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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七十九章 ...


  •   大年初一是新年的第一天,大呈称之为:‘元旦’,和我们现代公历上讲到的‘元旦’并不是一个日子。去年的春节至正月十五,是前皇帝的葬礼,恰是国丧,所有的侧重点都在大行皇帝那边,今年不一样,新皇上不止对北国进行改元建新,甚至推行变法,增加科举制度,老旧官员罢免或更替,去年是一个朝代更迭的开始。
      这是王逸在大呈过的第一个属于帝王的春节,他没想到,这一天,有那么多的礼仪要完成。他的性子虽然爱玩,但是并不喜欢各怀心思的场合,那种众人都很拘谨的氛围和过份抬高皇帝的赞语,听入他的耳中满是讽刺。
      可是他现在的身份是帝王,即便再不情愿,也必须游走于权力与勾心之间,这是他逃脱不了。
      一大早,王逸扶着吴梦雪朝着宁宫方向的后殿走去,田娇容带着一众妃嫔在花园处与他二个撞了个正着,这些入宫未得临幸的姑娘在见到帝后纷纷行礼,然而可笑的是,王逸年前就已经拟旨,放她们回家,可是田凤英却将他那道旨给撤了,甚至还给她们冠上了新的枷锁:妃嫔,这个名号,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们宁愿呆在深宫里守着空房,永远得不到一个人的爱,王逸似乎还不能体会到,为了一口饭放弃尊严的无奈,想来,他这种性格的人,若是心中没有执念,怕是宁死也不可能放弃尊严,就如,那日他与刘府千金在五寨山上的一幕,明眼人都知道摆在他眼前的一战,他是必败无疑,即便如此,他亦然决然的明确态度:宁可站死,也不跪生。不论刘家小姐流了多少泪来劝阻,他的心都未曾动容过,他知道,这一战,不论输赢,刘家小姐都会毫发无损的回去!初心令他无所畏惧。
      吴梦雪微微点头,顺便拐了下身边的王逸,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听到王逸咳了一声,说:“都依皇后的。”
      吴梦雪一脸无语,自从自已来到大呈,就给了天下人一个错觉,皇上只是个摆设,真正定人生死的人是皇后。
      最终还是吴梦雪调节了几句,众人也就随着帝后一起去陪太皇太皇用早餐了。
      王逸望着碗中的煮饽饽,小声的在吴梦雪耳边轻语着,此物在自已那个时空的名字叫做水饺。
      顺带还说了句痞话:“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吴梦雪轻捶了他一下,怒骂道:“没个正经。”
      直到太皇太后的目光抵达闹场,他二人这才收敛了调皮的性子。看着王逸和孙媳妇交头接耳的交谈着,她又看到孙子把自已碗中一只带有花边的水饺放入了孙媳妇的碗中,太皇太后还未来得及开口,脸色一沉,那只包着小银锭饺子硌着了吴梦雪的牙,可把王逸心疼的不行。
      而饭桌下位叽喳不停的戏班,此刻在王逸眼里就显的碍眼了许多,方才一出戏刚唱完,第二出戏是《龙凤呈祥》,戏头才开始,就被拍桌子声给吓的停了音,原来是帝王怒了。
      “都给朕滚下去,一大早的吵死人了。”王逸说着弯下腰,问着吴梦雪:“磕着嘴了,疼么?”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的这叫什么话?”田凤英最忌讳这些了,年纪大了,更怕死字入耳,而且还是自已的孙子。
      田凤英跟着也斥退了几个跪着太监,回脸看着孙子那一脸心疼的模样,吴梦雪也是赶紧说道:“没事,王逸,你先坐下来。”
      王逸未理会田凤英的话,听着吴梦雪的话坐了下来,就听到吴梦雪探开掌心的银锭说:“这可是吉祥物,谁吃到了,来年一定会大吉大利,平平安安。”
      “这么说,这是吉事啊!”
      吴梦雪:“你看你方才行的叫什么事?”
      众人汗颜,这位年轻的少年被媳妇说的一声不吭,纤细的双手放在腿间来回的搓着,抬眉往着吴梦雪身边凑近的说:“媳妇,我错了,不会有下次了。”
      田凤英身躯一顿,借故离开了,那个独特的花饺子是她特地命御厨包的,寓意本就是想让自已孙儿来年有个好身体,当然了,吴梦雪碗里也有一只同样的花饺子。
      老者一脸不快的在嬷嬷的搀扶下离去了,王逸看着她蹒跚的步伐,一脸不知情的样子,问:“祖母,她,怎么了?”
      “祖母这是对其孙,恨铁不成钢。”
      吴梦雪一语倒是没有让王逸开窍,反倒是他低头夹起饺子吃了起来,顺道还喊着妃嫔们一起吃。方才田凤英说的话王逸压根就没心情去听,直接忽略了,倒是吴梦雪听的真切。
      吴梦雪翻了翻饺子下方,果然有一只和王逸先前夹来的一模一样,这种好兆头都是人为设定好的,唯独漏算了,孙子对皇后的偏爱,想到这里,吴梦雪柔和的目光落在了身旁人儿黑乎乎的脑袋上。
      “媳妇,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吴梦雪微微一笑,王逸看傻了眼,那满含笑意的眼睛里,似乎长出一朵桃花,要不是桌上还围着许多女人,他一定会紧紧的拥着她,亲个够。
      “嗯,真是个憨子。”
      吴梦雪柔柔的嗓间,听的王逸心里痒痒的,他故作镇定的对着桌上的人大方的道:“你们都吃,都吃,要是不够,再上。”
      一桌子的妃嫔都愣住了,她们从入宫到现在已有一年光阴了,这是第二次一同与名义上的夫君用餐,只是,他的温柔和深情,似乎都陷在了皇后身上,他的目光从未停留在其她女人的身上。
      否则,田凤英又怎么会愤然离去?其实田凤英为什么会生气?根本的原因,也只有田娇容和吴梦雪最清楚了。
      田凤英她爱自已的孙子甚过爱自已,可是,对于一个掌权数载的老资本来说,她的控制欲还是很强的,只不过因为上了年纪,其子皆故,她不得已次次妥协,她见不得孙子始终钟情于一个女人,她有私心。
      然而这个孙子一旦在吴梦雪的事情上,那可是全然不顾忌自已感受的,就像那只饺子,虽然吉利的饺子是谁吃到谁就能在新的一年里讨个吉利,田凤英还是人为的想把那份吉利留给自已的孙子,虽然她也在吴梦雪的碗里放了一只同样象征吉利的饺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吴梦雪碗里的饺子是给未来重孙子的。
      也只有王逸,到现在还不知道田凤英究竟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自然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甚至对于她的怒斥和关心连个回应都没有,他的所有重心都在娇妻的身上。
      大年初一,很多场合都会有不同的演员唱戏,有的是太监演员,有的是宫廷乐队,还有的是从外面请来的。早饭迎来一件更为重要的事:贺岁大殿。
      大典在皇城内最高的建筑太和殿内举行。文武百官、四夷使者、境外守将早早抵达太和殿广场,按照自己身份地位的不同站在太和殿前面御道的两边。‘中和韶乐’在吹手的乐器中响起,王逸着黑红袍金龙服,上半身的黑袍印着金丝龙纹,下半身以红为主,印着几只欲要飞驰的金丝鸟,长长的嘴巴,张开的翅膀,绣的那叫一个栩栩如生,腰间系着的是一条深金色腰带,,束发的金冠内,洒下两根深红色发带垂至腰后,这是吴梦雪亲手为他穿上的,面对眼前俏人儿,吴梦雪心里好似吃了蜜一样的甜,好的人品、体贴入微的性子,再配上他那副好看的皮囊,吴梦雪整个孕期的心情都是愉快的。
      苏瑶在前方开路,就着音乐声王逸扶着下摆坐在金銮宝殿的蛟龙椅上。
      各就各位,大臣们齐刷刷的跪了下来,集体听着奉常刘玄机代表皇帝发表新年贺词。紧接着文武百官在“丹陛大乐”音乐声中,行君臣三跪九拜礼,临了,在王逸眼神示眼下,宫女给所有太和殿外面人赏赐热茶。
      一些小官员有些受宠若惊,以往大年初一,帝王只会给重要的王公大臣赏赐热茶的,然而,当今皇上可不是这么做的,在场人皆有茶喝之。
      王逸处理完这些公事之后,立马跑回皇后寝宫,按皇城里面的规矩,他从大殿回来,还得回自已的寝宫接着接受皇后、妃嫔、皇子们的拜年。其后,皇后也会与自已做一块,等着后妃、公主,妃嫔等,行三跪三叩礼仪,再然后,皇子们会到皇后居住的后宫,给皇后去行礼。
      昨夜在王逸听到来者说这些礼仪时,他直接出口改了,第二天一早,所有后宫妃嫔一起吃个早饭也就行了,不必这么麻烦。何况,他也没有皇子、公主。至于那些妃嫔,他是真心不想看到她们,甚至连走个过场都不愿意。
      王逸此言一出,老太监一脸为难,但不得已还是去向太皇太后如实的诉说了皇上的想法,至此,田凤英也叹了口气。除了随孙子的意去,她也无能为力。再说了,她的孙子连个孩子都没有,这样的拜年田凤英也觉得没意思。自然也没有多加阻拦了。
      王逸刚到吴梦雪身边,迭立就抱着拂尘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老奴,拜见皇上。”
      “迭总管,何事如此慌张?是有什么急事吗?”吴梦雪在馨儿的搀扶下从床上站了起来,王逸心里有好多话要与她说,正准备吩咐馨儿下去呢,不适宜的来了个太监。他嘟着嘴不情不愿的跟上了她们的步伐。
      迭立平复气息,有条不紊的道:“禀皇后娘娘,太皇太后命老奴来请皇上,速去宁宫商定今日午膳的入宴人员。”
      “这种事她老人家自个决定就行了,不必问朕。”
      吴梦雪扯住王逸的手臂,摇了摇头,王逸心里是真不快活,他实在想不明白了,走这些形式主义道路,为什么不能让别人替代自已?
      在吴梦雪的说教下,王逸心不甘情不愿的又去了太皇太后那里。
      “磐生啊,你没有皇子皇孙,那就让比较亲近的叔叔和堂兄弟来吧。”
      王逸呼了口气,弄的这么急促,搞了半天是场家宴啊。他点了点头,表示他没意见。
      “那行,?生,你看看,祖母把参宴的名单都拟好了。”
      王逸接了名单随意看了眼,嘟着嘴说:“没有姑姑、姐姐妹妹吗?”
      名字全是有排行的,王逸随便扫了眼,发现全是男性的名字。他疑惑问出的同时,也希望眼前的老者能给自已解个惑。
      “这种场合,不能请女人的。”
      “那祖母您会参加么?”
      “嗯,会。”
      “那您不也是女人么?”
      田凤英一口老气差点没上来,王逸又言:“朕想带上皇后。”
      别看老者老了,她可精明着呢,这个孙儿自打刚登上帝位时,一直以我为自称,后来以朕自称那会儿,性格更是刚的不行,上来就派北国重臣化身提亲使者前往南国求亲,任性至极。
      自打南国佳人迎娶回呈,似乎我这个字,田凤英目前为止,只听孙儿在孙媳面前称我,而且,她偶尔也会听到孙媳教导自家孙儿的话语,当然,这也是自已当初叮嘱孙媳要好好敲打敲打孙儿的鲁莽性子,毕竟,整个大呈,这个令人头疼的孙子,貌似只能听进吴梦雪的话。
      “不行。”
      “为什么不行,朕不明。”今天家宴中还有着边境亲王,家宴请他们无非是希望他们来年能够好好守卫大呈的国土,同时喊来一些亲近的亲戚和王公大臣出席作陪,王逸希望让吴梦雪也参加,让她认一认这些生面孔,毕竟,这天下,他希望在未来,吴梦雪可以坐的更稳当一些。
      “皇后有孕在身,不便出席这样的场合,还是留宫安心待产吧。”
      田凤英说的句句在理,王逸找不到半点反驳,没有吴梦雪的饭局,他现在已经感觉到没有半点食欲。
      皇帝请吃饭名单里的人都必须去,裕王世子王子豪看到自已也在参宴名单中,心里止不住了泛起了不安的情绪,昨个晚上,他还记得那个堂弟摸着自已的手心说的那一番话,不过才十几个时辰,他仿佛过了一年那么久,内心的不安让裕王想呼他二巴掌。
      “怎么,敢做不敢当啊?”
      裕王知道自已的世子一直在偷偷的学习兵法,练习武术,对于这个儿子,王靖天知道,他并不甘心一辈子做一个纨绔子弟,他有着满腔热血,对权力也有着向往。
      “父王,皇上,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你也不笨。”
      “我.......”王子豪的额头似乎都要急出了汗,嗓音也发起了颤:“父王,我学习兵法,练习骑射,可我并没有反心啊,我只是,只是...........”
      王靖天叹了口气,倒也是安慰道:“莫慌,皇上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
      是非不分的人,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罢免贪官污吏,让利于民,分田到户,各类税减.....等等,这应该不能吧!最主要,年轻的帝王后宫只有一个皇后,虽然娶了车骑将军的嫡长女,但,据王靖天得到可靠的消息,那是太皇太后硬逼着自家孙儿娶的。
      王子豪垂下了脑袋,不再言语,跟着父亲的步伐前去赴宴。
      午宴摆在后殿,舞蹈表演在开局前已经准备就序。
      这场家宴并不像上午大典那样,又要下跪、又要磕头的大礼,但是也要行家人之间的礼仪,与上午相比就比较随意了。
      毕竟是陪皇上吃饭,常言:伴君如伴虎,在场的亲王、大臣们还是拘谨的很,并不会随意开言。
      王逸坐在太皇太后的身边,待众人都入坐后,舞蹈表演在乐器奏响的时候,八个曲线玲珑,身材曼妙的少女登上了台中央,好似一只漂亮的花蝴蝶在舞池中央轻歌曼舞着。
      太皇太后拐了下孙子,王逸对着下方众人很是敷衍的说了句:“大家吃好,喝好,玩好,都不必太过拘谨,朕干了,你们随意。”
      王逸说完就自故自的吃着菜,喝着酒,太皇太后对他实在是没法了,也只能自已出来说了几句圆场话。
      毕竟,皇家的威严是要立的,帝王的脸面也还是要有的。
      当然,对于现在的王逸来说,他根本就不需要这样,他始终坚信,威,是靠武器来立的。
      王逸转动着手中的金酒杯,看杯身是黄金、珍珠、宝石等材料所组合而成,一看就是个很废工夫的工艺品,而且,这个杯子可是有着永固的含义,皇权永固。而且这个酒水也和普通的酒水不一样,酒的名字也很好听,叫做屠苏酒,并且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据说在大年初一喝了这个药酒,就可以除去过去一年的污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得迎接新的一年。这也是田凤英催促着他,必须带头喝一杯的原因。
      王逸用着耿直的目光继续看着杯子想着,这杯子配酒不仅仅有除秽的寓意,也许里面储存着希望大呈统治万年稳固的意思了,兴许是这么回事,王逸又喝了一口,那辣酒入喉,令他不自觉的皱起了剑眉。
      如果是吴梦雪坐在身边,王逸肯定只饮开头一杯酒,后面会好好吃饭,偏偏旁边并不是她,田凤英除了第一杯,后面几次不给他喝酒,可王逸并不理会,倒是,看着孙儿渐渐涨红的脸,她心里有了另外的安排。
      下面的人都在有意无意的撇向高台上的祖孙二人,王靖天对着儿子使了个眼神,王子豪立马端着酒杯跟上了父亲的步伐。
      “儿祝母亲,多福多寿、福寿康宁。”
      “孙儿祝祖母万事如意、晚年幸福、后福无疆。”
      田凤英望着跪在眼前的两个男人笑的合不拢嘴,其中留着浓密胡须的中年男人是自已一手养大的孩子,他身旁的少年和自已亲孙子差不多般大,她是真心替这个从小没娘的孩子感到开心啊!儿孙满堂可不就是上天最好的福报。
      “哎,靖天啊,子豪啊,都快起身说话。”
      王逸靠在椅子上喝的晕呼呼的,嘴里也在说着胡话:“我,我要回去睡觉,和皇后上床.....睡,睡觉。”
      帝王一番乱语,听的面前三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田凤英虽然年纪大了,可这样的羞话也不能当众说出来啊!
      田凤英连忙喊旁边的嬷嬷过来,不一会儿,上来一个太监将王逸背在了背上,只听到田凤英说:“送皇上去皇妃宫内就寝。”
      宫女太监领命,在苏瑶的开路下朝着西六宫的前方殿内走去,这可是太皇太后下的命领,苏瑶也不敢抗命,但她相信王逸的定力。
      “哀家这孙儿啊,喝多了,就会说些胡话。”
      王靖天附和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皇上年轻气盛,酒后胡言了两句,实属正常。”
      田凤英慈爱的目光转到了王子豪的身上,问:“据哀家所知,子豪已与世子妃育有一子了吧?”
      仅仅‘所知’二字,已经透露,在京世子不过都是掌权者手中压制诸候的筹码,王靖天面色微沉,毕竟是把自已养大的母亲,虽然他的心里有不痛快,也唯有忍受。倒是王子豪积极的回应着,没有注意到父亲表情的微变化。
      “回祖母的话,犬子过了年正好六岁,再过一个月,四夫人和八夫人也到临产的日子了。”
      田凤英听到这里,那表情可是惊呆了,她知道王靖天的儿子娶了世子妃,可并不知道还纳了这么多夫人啊。
      “哎哟,这可是好事呀!”田凤英说着想起了自家的倔孙儿,微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孙子,羡慕的光从眼底浮起,有些失落的说道:“皇上若能如子豪一样开窍,能早早的为皇家开枝散叶,那该多好啊!”
      王靖天从小在田凤英身边长大,看母亲那一脸失落的样子,他的心里亦是不好受,他一个弛聘杀场的将军,并不太会安慰人,他只是淡淡的安着母亲不安的心:“母后宽心,皇上他会的。”
      宴会散去的时候,迭立取来用着红色口袋装着的大大小小的荷包,里面装着宝石、金元宝、银元宝等等,做为回礼赐给了亲王百官,这场家宴也就在王逸离场半个小时就各自打道回府了。
      宴会结束,众人都在离开的时候,迭立赶忙上前喊停了王靖天父子,他虽然鬓发白了,可腰挺的直直的,传了一份皇上的口谕:“皇上口谕,命裕正月十五前留京侍母。”
      王靖天父子连忙跪地接旨,迭立又言:“皇上还说了,让裕王多教教世子兵法,不必忌惮圣上。”
      父子二人再次磕头领旨,迭立抱着拂尘扭着老腰,一步也不回头的离开了,王靖天再次额头出汗,王子豪抬头看着父亲,前面父亲的猜策都应验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王靖天也未有多加责怪自已的儿子,王子豪也连忙上前扶起了父亲,二人走出大殿,王靖天抬首回望着身后庄严的大殿,顶上的牌匾在阳光的折射下刺的人眼花。
      殿内的人早都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帝王那道口谕无不表明着,他早就知晓一切,他就像一个人蹲在地上,看着地面的蚂蚁互相打闹,互相玩耍,王子豪还是那样安静的扶着家父的手臂,王靖天叹了口气,心情沉重的来到了城门,这短短的一条路他好像是用了半辈子时间才走出来,在侍卫的迎接下,上了轿子离开了随时丧命的皇城。
      吴梦雪食用了馨儿做的孕妇营养餐,在馨儿的守护下,睡了个午觉。
      倒是王逸这边,可把田娇容折腾的够呛。
      室内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听那刺耳的破碎声,苏瑶将耳朵又往上靠了靠,可是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田娇容的住所靠着太皇太后旁边,这里可是皇上专属寝宫养心殿,至此,足以可见田凤英有多宠爱这个侄孙女了。
      苏瑶望了望天空,估算着时间宴会也该散了,那么,太皇太后肯定会来查看二人成果的,她自知此地不能久留,命令侍卫把守门前寸步不得离,至于太监宫女她也没多加吩咐,自已倒是退步至百米之外的旮旯里坐着,他这酒不到晚怕也是难醒了。
      田娇容望着躺在床上眼都睁不开的人,她从背他进来的太监口中得知,是太皇太后的命令,当然,苏瑶来的时候并没有跟进去,她也不知道苏瑶就在附近,田娇容知道王逸和苏瑶的关系,二人没碰面倒也省去了不少尴尬。
      整个房间都还弥漫着酸臭的呕吐物,田娇容实在闻着不舒服,便也去点燃了香,不一会儿,房间果然好闻了些。
      “我,我想上厕所。”
      “什么?”田娇容腑耳去听,王逸口齿不清的说:“厕所。”
      “厕所?”田娇容没理解什么意思,又问:“那是什么?”
      王逸闭着眼睛,呵呵呵的笑道:“媳妇,那是我所在时空的话呀,你,你忘了么?大小便的地方呀。”
      “大小便?”田娇容依旧一脸懵,还是方才的样子问:“是什么?”
      王逸着实憋不住了,用着力气自已爬了起来,摇晃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没,没事啊,媳妇,你呀,一孕傻三年,为夫,为夫啊,以,以后会护你一辈子的。”
      田娇容一头雾水,就看到那人面对着墙壁一泄畅快,醉酒的人,当真是洋相百出。
      王逸的脸红是精酒的缘故,田娇容的红,是被他方才所做所为羞红了脸蛋。他这是吐也吐了,尿也尿了,方才喝的温水到一半的时候还把水杯给推打了,田娇容松开因清理碎片而划破的手指,现在已经不流血了。
      她看着他摇晃着过来,正准备上前去扶,哪知道王逸半眯着眼睛摆了摆手,道:“不必,为夫,能,能行。”
      田娇容动也不动,原来从进门到现在,他都把自已当成了皇后。
      今天的王逸,可真是令田娇容开了眼,只见他坐在床上就脱衣服,直到只剩下里衣,他还在脱,露出精瘦的上半身,不是,看他的样子,还要继续脱吗?
      “王,王逸,你,你.............”王逸抬首望着口齿不清的女人,他眼睛有着水雾湿润眼球,眼眶更是看人模糊不清,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女人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居然不说话了。
      接下来,王逸一把将其抱住,压在身下,他的眼睛又成了闭合的状态,滚烫的脸颊抵着她同样发热的额头,轻声而细语:“嗯,哈,你,你怎么还,还害羞了?”
      “我,我.......”田娇容用我,没用臣妾,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紧张所致。
      脸上真实的感受着他体内热气的扑面,田娇容浑身紧张,不知所措,她想他继续,她也怕。
      王逸脑袋越来越沉,他比她还要难耐,体内细胞都在蠢蠢欲动,敲打着他敏感的神经。
      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嘴巴靠在其耳边低声说:“我想你。”
      田娇容心跳仿佛静止一样,动也不敢动一下,忽然她想起来,姑奶送皇上来这里,不就是要他和自已做夫妻吗!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想起来了,是王逸不对劲,他现在没了理智,她忽然想起来,方才自已点燃的香,是田凤英为他们新婚夜备的,那香,会让人变成没有思想的野兽。
      她本意只是想去除一下房间难闻的酸呕味,哪成想...........
      王逸的额头青筋暴起,可见这香够烈,他现在的表情似乎很煎熬,眼波里流露着欲的情愫,很像一个工具人,田娇容惊恐的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
      方才轻声细语的人,消失在升起的烟雾里,动作既粗鲁毫无怜惜。
      她的五指张开与他细长的手指交叉紧握,田娇容的泪水代替了第一次的不适,她不敢发出声音。生怕他被药劲迷糊的神经察觉出自己不是真正的吴梦雪。
      大白天的,屋内男女上演着活色生香。
      室内传来的响声全没入了腑在窗边偷听得老人耳中,那张慈祥的面容像是春天里的花朵,笑的无比灿烂,殊不知,田凤英今日所为,日后更会成为她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一觉睡醒的时候,天空洒出了一层灰蒙蒙,看样子,晚上得有一场降雨。
      “王逸还没回来吗?”
      馨儿端着温开水走了过来,回:“听苏大人来话,说是在皇妃那里睡下了。”
      她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吴梦雪只是笑了笑,回的驴头不对马嘴:“嗯,吃了防过敏的药,就算饮点酒也没事。”
      馨儿微顿,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惑:“他是男人,当真不会...........”
      吴梦雪挂着笑容的面容,看的馨儿想了想接上了方才堵在喉中的话:“得到了,新鲜感过了,人都是会变的。”
      不信你瞧,今天,他可不就去田娇容房里睡了,都二个多时辰了,鬼知道他们有没有做什么?
      吴梦雪面对她的质疑依旧保持着微笑。
      暮色来临,吴梦雪见她还没回来,她决定去后宫寻一下,顺便给田凤英请个安。
      什么?皇后来了?
      田凤英听到宫女慌张着跑了过来,她的心里亦是五味杂陈,侄孙女和孙子这件事该不该让她知道呢?
      她的心里也在盘算着,看着时间,他们折腾了一下午,也该醒了。
      最终,田凤英决定,先走着瞧吧!
      吴梦雪来了,田凤英笑着让其陪自已在花园散散步。
      王逸睁开眼,发现上身不着一物,旁边睡着的是........田娇容。
      可是,她怎么也是上身光光?
      “田娇容,你怎么跑朕的床上来了?”
      他质问的同时猛的推开了还搂着自已的女人。
      “皇上,这里是养心殿。”田妖容和着他一起坐直了身体,拽过一角的被子捂住了裸/露的胸口。
      王逸全身一怔,掀开被子一探,再看向她,瞬间红了眼睛。
      他又不是未经人事,更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田娇容瞧他红如赤兔的眸子,也吓的哭了起来,动也不敢动一下。
      而后就听到外面传来皇后和田凤英交谈的话语。
      “磐生中午喝多了,哀家想着孙媳你呀,有孕在身,不便照顾,也怕那憨小子酒后误伤了你,所以就命人把他送到容儿这里了。”
      田凤英说的话有多好听,在王逸听来就有多讽刺。
      “你他爷爷的给我闭嘴,别哭了。”
      王逸低声怒吼着,他现在还不想让吴梦雪看到这一幕,他怕她受不了,他受不了让她受委屈。
      眼前的少年,对比昨晚前期的温柔,后期身体的肆意掳掠,二者判若两人,更和往常的皇上有着天壤之别,现在,他的身上散发着彻骨之寒,面上有着说不出的慌张,他身体的颤抖更加的让田娇容心里发憷。
      怕什么来什么,田凤英在外面喊了几声没动静,王逸连忙问:“你是不是门未上闩?”
      田娇容颤抖的抽泣着摇了摇头:“臣妾,不知道。”
      王逸气的差点吐血,那门被打开了,里面的这一幕真真实实,一点不拉的映入了吴梦雪的眼帘。他低着脑袋不敢看她。
      一国之后,没有失态,没有吵闹,异常平静的说:“祖母,孙媳身体不适,先行退了。”
      田凤英未阻拦,随行而来的馨儿迎了上去,一直待在远处的苏瑶咬着下唇,看着她平静的离开。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王逸知道,她对自已失望了。
      他好不容易追到她,得到保护她的机会,可是现在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了?
      她离开了,他六神无主了的下了床,光着身子当着田凤英还有老嬷嬷的面,下地捡着衣服,如同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和她一样,没有闹,只是在离开的时候,丢给了田凤英一句:“如此,您老人家满意了么?”
      直到正月十五,王逸都未踏步坤宁宫,他没脸见她。
      她亦走不出来,她想忘,却如何也忘不了那日的场景。
      早朝之上,刘玄机带着出师东国的文书,旧臣亲王轮番出列在殿堂之上,演着阻止的戏码。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亡,贸然出兵,必将生灵涂炭啊!”
      “皇上您得三思啊!”
      “大呈边郊涼州、交州自年前一直瘟疫不断,司徒将军,赵史将军的世子都不幸中招,大呈2位边郊大将更是面临晚年丧子,现在出兵东国,无将可用啊!”
      “皇上三思啊!”其中有一人更是加重了一句:“千军亦得,一将难求,皇上定要三思再三思啊!”
      又是第二拨三思,王逸难得的站了起来,语气也没有以往有力,但话却是不可反驳:“讨伐东国,势在必行,无将,朕上。”
      下面众臣跪下一大半,王逸一摆手:“罢了,都退吧,刘玄机留下。”
      慈宁宫内
      “什么,皇上要亲自出征?”田凤英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不过半个月未见,这孩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迭立立在一边,小声的说道:“都是大臣们话赶话,把皇上给........”
      迭立不用说完,田凤英就已经知道内幕了,怒拍掌而起,接上迭立未完的话:“都是群蹬鼻子上脸的老东西,欺负哀家孙子,迭立,告诉田将军、卜将军,今日朝堂之上,皇上说的话,作废。”
      她这是在为孙子抱不平啊。
      迭立难为的不行,这段时间他跟在皇上身边寸步不离,那阴沉的脸,不容反驳的语气,他现在想想后背都发毛,真是太可怕了。
      好似从死人堆爬出来的人,浑身散发着冷,令人不自觉的想要远离。
      吴梦雪也接到了苏瑶传来的消息,她还是不言。
      也许是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吧。
      “我来,并不是为他说话的。”苏瑶缓缓的坐在了她的身边,说:“王逸,他也是受害者。”
      俗言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它惦记着。
      吴梦雪依旧不言,苏瑶看着她摸上了自已隆起的肚子,她说:“我与他之间,等孩子出生再说吧!”
      她需要时间来冷静,如同王逸不敢来见她一样。
      “他现在很颓废,我怕他亲征会受不了。”
      “那是他的女儿。”吴梦雪一针见血的回,同时为她倒了杯水,该他面对的,他跑不掉,包括风建宁。
      “他需要你的理解。”苏瑶端起水杯喝了口,说完最后一句话:“你若是放弃了,他也就没活路了。”
      吴梦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垂下了眼眸。
      馨儿站在一边,慢慢的低下了脑袋,她就说嘛,那有只爱一个女人的男人?这也是她一直未和张千义确定关系的原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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