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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   馨儿抬头瞅了眼他,又瞧了眼主子,吴梦雪的面上喜怒难测,倒是不安的十指暴露了她的心思,馨儿眉头微蹙,上前请安,吴梦雪只是应了声并无接下话的意思。
      顺着主子的目光再次看了眼修葺厩顶的人,三个多月的相处,她二人几乎到了相濡以沫的状态,每天同床共枕任谁看了都会误以为她们是夫妻,馨儿咬了咬牙根,有些话还是要提醒的:“公主....”
      吴梦雪狠狠的回瞪了她,那眼神对于一个从小跟到大的贴身侍卫来说,她岂能不懂:“属下嘴拙,小姐息怒。”
      “有什么事,说吧!”吴梦雪知道馨儿少言寡语,开口必有要事禀报
      “是,年关将至,老爷早在半个月前就已飞鸽传书让您速速回国,您这样一推再推,怕再不过三日,宇将军定要亲自来寻。”
      馨儿双手举过顶,迟迟未起腰,俩颗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直直的盯着地上白雪。
      孙赫宇,南国护国将军孙立的嫡子。孙立不仅仅是护国将军,他还是随着帝王吴轶炀打天下的开国将军,现如今手握重权,位居三公之首,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吴轶炀为稳臣心,为让其孙氏子孙世代效忠于吴家江山,在吴梦雪刚刚长到及笄便与那孙家嫡子定了亲。话说吴梦雪可是南国皇帝的掌上明珠,要月摘月,要天上星也要想方设法命人摘下,他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给爱女找个夫婿?自然孙赫宇有他的过人之处:英勇善战,足智多谋。
      话说孙赫宇打一出生就享尽世间荣华富贵,幼年得尽龙宠,得以进宫与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练武。也正因此机遇入了帝王的眼,吴轶炀发现此子天生聪慧,不过十岁便晓得韬光养晦,再瞧自家女儿也是十岁年纪,虽性情稳健,始终是具女儿身,到底还是要有个男人来辅佐的。
      久而久之吴轶炀对孙赫宇是越加的欣赏,在他束发之年便与初才及笄的长公主定了亲。
      吴梦雪嗤笑一声,想来与孙赫宇定亲加上今年已有六年之久了,这么算来她比王逸还要大上个一岁。
      “谁定的亲谁嫁去。”王逸这时也修葺好了屋顶,吴梦雪提着衣摆向前走着,走到了半路转脸提着眉眼满面的不屑:“以后不许再在我面前提那个马屁精,我听着犯呕,没什么事退下吧。”
      馨儿五官皱成了一团,您现在和少将军有着婚约不说,却和陌生男子同睡一室,按着正常人思维来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如同干柴碰了烈火,说二人之间没个什么事,谁信啊?您现在倒好,还嫌弃起少将军了?馨儿只看到少将军表面的风光,却不知光鲜的外表下掩藏的是熊熊野心。
      孙赫宇一叶障目了了所有人的眼,可障不了她的目。女人的直觉是灵验的:得王逸得天下,何况此人没有半点权利的野心,那么控制起来不应该更是得心应手?
      王逸嘴咬着前摆,像个大熊猫一样一点一点向下退着,憨态可躹的模样逗的佳人提唇一笑。
      “咦,你笑什么?”吴梦雪眠唇又笑,王逸扑了扑脸:“是我脸上有东西么?”
      哪知下一刻扯肉的痛感传了来,王逸紧紧的止制着耳朵上作怪的手指,闭着眼在哪儿喊着:“疼疼疼......”
      吴梦雪一手掐腰,另一只手没有丝毫要放的意思,反而加重了力道,疼的王逸眼泪都挤出来了。最后吴梦雪心软了,还是放了手:“身子骨好了,又可以继续糟践了啊?”
      摸着发烫的耳垂,他委屈极了,回眸望了眼麒麟和凤凰在哪儿嬉戏着,王逸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包碎银子:“喽,宋老爷给我结的工资,哪,眼看着离年关也没个几天了,明个你和馨儿上街一人做套新衣裳。”
      吴梦雪呆呆的望着王逸掌心的钱袋,心里说不出的堵,王逸见着她没有要接的意思,忽然想起用错了词,连忙纠正道:“呃,忘了和你解释工资这个词,就是你们现在人所说的俸禄。”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真想放下权利就这样和他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这样的想法在脑中也不过是转瞬即逝,很快感动战胜了理智,她是南国高贵的公主,可不能因为他的温柔体贴就忘了原有的初心。自古以来女子不都是比男子要好控制的么?
      对他到底是利用还是爱,吴梦雪现在脑子乱了套,她也分不清了。
      “梦雪,你是不是有心事?”
      “啊?”吴梦雪回了神,把手中的葫芦瓢放在凳子上,上前轻捏着王逸光着的肩膀:“现如今东国内乱也不是一年俩年的事了,何况新主登基不过数月,四方诸多反贼皆趁次机会各自拥地,自立为王,你啊,护国将军,是不是该回去做点什么?”
      王逸整个人从热气腾腾的木桶中站了起来,雪白的里裤被药水染成了淡淡的红色,王逸紧紧的扣着吴梦雪的肩膀摇晃着:“你也逼我?”
      王逸停止了摇晃,目不转晴的望着她,再看王逸的身体经过将近三个月药澡的浸泡,倒是比以前壮了些,除了胸口丑陋的枪伤、剑伤未曾消外。
      “我求你,王逸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到底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在牵绊着你?”
      吴梦雪的沉默惹的王逸急红了眼眶,她不是第一次劝他回城了,他就知道此女子身份不平常,如今看来是猜对了。手上的力道在她的肩上越来越重,细长的十指似是要掐进对方的肉里,疼的吴梦雪轻嗯了一声,也带的王逸回了神,腾的一声王逸跳出了木桶,来到屏风后换上了干净衣物,离开了这间令人压抑的浴房。
      “他发脾气了?是因为小姐要离开的事吗?”馨儿端着热水放在凳子上,上前询问着,以往这个时辰王逸应该在泡澡才对呀!
      吴梦雪眼睛一闭,俩行清泪与桶中淡红色的药水融成一体。对他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小姐莫气,我去找他回来。”
      “不必了,我亲自去。”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系的网还得她来解。
      今天是二人第一次闹矛盾,馨儿也是头一次见,听了命令站在门前一动不动,就这么目视着一抹鲜红朝着西面方向追去。
      王逸一路小跑跑至马厩,单手拄着门柱,望着眼前俩匹马,它们从开始排斥到最后相亲相爱,麒麟与凤凰现在你蹭蹭我我看看你,马儿相互交谈的样子,看的王逸潸然泪下。
      吴梦雪下了阶梯,顺着雪脚印来到了马厩,他果然在这里。肩上熟悉的触感王逸知道是她,抬头紧紧的咬着下唇,奋力的压制着情绪,一想到她会再次离开,到底还是没忍住,紧咬着下唇哭了。
      吴梦雪抱住了他,王逸回身也紧紧的回抱着她,他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肩裳。吴梦雪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劝慰着:“我们身逢乱世,都是身不由已,潜伏在你身体里的疟疾,我已经制出了压制的药物。”
      王逸接过青花瓷瓶,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心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是神医的关门弟子,得尽师父真传,医术精湛,毋庸置疑,有你在我身边,阎王爷想带我走都没机会。”
      王逸淡淡的笑着,吴梦雪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在心底暗暗的下着决心,他的病自已一定要找到根治的方法。
      “瓷瓶里的药丸,每半个月服用一粒。”王逸含泪点了点头,吴梦雪抽出袖中的药方继续嘱咐道:“按着药方所写的药材熬上三个时辰,服用一晚方可停十日再用,切记不可偷懒。”
      “我都记住了”王逸紧捏着药瓶憋着泪道:“以前的闺密和我说过一个小故事,一棵树爱上马路对面的一棵树。”
      “然后呢?”吴梦雪也来了兴趣,她也想知道结局
      “然后...”王逸顿了顿颤抖着双唇,吐了一句听不清的话:“没有然后了。”
      不可能的事从开始就是结束,王逸只觉着心像针刺的一样,吴梦雪冰雪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明白话中的意思。倒还是静静的聆听着,期盼王逸不要这么认为。
      “我喜欢做说书先生,你不同意我应了;我想做个生意人,你不应我弃了;我想学个手艺,你说没出息,我随你安排,你给我找了个私塾先生,繁体字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但我还是硬着头皮每天去学,你知道么我为什么这么叛逆吗?”王逸想到了前世,分分分学生的命根,一个分字成了导火线,致使她叛逆到无法无天。他现在不后悔,何况悔有用么?那么他现在也不后悔,倒是吴梦雪听的出了泪:“也许我对你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吧?”
      王逸说着退后了俩步,与她拉开了距离。
      “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梦雪慌了神,王逸失了魂,片刻自嘲一笑:“剑端的流苏,缺了三分之一撮。”
      二人脑中同时闪过一个画面,王逸在和黑衣头领交手那刻,剑锋削了敌方剑柄挂着的流苏。吴梦雪整个身子顿了下,一直不愿意去想,没想到还是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他就说馨儿丫鬟不简单,有几个小姐的丫鬟会武功的?而她的武功自是不在自己之下。
      “我幻想过,就这样被蒙在鼓里,和你走一辈子,他日你若厌倦我了,遇到喜欢的人,我也不会纠缠你的,只求你让我做你的妹妹,在你的身边守护你一辈子,谁叫你是第一个给了我安全感的人呢。”王逸摇了摇头不敢再回头看她。
      吴梦雪心里暖暖的,也挺愧疚的,她也没想到,在他得知真相后还会心甘情愿的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也是,女人要的不就是安全感吗?对王逸来说吴梦雪不仅像个姐姐,更像是精神寄托。
      “待你平了内战,便是你我相见之日。”
      “好。”王逸依旧没有转身,拇指腹轻轻的摩擦着药瓶的纹路问:“有一天,你所谓的坚守和我,要你选一个,你会坚定不移的选择我吗?”
      这个问题吴梦雪也想过,在前一段时间她会选择权利,人都是感情动物,现在她也很难做出一个选择。
      王逸抽出腰间玉笛吹了那曲:白狐。
      只因吴梦雪的一句喜欢,喜欢这种刻骨铭心的情,却又痛恨没能在一起的遗憾,王逸现在又何尝不是呢?
      吴梦雪静静的做个倾听者,他吹的曲子,听的她心好疼。
      一滴泪水的滑落堵住了笛孔,搅乱了整个曲谱。二人皆是红红的眼眶,王逸狠狠的攥着手中的玉笛道:“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以命再博一次,这条命是你救的,此后也由你驾驭,我虽然知道你不是东国人,我也猜想到你的身份不一般,但我不会强求,对你,我,甘之如饴。”
      也许再过十年,王逸倒希望和她陌路殊途,留她一人在世于心何忍。
      “在你的世界里,我想当个傻子,主人不收留,我又能如何呢!罢了,那就作罢吧。”
      王逸双手垂着回了内室,整个人麻木了,外衣都没脱直进入了被窝,吴梦雪到底还是回了屋,脱衣上了床,俩人背靠背而眠。
      过了一个时辰后........
      “王逸?”
      他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未言。
      “我知道你没睡。”
      吴梦雪叹了口气,再次转了个身伸手环抱住了王逸纤细的腰身。
      又过了一个时辰后.........
      “王逸.....”
      一声轻唤带着强烈的哭意,但是他现在没有力气来回应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你是在恨我,对吗?恨我没和你说实话?对吧?”
      王逸忽的转过了身,夜色太黑,但他还是轻而易举的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咸露露的味感敲打着他的泪腺线。
      “我离开后,你会去找刘府小姐,是吗?”
      他起兵不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吗,馨儿从京城带回来的画像她见过,长相清丽脱俗,无论从身材还是从长相,和王逸绝对称的上金童玉女,那女子气质与美貌兼得,吴梦雪怎么可能不担心啊。
      王逸的心像针扎的一样说不出的滋味,俩人现在也都说白了:王逸看透了她的伎俩,却猜不到她想要什么;吴梦雪倒是将他的底细查了个透彻啊。
      “你想我怎么样?”
      王逸把这个棘手的问题就像踢皮球一样,把主动权又踢回了她,漆黑的夜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其实他是面无表情。
      “今晚,我把自己给你。”
      “嗯?”王逸心底一震,半晌鼻间发出一声不带感情的回应:“好。”
      吴梦雪也没有想到他会回的这么干脆,话中竟还带着少许讥讽,话已出口不得不做。
      虽然黑夜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王逸知道她是哭的。一会儿的工夫二人衣衫尽褪,王逸没有犹豫接着下,面的事,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坚守,可以让她这样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控制一个人。
      “王逸,你可不许负我。”
      就在吴梦雪将要被侵占时,她终是因害怕,带着浓重的哭腔低吼了出来。他停了下来,而后整个人翻躺在一边,吴梦雪闭上了眼睛,王逸却是睁大了瞳孔。
      “吴梦雪你听着,我不许你这么糟践身体,只要王逸有一口气在,你想要的,我都会想方设法的帮你得到,哪怕是粉身碎骨,但我不允许你这么坠落...不论对谁。”
      “你以为我想?”吴梦雪语中带着怒气,而后转变成不甘心,却是那么的悲戚:“男人得到权利的途径有千万条,女人却只有依附男人,我一直不肯相信这个道理,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不是的,女人也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并不是全靠身体。”王逸看着眼前一片黑,无力的反驳着,乱世年代又不得在心里承认她所说的。
      花木兰武则天自古至今屈指一数,又有几人呢?现代的中国领袖不都是男人吗?而且还是一个不用武力的国度,何况现在还是个靠武力打天下的时代。
      王逸深深的叹了口气,搂过哭的瑟瑟发抖的吴梦雪,她哭声里全是不甘心啊!有那么一瞬间,王逸好想知道她心中的坚守到底是什么?她到底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也许有一天他知道了她的身份,真相就真的昭告于世了。
      “以后不要做傻事了,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经过灵异事件。”
      他的满腔怒火在她的泪水下化成一缕青烟,烟消云散。她满腔的委屈与不甘,在他包容下化成一阵春风,弥散于空。
      爱一个人很简单,守一个人也不难,对她们来说,难就难在能否放下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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