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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金大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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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顾得理他,直接就闯进他们的卧室,只见方姨躺在床上,我上前叫她,怎么叫都叫不醒,她脸上烧的通红,□□,我一探她额头,滚烫。
真发烧了,我手忙脚乱地给她穿好外衣,抱起来就向门外跑,方姨虽然人瘦,但我这体格硬抱着也挺费劲的,刚才那一下差点就闪了腰。虎子看我慌慌张张地抱起他妈就跑,这才反应过来,咧开大嘴就跟着嚎起来:“哥,我妈妈怎么了她不是正睡的好好的吗她怎么了妈妈妈妈……”
虎子拽着我的衣角不撒手,我抱着一人还得拖着他,手臂一软差点把人摔地上去。赵逸城一直在门外等着,看我狼狈的样儿,忙走上前来,接过方姨背在背上,也没多问什么话,直接背下了楼。我拉着虎子急匆匆跑了下去,几个人一起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医生诊断过后,让我别着急,病人只是身体虚弱,免疫力太差所以才导致高烧不退,虽然烧的很厉害,但现在已经输了药,就不用太担心了。又责怪我怎么现在才把病人送来,虽说已经没事,但烧成这样还是有危险的,为了保险起见,建议我们住院观察两天,看看有没有其他病症。
听医生这么一说我才放下心,好在还算送的及时,想想方姨高烧到失去知觉,如果我今天没去,真出了什么事的话,只靠虎子一个人,怕是她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想到这,我不禁抹了把冷汗。
连忙请医生把方姨安排到病房里,我摸了摸口袋,只有可怜的二十块,没办法,得先回家拿钱。我嘱咐虎子在病房里老实地陪着妈妈,千万别乱跑,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赵逸城一直跟着我,看我不去大厅交钱反而向医院外面走,问我怎么不把住院押金交了,是不是就这样把这娘俩直接扔这儿就算完了
我回头对他吡了吡牙,怒瞪他,在他眼里我是这么凉薄的人吗
赵逸城拉住我,笑着说:“跟你开玩笑的,医生都说你阿姨已经没事了,不要再紧张了。”
这算是安慰吗我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住院的钱还得回家去拿,我正考虑着请赵逸城再载我一趟会不会太麻烦人家要不干脆坐出租得了,二十块钱还是能打个车到我住的地方的。
赵逸城人精一个,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窘迫,扯着我来到收款台前排队,把我手里医生给开的单子拿了过去。我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赵逸城低声说:“钱不够是吗我先替你垫上,省的你来回跑。”
他拉着我去排队去交款,我看着他的背影,感激地说:“谢谢你赵哥。”我这次是真心诚意的跟他道谢,今天如果没有他帮忙背人,单靠我自己,还带着一个孩子,也是挺麻烦的事儿,他一晚上跟着我东奔西跑,出力不说,现在还帮我垫钱,到现在我才真正发现,赵逸城真的是个很热心,很好的人。
“我们是朋友嘛,朋友遇到了难事儿,能帮的不应该帮一把吗”他朝我挤了挤眼睛,正好前面的交完钱了,赵逸城把单子交给收款的小姑娘。那姑娘一抬头看到赵逸城的大脸,本来一直高八度的嗓门立马弱了下去,特温柔地说了交款数目。
赵逸城掏出钱包,拿出银行卡,那姑娘脸更红了,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柔声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的刷卡机今天出了点故障。”
赵逸城把卡放了回去,拿出一摞红票递给那姑娘,姑娘数了数还找回了几张,我白了赵逸城一眼,刚觉得他是个热心肠的好人,转眼他又拿钱耍起帅。
其实他耍不耍帅跟我有啥关系,我就是有点无理取闹,看到别人瞅他那花痴眼神突然就莫名的觉得不爽。
医院里都是消毒水的气味,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身处在空旷的医院大厅里,我觉得嘴里发苦,胃里有酸气不时地往上冒,眼角的神经不自觉地跳个不停。大概是我脸色不太好看,送赵逸城离开的时候,他关心地问了两句,我摇摇头,笑着说没事,送他上了车,再次感谢他的帮助,等哪天他有空,我把钱还给他。
赵逸城笑了笑,跟我说了声再见就驱车离开,我看着渐渐驶远的车子,站了一会儿,转过身看着医院大门,天很晚了,门口来往的人还是络绎不绝,我随着人流,重新走进了医院。
回到医院,鼻子又满是消毒水的气味,我又开始控制不住脸上的神经,脸上咬肌暗暗收紧,咬的牙关泛酸僵硬。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我恐惧这里,虽然医院是救死扶伤是挽救人命的地方,但我对这里依然是惧怕的,一看到这些穿白大褂的医生,闻到那股古怪的消毒水儿味,甚至看到四周那雪白的墙壁,我就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这对我简直成了一个条件反射。
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方姨的病房门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休息一下,好半天心里才好过一点,心里不在那么害怕。这一晚上跟打仗似的,到现在才总算平静下来,看向病房,虎子坐在病床前,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妈妈,乖乖的一动也不动。
我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眼眶开始泛酸,忙低下头,把脸埋在手里。
医院这个地方,冷溲溲,阴凉凉,总是能轻易地勾起人心底深处最痛苦的东西,红的发黑的血,血肉模糊的脸,支离破碎的身体,那些恐怖,绝望,撕心裂肺的痛苦,就是在医院这种地方,给我留下这辈子都难以磨灭的噩梦般的记忆。
我身上穿的很厚,可还是觉得很冷,冷的人身体打颤,我坐了一会儿,准备回去病房,恐怖的噩梦已经过去快一年了,时间久了,就会枯了,人不能总活在记忆里,总要走出来的,走出来,才能活下去。
有的人走不出,我也要帮助她继续走出来。
这里太冷,我准备进病房去,刚抬起头,一个大纸杯就伸到我眼前,散着浓郁诱人的豆香,我呆呆地抬起头,看见赵逸城正站在我面前,他把豆浆杯递给我,笑着问:“折腾了一晚上,肚子饿了吧,我给你买了点吃的,你要不要叫你的小弟弟一起。看他妈妈病的那个样子,他晚上大概没吃饭吧。”
他另外一只手上还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面包饼干之类的食物。我茫然地接过豆浆,傻兮兮地问他:“赵哥,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在我身边坐下,帮我插好吸管,又把吸管塞进我嘴里,我吸了一口,忙又吐了出来,烫死了。
“没烫着吧,这豆浆都买半天了还这么热吗”赵逸城担心地问,摸着我脸左看右看,我打下他手,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是烫了舌头,又不是烫了脸,他不觉得摸错地方了不对,烫哪里也没有这样上手摸的吧
我把虎子叫出来吃东西,天晚了,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声音太响会吵到别人休息。虎子还穿着从家里出来时穿的睡衣,一只带老虎头的大背心,我拍拍脑袋,暗骂自己不会照顾孩子,夜里凉,出来的急也没想着给孩子加件衣服,忙脱下身上的外套给他穿上,把他揽到我腿上。
赵逸城担心医院里有病菌,在这吃东西不不卫生,提议我们去楼下花园。
我和虎子满不在乎地撕开汉堡的包装纸,大口咬着,我含糊不清地跟他说:“没事,咱们穷人穷命,什么病菌不病菌,那有什么好怕的。”
虎子一口气吃了三个汉堡还不够,还在袋子里扒拉,我担心地摸了摸他的小肚子,怕撑着他不消化。汉堡被我俩吃光了,虎子眼巴巴地看着我:“哥,还有吗我还想吃。”
这个小吃货。
赵逸城笑着说:“这小家伙真能吃。”
我嫌弃地说:“可不是,他从小就是个吃货,你看他现在瘦的像竿儿,以前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小胖子,连我都抱不动。”我把豆奶塞到虎子手里,有点担心地摸着他肚子问:“你真不觉得撑吗”
虎子笑嘻嘻地一边喝着豆奶一边对赵逸城说:“这算什么,饿极了我一口气能吃四个呢,叔叔,我好可怜,你看我现在饿的这么瘦了,他们都叫我猴子。”
“哪来这么多话你,”我凶他:“下午没吃饭吗”
“是啊!妈妈一直在床上睡,都没给我做饭,我只喝了点中午剩的粥,饿的肚子咕咕叫妈妈也不理我,饿死我啦。”
还真让赵逸城猜对了。我有点气恼地问他:“你不会去买吗”
虎子撅起嘴巴:“妈妈不给钱,我去哪里买呀”
“我不是说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下午我是怎么嘱咐你的啊你怎么不给我打,看你妈妈病的那个样子,我要是不来,你就闯大祸了。”
虎子还小,被我一凶就怕了,想想刚才我们那么慌张的来医院,他又开始担心,问我:“哥哥,我妈妈没事吧,我不知道,我以前闯祸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不理我我,我真不知道,你别凶我了,呜呜……”
虎子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喝豆奶,我把他揽紧,看他哭的可怜,只好放低声音哄他:“虎子乖,以后别管妈妈怎么不理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要打电话告诉哥哥,像这一次,你明知道妈妈生病了,你怎么还能这么蠢,认为她是在骗你”
“嗯,呜呜……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