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傻瓜爱过你》陈顾青蓝

27、伤过得心 看不清楚

　　听见门的响动，苏醒从床上抬起头来，陈楚生正走出浴室，头发梢儿上沾满了水滴，他在阳光的边角里站着，神情温柔的擦着头发。
　　苏醒看着他，有些贪婪，在这个空间里发生过的一幕一幕，次序混乱的倒映着，温柔的，决绝的，甜蜜的，冷酷的，欢喜的，失望的，羞怯的，悲伤的，像决堤的洪水俯冲而至，苏醒本来就疲惫不堪的心，难以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一向倔强的他，眼中竟好似要落下泪来。
　　陈楚生慢慢走到床边，弯下腰，握住苏醒那只有些冰凉的手，放在自己手里暖着，拉起一个被角，覆在苏醒裸露的背上。
　　“快入秋了。”
　　苏醒点点头
　　“是啊，这一年过去一半了。”
　　对话戛然而止，苏醒把脸蒙在床单里，手还牵在陈楚生温暖的掌心中，有风吹进来，吹的窗帘扑啦啦的响，在这个有些忧伤的夏末早晨，苏醒泪湿了床单，却感觉到了幸福。
　　两人吃着简单的早饭，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偶有言语，也无关痛痒。这早饭吃了很久很久，因为苏醒害怕吃完了早饭，自己就再没有留下来的借口，可是那小碗热好的牛奶，终于还是被喝的干干净净。
　　陈楚生站起身来，
　　“苏醒。”
　　苏醒低着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住在酒店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还是让小雷帮你找个公寓吧。”
　　苏醒还是只嗯了一声。
　　“也许，也许这样会影响你们的感情。但是，眼下是非常时期，如果真的有什么被记者拍到，对你会非常不利。”陈楚生顿了一下，又解释说
　　“当然我只是建议，你还是要和他商量一下吧。毕竟，我现在没什么资格，，，，”
　　苏醒握着那只陶瓷汤匙，应声而碎，可苏醒还是紧紧得握着他，直到鲜血渗了出来。陈楚生越过桌子，在苏醒身旁蹲下，使劲的掰开他的右手，食指的关节处，已经划出一道口子。陈楚生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将苏醒的手指吮在嘴里，苏醒就由着他，也不挣扎。
　　几分钟后，陈楚生又查看了一眼，伤口已经变成白，能看见翻开的皮肤。陈楚生从抽屉里翻出创可贴，小心的贴好。
　　“唉，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多威胁？如果手指受了伤，可能会影响到钢琴的练习。公司已经安排你的巡回演出，这时候出了事情怎么收拾？”
　　苏醒小声的咕哝着
　　“弹钢琴？”
　　“对啊，肯定会有这个部分。”
　　苏醒摇摇头
　　“不是，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不记得了？你曾经说过的，”
　　“我记得。每一位王子都会弹钢琴。”
　　“是啊，现在再听到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好可笑。这么残忍的你，怎么能说的出那么动人的话？”
　　“我，很残忍吗？”
　　苏醒使劲的点点头
　　“最残忍的人，才能在这样的时候，还对我如此温柔。”
　　陈楚生沉默了一会，才说
　　“我是已经没有资格对你的温柔的人了，对吗？”
　　苏醒奋力拨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不是，不是你，而是我，已经没有资格，也没有力气，再接受这样的感情了。我总是对自己说，给他一个机会，也许他真的会是个好情人。可是，为什么，我会先遇见你，我这样千疮百孔的样子，还能再有新的恋情吗？”
　　陈楚生的手轻微的颤抖着，他勉强了很久，才慢慢的说
　　“每个人都会有新的际遇，苏醒，你也可以。”
　　“也许你不明白，但是我自己知道，我不能了。”
　　怎么可能，还会爱上除了你之外的人。可是这句话，苏醒说不出口。
　　陈楚生忽然想起，那天夏天对自己说的话。
　　“你说你给不了幸福，却不明白，对他来说，你就已经是全部的幸福了。你以为自己这样很伟大吗？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心情？什么是爱情？我看其实是你不知道吧。只要和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明天这个世界被湮灭，那也无所谓！”
　　陈楚生再一次蹲在苏醒身前，双手摆在他的膝盖上，那双手虽然还是那么温暖，但是却颤抖着，压抑着即将崩溃的情绪。
　　而在陈楚生的语气中，却听不到丝毫异样
　　“苏醒，离开他，好吗？”
　　这句话没有立即得到回答，陈楚生慢慢俯下身，贴在苏醒的腿上，他闭起眼睛，有些疲惫的说
　　“苏醒，忘掉所有的一切吧，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的。如果这样彼此折磨下去，也许我真的会死掉。”
　　时间顺着光线，悄无声息的流淌在苏醒的身上，他那只有些冰凉的右手，抚摸着陈楚生潮湿的头发，时间便顺着发丝，滴落在陈楚生消瘦的背上。
　　仿佛只有一秒，又仿佛过了一千劫，两个人彼此依偎着。
　　那个问题，还是没有人回答，但是答案已经从苏醒的指尖泄漏，源源不断的传导进陈楚生的心里。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我以为，我们的生命真的只是两条平行的线。”
　　“它们曾经是平行的，却因为你的任性，而变成了一个圆圈，一个整体，不能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