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幸福》夏日雪倾

5、05

　　现在西山到了，公车穿过终点站向右一个急转弯刹在马路正中间，白玉堂拎着他那个硕大的牛皮纸袋下了车，他还有一段不短的路才能到达公墓，那段坡道每前进十米，地势就攀高一公尺，他一刻不停的往上走，他想，后来白珍一定是后悔了，不然当初她像扔一件过时的衣服似的把他扔出去，却又为何在几年后对他念念不忘？
　　白玉堂停下一分钟光景，——她在离他很远的地方，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向她伸出双臂，祈求能够得到她温柔的回应，可她只是轻轻的颤了一下。
　　随后的一个小时里白玉堂沿着坡道走上山顶，夜里冷多了，他抬头望望黑暗的天空，吸吸鼻子，见鬼了到处都是岔路！他在心里不断咒骂着，同时打开手机微弱的光亮，墓地在静夜有一种神秘的气氛，树木遮挡住低垂的星星，周围一切都被黑暗淹没，他为什么要跑来这里？白玉堂对自己沉不住气的决定大泼冷水，很快他想到展昭，那个打乱他生活的男人。

　　〖律师先生，我是白……〗午夜十二点，电话另一头传来异常低沉的声音。
　　被人打搅睡眠的滋味很糟糕，展昭一向作息规律，他没睁眼，象征性的支吾了两声便继续蒙头大睡，半天，他忽然从床上弹坐起来，——白玉堂！他说了什么，西山？
　　情况马上变得很混乱，展昭飞快的跳下床，拿起枕边的手机回拨刚才打来的那个电话，同时还在手忙脚乱的套衣服，扣上T恤、提裤子，他紧张到满脑子都是一团焦灼的冲动，但电话里传来的始终是一串滴滴的长音，白玉堂没有接听。
　　或许连老天爷都在帮他吧！展昭脑子里闪过这个荒谬的念头，紧接着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一路都在飞车，展昭想笑自己怎么会没出息到这种地步，但他笑不出来。他喜欢白玉堂，从第一眼看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失了心魂，五官俊朗身材出挑，这可能是普天下所有GAY的通病——喜欢完美有诱惑力的同性，但展昭心里明白并不完全如此，面对白玉堂，他满心都是心慌心乱到渴望焦灼的地步！这种感觉真真实实的存在，很难形容，但他还没有乐观到以为白玉堂对他抱有同样的感觉，现在不会，将来……
　　将来的事情还很难说，展昭犹豫了片刻，又重新拨打白玉堂的电话，这一次，电话立刻接通了。
　　〖律师先生，我把你从睡梦中吵醒了吗？〗电话里是白玉堂十足诱惑的笑声。
　　“你等我，半个小时，我正赶过来。”挂上电话，展昭加大了油门，让车子狂飙出去。

　　他坐在台阶上，夜风很安静的拂在他身上，但他的表情完全不似沉溺在浓墨的色调中，路面上到处开着不知名的小白花，顺着那条羊肠小径一路匍匐到他脚下。
　　展昭一上来就看到这幅画面，他停下脚步，但白玉堂不怀好意的笑着招呼他，“过来，律师先生，你让我等了很长时间。”
　　“什么，你等我？”展昭确实惊到了，这太意外，他磨磨蹭蹭的走过去，“为什么？”
　　白玉堂打开一罐啤酒递给他，笑了笑，回答的直截了当：“我看你顺眼呗。”
　　展昭一时语塞，白玉堂的口气很干净，想当然的，他跟着这句话又陷落了一步。
　　其实白玉堂刚说完就有了一丁点儿的后悔，展昭眼里一闪而过的跳动，他捕捉到了，不过话已出口，他并不打算否认，“我不是GAY，但我对你印象还不错。”
　　展昭的脸皮瞬间发烫发热，没想到仅仅两面就被白玉堂看穿了他的企图，但是白玉堂显然没打算放过他，吹了声口哨，掉头看着展昭，“你对我有兴趣，可这恐怕……不太容易。”
　　晃晃手中的啤酒，白玉堂继续说，“我母亲后来染上了洁癖，她精神抑郁，看所有事物都是脏兮兮的令人厌恶，她会一遍遍打开水龙头，拿刷子使劲去刷自己的手，和每一个人的接触都会让她呕吐，后来我一度也染上了这个怪癖……”
　　他露出一个很浅淡的伤心表情，很快又正色说，“如果这样还能吸引你……”
　　他在开玩笑吧？展昭花了一分钟时间才琢磨出白玉堂的意思，他是在向他示爱吗？展昭觉得自己有些丢脸，他不甘被动，看着白玉堂的眼睛，他说：“只要你觉得我足够吸引你，剩下的、我可以等。”
　　他现在就像一只张开利爪的小猫。白玉堂心里想着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被动等待被追求的角色，看来我估量错误。”
　　话音刚落，他眼前一暗，就近一个微凉软软的吻落在他唇上，带着淡淡的啤酒清香，白玉堂有片刻的愕然，不过比起展昭明显紧张的呼吸，他显得从容很多。
　　“你没有被……恶心到吧？”展昭的脸很红，他试探着想看白玉堂的反应，虽然他明白自己有一大半是被对方的话所激到。
　　白玉堂的嘴角慢慢弯了起来，如果说先前他对展昭只是有些迷惑，但现在，谈一场恋爱，和眼前这个男人，真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他想。
　　“不会，完全不会，你可以……继续。”说这话的时候白玉堂脸也有点儿发烧，被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