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傻瓜爱过你》陈顾青蓝

25、无法跨越得距离

　　苏醒从Jarson办公室走出来时，脸色有些灰暗，抬起头，并没有看见William，走廊尽头只有一个消瘦的影子拖在地上。那时候，天色已经有些灰暗，整个13层在暮色里静默着，只有苏醒的脚步声，显得那么突兀。

　　那影子一直矗立在那里，似乎很早之前它就如此。苏醒看着那影子熟悉的轮廓，总觉得它像是特别的在等待自己，不觉脚下越走越快，那影子仍旧在出口处，距离一点点的被缩小，一步又一步，苏醒的心里甚至有了久违的愉悦感，一切的因果都被隔绝在13楼行政走廊的外面，这世界只有苏醒，和等待他的人。

　　只有五米的距离了，再走三步，转过拐角，就可以看见他，平静无澜的眼神，温柔的嘴角，苏醒向前小跳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八岁一样。突然，那影子动了，它被翻转过去，迅速的向前移动，那脚步声和苏醒的交叠在一起，苏醒顿了一下，继而发力向那影子跑去，从来没觉得五米是这么遥远的距离，怎么跑也跑不到。

　　当苏醒终于转过弯角，等待他的只有一扇还在轻轻晃动的安全出口的门。苏醒喘着气，一手撑在墙上，那门还在来回呼扇，证明刚刚有人从那里消失。苏醒很想也从那扇门走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在，但是他很快就清醒过来，几秒前那个被隔绝的世界已经打破，关于某个人的记忆又不堪的再次浮现出来，苏醒转过身，默默的走向通道的另一端。

　　安全出口的楼道间里，漆黑一片。陈楚生坐在台阶上，点起一支烟，那烟头微弱的光，照亮他干涩的眼睛。
　　“对不起，苏醒，对不起。”

　　返程的车上，William兴高采烈的推荐着晚饭的地点，苏醒只是木木的坐着，William看了看他，一脚刹车踩的很猛，苏醒一头磕了下去，正好撞在左眼角上，他怒气冲冲的抬起头来
　　“你疯了！这是什么地方，你急刹车！想死不要拖着我！”

　　William侧过头，冷冷的看了一眼苏醒，
　　“放心，Allen，如果我真的死了，也不会忍心独留你一人在这世界上。”

　　那口气凉冰冰，竟不似是William一般。苏醒这才觉得不对劲，认真的看着他
　　“你怎么了？”

　　William并不回答，只是认认真真的回视着苏醒，车子打着双闪就停在路边。苏醒被William看的烦躁，便伸手去掏烟，这一次William没有阻止，苏醒扭过脸只是抽着，也不搭理William。

　　“Allen，关于我，我和我们，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这样不是很好吗？”
　　“很好吗？”William冷笑了一下，“Allen，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吧，那样的情景，我一个月能遇见三五次，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我的兴趣大抵都不会超过三个晚上。”
　　苏醒哼了一声说
　　“是啊，这才应该是你嘛。”
　　“可是对你不一样，Allen，我第一次知道执著心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想，任何感情都是有价值的，价值在交换时才会凸显出来。在你这里，我找不到任何价值，所以，我希望听到你的想法。”
　　“什么想法？”
　　“还是那句话，我是一个好情人，你愿意试试吗？”
　　“没有搞错吧，最近我难道不是和你出双入对，共宿一室？”
　　“那不一样，你知道的。我承认，身体是很重要的部分，但是不仅仅于此。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已经放弃了。”
　　苏醒沉默了一会，熄灭烟头。
　　“你真的想知道？”
　　William点点头
　　“非常想知道，而且希望是最接近真实的答案。”
　　苏醒整个身子转向William，盯着他光洁却泛着青色的下巴，
　　“我的确已经放弃，或者说被放弃了。”
　　William松了一口气，伸手揽住苏醒的肩膀，可苏醒制止了他
　　“听我说完。”苏醒抬起头，看着William的眼睛，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外眼角纤长，微微向上挑起，眼仁是深深的棕色，这棕色正忧伤的注视着苏醒。苏醒一只胳膊挡住了William的手，那只手缓缓的低垂下去。
　　“你放弃了，但是你的心不愿放弃，还爱着他，是不是这样？无论我怎样努力迁就你，配合你，我的身份仍然只是偶遇的路人，一个半途杀出的陌生人。”

　　苏醒看着他，好像是今天才认识一样。原来William真的很迷人，但是为什么自己就无法爱上他，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仍然有一颗会为陈楚生而疼痛的心。
　　William用手托起苏醒的腮，这一次，苏醒并没有抗拒。William倾过身，扣住苏醒的后脑，印下一个绵长的亲吻。

　　良久，William才坐直了身子，淡然的说
　　“虽然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但是至少，我得到过你的身体，得到过你的吻，我会永远记得你的味道，Allen。”
　　说完，便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苏醒坐在车里，看着William高高的身影，在车灯间前行着，越走越远，终于湮没在滚滚的车流中。一刹那，苏醒仿佛觉得这是个荒唐的梦而终于醒来，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欢喜。
　　他掏出手机，翻动着电话簿，在私人通话清单里，指示条停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苏醒就看着那个名字，心里涌起酸楚。
　　“William走了，我却不能回到他身边，其实，不过是从孤单变得更孤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