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金大腿的细短粗长》不拍马屁拍马腿

21、金大腿

　　“好孩子，你妈妈就你一个亲人了，你现在是大孩子了，要学着懂事，以后一定要听她的话，要多关心她知道吗”
　　“我知道了。”
　　虎子喝了半杯奶，我一看他鼓鼓的小肚子，忙把杯子夺了过来，虎子气愤地翻着大眼睛瞪我，大晚上的吃太多不消化，我让他在走廊里小跑两圈消消食，虎子小孩心性，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忙从我腿上爬下去，穿着我的外衣，甩着袖子朝我扮鬼脸。
　　我看着他小小的身影跑远，有点羡慕，小孩子的世界无忧无虑就是好啊！
　　赵逸城看着跑来跑去的虎子，问我：“这对母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才对他说：“我爸爸和虎子的爸爸以前是朋友，我们两家关系曾经很好。”
　　是的，曾经很好过。
　　“听你刚才说。”赵逸城迟疑着问：“他的妈妈就剩下他一个亲人了，那他的爸爸呢”
　　我知道他一定会这么问，我也没准备瞒他，这又不是什么隐秘，他帮了我这么多，给他解解惑也是应该的。我慢慢的把豆奶喝光，擦了擦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虎子的爸爸，去年出了车祸，人当场就没了，他们家里只剩下他和方姨两人，挺不容易的。”
　　赵逸城隐去笑容，半晌方才叹道：“虎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虎子正好跑到我们面前，吐了吐舌头又跑了过去，我忙叮嘱他：“声音小一点，别吵到别人，不然一会儿护士姐姐要骂你了。”
　　“好在他还有你这么一个关心他的哥哥。”
　　我笑了笑，没作声，等虎子又原路跑了回来，离的远了我才说：“出事的那辆车，是我爸爸开的，他当时疲劳驾驶，负主要责任，送到医院的时候也没抢救过来。”
　　“明华……”赵逸城欲言又止，似乎是一时想不起来怎么安慰我。
　　我看着对面的墙壁，往日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似乎早已经麻木了，平时我不想说，甚至连想一想都不行，但今晚却非常自然地告诉了眼前这个人，我平静了一会儿，才又笑了笑：“快一年了啊，真快，一年了，以前每次想起来，心口就像有刀子捅似的疼，根本提都不能提，赵哥，今晚真的应该谢谢你，谢谢你能又回来，又陪我说这会儿话，你还是第一个亲口听我说家事的人呢！”
　　赵逸城使劲揽了揽我的肩，我低着头，声音压不住哽咽，有点沙哑：“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谢谢你。”
　　虽然才认识他短短几天功夫，但我突然之间，甚至就在这一瞬就对他产生了一种信赖的感情，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只因为他半夜里给我送来了一杯热豆浆，很暖，很好喝。
　　“明华，我真的没想到，你有这样糟糕的经历，早知道，我会帮你的。”，
　　我抬起头，看着赵逸城皱起的眉头，他正担心地望着我，眼神纯粹，再也没有平时那种深刻在眼里的戏虐与调侃。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赵哥，我爸爸去世这么久，我经历过许多事，都已经习惯了，你能听我唠叨，我就已经很感激了。我们是朋友，你不要可怜我，你知道我不需要。你如果可怜我的话，那我们以后就当不成朋友了。”
　　赵逸城也笑了，揽着我的肩温声说：”我不可怜你，我只是佩服你，你不知道吧，岳明华的大名，从很久以前我就早有耳闻了。“
　　我脑筋一转，笑问：“赵凌城那小子一定没少说我坏话吧”
　　“他不敢，”一提到自家弟弟赵逸城就笑了，“他对智商比他高的人天生有一种敬畏到要膜拜仰望的崇拜，对你他整个就是一羡慕嫉妒恨。你知道经过他的描述，你在我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吗”
　　“是什么形象”
　　总之不可能是什么好形象。
　　“目中无人，眼高于顶，喜欢用鼻孔看人的小公鸡。”
　　靠，你才是鸡呢，你是大公鸡。
　　“赵凌城都说我什么了下次见他非揍他一顿不可，竟然败坏我形象。”
　　赵逸城大笑，“逗你玩呢，他那小子怂的很，他很喜欢你，想跟你玩可惜你又不理他，回到家就抱怨这抱怨那的。”
　　我不屑地说：“谁理他。”尤其是赵凌城那蠢蛋，这家伙不仅学习不好，连玩游戏都笨的要命，记得那时候班上好多人喜欢玩手游，别人都能一口气过全关，只有他，总是死在前几关上。
　　他干的那些傻事我都不稀的揭穿他。
　　虎子又跑了几圈，我让他停下，坐在我腿上。小家伙跑的一脑门子汗，气喘吁吁的。我怜惜地擦了擦他满头的汗，摸摸小孩后背，汗津津的。我有点担心，这跑的一身汗不会着凉吧
　　去护士站问了问，人家说没事，小孩子有活力，一活动就会出汗，注意别吹着风就行。我一想，这小家伙整天就像个活猴子样，皮实的很，出点汗应该没什么问题。赵逸城看我操心的跟他妈似的，笑话我：“看不出来你对孩子这么细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娃是你儿子呢。”
　　我翻了个白眼：“大哥，你看我这年纪，能有这么大的孩子吗”
　　“你挺会照顾孩子的。”
　　“那是，我家两个小魔头呢，我照顾孩子可有经验了。”这都是练出来的。
　　虎子困了，扒在我身上直打磕眼，我抱好他，给他弄个舒服的姿势，转眼他小呼噜就打起来了。
　　赵逸城小声问：“你还有两个弟弟吗”
　　一个岳明玉就要上房揭瓦了，还两个当然怀里这个编外的也挺让人头疼的。
　　“我有一对龙凤胎弟妹，弟弟调皮了点，但妹妹还是很乖巧懂事的。”
　　赵逸城来了兴趣，“是吗有时间我去你家看看，我也喜欢孩子，他们一定很可爱吧”
　　“当然欢迎啦，我弟弟妹妹长的又漂亮又可爱，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比起你家那个蠢弟弟可是强多了。
　　虎子睡了，我们小声地说着话，把我家那两个小魔头可劲地夸了一通，我突然想起来，天这么晚了，赵逸城也不能总在这陪着我。
　　“赵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开车。”
　　赵逸城捋着我的后脑勺上的毛问：“怎么用完我就想甩。”
　　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用完就甩亏我刚才还满心感动认为他是大好人一个，这还没感动完呢他就故态复萌了。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我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时间，语气非常诚恳地说：“这都快1点了，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我怎么好意思，你快回家吧。”
　　“这都耽误我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你一个人看着孩子还要照顾他妈妈，万一忙不过来我也可以帮帮你。”
　　“可是……”我有点为难，心里又很感动，赵逸城又变成个大好人了。“你不上班吗”
　　“我是老板，还需要向别人请假吗”他趾高气扬地笑。
　　“这会影响你休息的。”
　　“傻瓜，你认为一个经常在酒吧里消遣的人，还会怕熬夜吗”我一听他说的也是，在酒吧鬼哭狼嚎地唱歌跳舞消磨一夜的人还真不怕熬夜。
　　“今天就当哥哥我日行一善，为我弟当年的小男神两肋插刀了。”说着他把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披我身上，我一下子脸红了，哎哟这怎么好意思
　　可我抱着孩子又不能脱还给他，只好感激地向他道谢。赵逸城趁我双手不便，趁机把我的头发揉成了个鸡窝，我原本柔顺的刘海都被他揉到额头上去了。
　　病房里的床又小又窄，只躺方姨一人就占满了，根本搁不下虎子，我只好把他放在陪护用的折叠椅子上，我和赵逸城头挨着头靠在外面休息椅上，方姨的点滴没打完，我不敢睡。赵逸城手长，把我肩膀一揽，我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他怀里，虽然他身上很暖和，但这姿势实在有点不雅，我挣了几次没挣过他，只好挨着他的身体，一阵阵暖意从他胸膛传到我的背上，无端的让人感觉很安心，方姨药还没打完，我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迷瞪了不知多大会儿，只听病房里嘭的一声，接着又传来虎子哼哼叽叽的声音，我忙跑到病房里一看，是虎子掉下来了。病房里其他病人的陪护家属被惊醒，抱怨了两句，我忙道歉，把虎子抱了起来。亏得那折叠椅矮，没摔着孩子，再看方姨，点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撤掉了。赵逸城把折叠椅拉到走廊里，我把虎子重新放好，挨着赵逸城心想：我就这样看着，离的这么近看他怎么摔下来
　　不知过了多大会儿，我一个激灵睁开眼，四周还是静悄悄的，天还没有亮，我发现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上，身上还盖着赵逸城的衣服。
　　赵逸城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虎子则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睡的鼻涕泡儿都出来了。知觉告诉我赵逸城没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我静静地转头看着他，目光一寸寸睃视过他的眉，眼，口，鼻，端正坚毅的下巴，斜斜向下，弧度优美，像漫画里的画出来的人物形象似的，此时看起来，这家伙长的似乎还不错。
　　看着他，我觉得缘分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几天前，我还与他素未谋面，赵逸城这个人物，也只不过是我初中同学嘴里曾炫耀过的一个人物，曾有这么一个印象罢了，如果没人提到这个名字，我大概一辈子也想不起这么一个人。可是现在，我却和他离的这么近，身上还盖着他的外衣，他的怀里还抱着我的弟弟，一起在这里守夜照顾病人。我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衣服上传来一股淡淡的味道，是属于他的体味，不酸也不臭，说真的，我很感谢他，这年头，好人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