醉就醉了，伤就伤了，哪怕死，也让我一个人，好不好？”
　　陈楚生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住
　　“你说什么呢？我，我不明白。”
　　“我真的受够了，是不是愚弄一个人的感情是很有趣的事情。为什么你乐此不疲，为什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离开又回来，回来又离开，又会离开，总会离开，陈楚生，陈楚生，你，真是个残忍的人。”

　　看着苏醒别开的脸，陈楚生觉得那种湿润的液体，再一次充盈了他干枯的身体，原来经历了这么多事，他还是那么在乎他，看着他的傻样子，还是会开心会难过。
　　陈楚生轻轻的，却也是坚决的，把苏醒揽在怀里，苏醒奋力挣扎了几秒，但是陈楚生的下巴顶在他的额头上，那只温暖的手安慰的抚摸着他的后背，这种感觉好舒服，苏醒静静闭起眼睛，贴在陈楚生的胸口，心里悲哀的想
　　“如果这都是假的，我想我也是愿意的吧。”

　　陈楚生的声音从胸腔里传进苏醒的耳朵，瓮声瓮气
　　“唉，谁才是残忍的人呢，苏醒。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已经决定离开了，还是会，，，”
　　“会什么？”
　　“会想起，你那天离开时的表情；会埋怨自己，说什么好聚好散；会担心你是不是又喝醉了，做什么傻事；可是转念一想，你现在身边有人照顾，总该放心一些，对吧。”
　　苏醒沉默了，这是他不能，也不敢面对的问题。William，苏醒想起那对好看的眼睛，想起他冷漠的口吻，和离别时悠长的吻。
　　过了好久，苏醒才迷迷糊糊的问
　　“我们这样算好聚好散吗？”

　　陈楚生侧过身，替熟睡中的苏醒系好安全带。
　　车子在夜色中流动着，耳边响起那首熟悉的《forever autumn》，陈楚生不时的扭过脸来，苏醒歪着脑袋，呼吸均匀，睡的很安稳，街灯橘色的光束在他脸上时隐时现，陈楚生心里暖暖的。
　　这样就好，哪怕只是这样无言的陪在这里，都好，都是幸福。

　　夏末的阳光有些刺眼，苏醒从宿醉中睁开眼，眼前是久违的景象。落地的玻璃窗只拉着半扇绒紫的窗帘，另外一半窗户开着，阳光穿射进来，落在金色的蚕丝被上，这是苏醒上次从日本带回来的，现在看来，竟有些陌生的感觉。
　　墙角的玻璃茶几上，散落着几本杂志，单人沙发上叠放着男人的衣物。

　　苏醒撑起身子，转动一下酸痛的脖子，恰好撇见床头柜上半杯的白开水。苏醒挪到床边，喝了一口水，有些犹豫的拉了拉床头的抽屉，抽屉仍旧是紧缩的，苏醒心里一沉，仰头又摔倒在床上，被褥里满满的味道，充满了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