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猫与天妇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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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有叨扰，请留尊步。”
姬从旧式的木屋中走出，站在门槛之外向前来送客的主人客气的道别。
“不，没能帮上您的忙深感抱歉。”冲田青年话语真诚，笑的有些赧然，是真心对于没能帮到这位陌生少女感到遗憾。
冲田曾是一个知名的姓氏，出过天才剑客冲田总司。
但名盛一时的新选组只是个不合时宜的浪人组织，最终被时代的浪潮淹没。随着时事的变幻，冲田的名声沉寂了。就算青年报出冲田这个姓氏，也很少有人联想到那位“鬼之子”。
可是眼前这位冷面的少女，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张口就提出要购买“鬼之子”的遗物……留作纪念。
是怀念着那个人的少女啊！
那种清冽而干净的眼神打动了冲田。
冲田青年自发的把少女的目光解读成“崇拜”。
青年不讨厌少女。就算少女不曾露出过一个微笑，也能从少□□雅的举止里看出她教养良好、出身不凡。
被这样一位高贵的少女崇拜着，那位“鬼之子”也会开心吧！
青年很愿意将那位大人的遗物赠送给少女。他认为少女有资格保留那份小小的敬慕。
可惜青年并没有少女想要的东西。根据家谱记载，在池田屋事件后加州清光就被冲田总司亲手销毁了。
与少女分享了关于“鬼之子”的记载，青年很是客气的送少女离开。
离开冲田家，孤身少女行走在大街上。只有怀中的小黑猪吊着一双三角眼，鄙夷的斜视着少女身后。
小黑猪看向的方向正是灵体化的付丧神。黑发红眸的少年头上飘着浓如实质的阴云，一副受到巨大打击的样子。
本体真刀遗失……对于付丧神来说已经够惨了，再加上明显与记忆不同的历史赤果果的昭示了他的记忆错乱……
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受了二连击的加州清光，只能说些闲话转移他的注意力。“所以冲田总司喜欢金平糖和哄孩子？”
“是啊。”黑发红眸的少年垂头丧气，完全提不起精神，脑子里塞满了各种猜测。
怎么会没有呢？不应该啊！销毁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啊！我还在这里啊！我就是最好的实证！本体是付丧神的根基，没有本体就不会有付丧神，这是不可变更的！
虽然没能把自己的本体从时之政府带出来，只能在复制品中暂时栖身，加州清光对于自身的存在和经历都是深信不疑的。
是被别人……拿走了吗？
但是……这跟记忆中不一样……
记忆中加州清光的的确确在冲田家的仓库中蹲守了３００多年，直到时之政府征收古刀才得以重现天日。
这是加州清光亲身经历的历史，本不会有假，但是现在……加州清光不见了。
历史……被改变了吗？
加州清光并不是以智力称雄的刃，想的头发都快掉了。
“真是……意想不到的爱好。”
“很难想象吗？”加州清光强打起精神，努力甩脱各种不妙的猜测，应和着自己的主人，“总司是个好人。”
“在杂记中看到过，只是不怎么敢取信。”少女的声音轻了下去，语音中出现了微妙的动摇。“总觉得身为剑客会更冷酷一些。如果有机会的话……”你想回到冲田总司的身边吗？
姬顿了顿，最终把后半句吞回口中。这种根本办不到的事，问了也没有意义
不在意旧主的后人不代表不在意旧主。
加州清光分明是很喜欢冲田总司。
加州清光是一把不合时宜的刀，能够携他登上巅峰的，只有冲田总司。
如果可能，姬倒是很愿意实现加州清光的愿望。可惜，就算是姬也无法让一个死去一百多年的人复活。
“妖气？”很强盛的妖气，充满的压迫感和攻击力。虽然隐藏的很好，不敏锐的人几乎感觉不到，但姬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空气中传来的异样。
付丧神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瞬间变回了饮血无数的战场之刃。这次是真正振作了起来，杀戮的本能瞬间锁定住妖气的源头。指尖已经搭在腰间。
姬看向前面的街角。
那里，一只肥嘟嘟的猫咪正扑在商店的橱窗上，流着口水。一个高挑的茶发青年死死搂着猫咪的肚子往外拖，拦阻着猫咪闯进店里的渴望。
风中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猫咪老师，我们的旅费已经不够了！”
“喵～喵～喵～～”
短促的猫叫听在姬的耳里就是“天妇罗～好吃的天妇罗～要吃天妇罗～～”
真是一只不合格的招财猫！这么败家，主人会很头痛吧！
看着招财猫肥嘟嘟的肚子和像风车一样扑腾的四条小短腿。姬的食指蠢蠢欲动，很想上去摸两把。
于是姬就决定，今天的午餐就是这了。
“清光心情不好？”
“不，并没有……”清光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在主人的面前满面阴云，用自己的心情影响主人的情绪，还劳主人安慰？
那些烦心的猜测，应该凭自己的实力去一一斩尽，只需将最好的结果奉到主人的身前。
这一次的请求实在太失策了。就不该劳动主人玉趾，为自己的请求足蹈此处。
让主人为自己劳心，可算不上一个合格的近侍啊！
加州清光在心中唾弃着自己的不成熟。
实在是……看到主人太高兴了嘛。就忍不住想要撒娇，想牵动主人的情绪，看到主人对自己的重视……而，忘记了刀剑的本分。
无能的刀剑……不论主人现下多么喜爱，也不过一件装饰。那喜爱能够维持的时间……完全系于主人的心情……
比起一件无用的装饰品，加州清光更愿意做染血的刀剑。
至少刀剑的价值，可以自己去挣取。
“显形吧。”
“嗳？”虽然有所疑惑，清光还是遵照吩咐现了形。
抱着‘心情不好的时候去大吃一顿就好了’的念头，姬开了口。“走吧。请你吃好吃的天妇罗。”随手贴了一张隐形符在清光腰间的打刀上，让军装少年看起来不那么“有问题”。
政府早就禁止武士带刀出行。带刀上街的不是演员就是疯子。
“嗳？好啊！”清光的心情瞬间变好。从‘不能把独一无二的自己交到主人手中’的失落变成了‘被主人关心了’的愉悦。
果然，被主人在意的感觉好棒！
还是这样好啊！能够亲手触摸到主人，感受主人的一切，而不是隔着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并没有时之政府，也就不会出现千千万万的分灵。就算暂时找不到本体也……不要紧吧！
那些危机先不管了啦！现在还是开开心心的何主任在一起最重要。
清光开心的跟上姬的脚步。转眼就将自己丢失的本体抛到了脑后。
“你的猫很有趣。”姬停在茶发青年的面前。
“哎？”
“喵？”
青年和猫一起转头，脸上露出了如出一辙的疑惑神情。那动作那表情达到了完美的神同步，一看就是一家子。
青年和猫的目光先是落在面前面无表情的少女脸上，然后转向跟在少女身后一步远像是侍从又像是同伴的军服少年身上。
“喵！！”夏目危险！
第一眼就认出了军服少年的本质，招财猫猛地挣开青年的手，扑到姬的身前。
那个形似少年的家伙是个付丧神，而眼前的少女浑身都洋溢着讨厌的阴阳师气息。那强大的灵力，压迫的空气都紧密起来，让妖几乎无法呼吸。
披着招财猫外表的妖怪四肢着地，全身和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摆出威胁的姿态，将茶发青年保护了起来。
“你叫做夏目？”无视了招财猫的威胁，姬很随意的蹲下，抚摸起猫咪柔软的皮毛。
猫咪的四肢抖了抖，像木头一样僵死在那里。明明想要反抗，想要挣扎，想要狠狠地挥出爪子拍开那不规矩的手，并在那纤细的手指上留下几道血痕作为教训。
但是少女的气势压迫着他，让他无法奋起反抗，反而很快就沉沦在熟练的撸毛技术下。
“我请你们吃天妇罗。”纤细的手指已经转到了猫咪的下颌，轻柔的挠着，招财猫舒服的眯起了眼，发出“喵喵喵喵”的声音。
“这怎么好意思。”看起来很有礼貌的青年果然很客气的拒绝了。
“不必在意。你的猫很有趣，如果在吃饭途中能允许我抱着，就当作饭资吧。”姬将圆丢丢的猫咪搂进了怀里，嘴里说着形似商量的话，实际上一点都没有放手的打算，绑架一样抱着猫咪就进了店里。
茶发青年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跟上。
“菜单上所有的菜品来十份。”要了一个单间，面无表情的少女看都没看菜单就点了单。
“唉？等等，要了这么多，吃的完吗？”
擅长理家的青年慌张地伸出双手想要阻拦点单完毕的侍者。转头寻求支持，却发现少女已经用熟练的手法把猫咪从头至尾撸了好几遍。猫咪舒服的赖在少女怀里完全不想起来。军服少年抱着“被抛弃”的小黑猪，气鼓鼓的坐在旁边，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黑发少女完全没有心思可以分润给别的事情。再转头，侍者已经拿着写了十份全单的可怕点单退了出去。
夏目·勤俭节约好青年·贵志一脸生无可恋。
“不用担心，你的猫很能吃。”
“哎？”
“很大的妖怪呢。”姬□□着猫咪的尾巴，明明是一脸淡漠却莫名能让人从其中看到一丝愉悦，毫不在乎的说出了隐藏在猫咪的形态下的大妖怪原形。
已经舒服的直打呼的肥猫浑身一个机灵，全身的毛都像过了电一样的炸了起来。猛然想起自己不是在夏目那傻孩子家，而是在一个不知其名、极其疑似阴阳师的少女怀里！
阴阳师见了妖怪会做什么？
降服，调服，镇压！
我不想当别人的式神啊！
猫咪终于清醒并理解了现在形势。
“喵！”夏目救我！
圆嘟嘟的猫咪挥舞开短短的四肢，想要从姬的怀里逃跑。可是被姬在它软软的肚子上很有技巧的揉了两下，肥猫就趴回去继续舒服的哼哼哼哼了。
太……太容易收买了！
夏目一头冷汗的看着肥猫在别人怀里卖萌，但冷静的少年并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安抚。虽然没有猫咪老师那样强横的力量，但身具灵力的少年还是能够看出眼前的少女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猫咪老师并不是不想离开，而是离开不了。
“你怎么知道？”猫咪老师是妖怪？
“我是阴阳师土御门姬。”姬双手抚膝，十分正式的介绍自己。
被拦在双臂和大腿形成的狭小空间中，猫咪吓得尾巴都不那么圆润了。
土御门姬！
知道这少女不简单，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不简单！
“姬”是什么？
土御门的王牌！
史上最可怕的阴阳师！
赫赫有名的人间杀噐！！
“姬”的威名用无数大妖怪的血染红的！
没有妖怪不知道土御门姬。没有妖怪不畏惧土御门姬！
土御门传承至今，死在土御门姬手里的大妖怪不知凡几。敢直面“姬”的妖怪是得有多作死哟！
果然早就应该把土御门的血脉灭掉！彻底断掉“姬”的传承！
要不要去联络更多的妖怪呢？
唉！更想要友人帐了啊！立刻就能获得大批的手下！
夏目什么时候才会死呢？人类的寿命与妖怪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是还名字的速度好快，该不会在他死之前友人帐就送完了吧！
要不要动点手脚不让妖怪来讨名字？
猫咪趴在少女结实的大腿上，圆尾巴摇摇摇，脑中翻转着各种深沉的思绪。
“真的有阴阳师？”夏目满脸都是愕然。不，其实夏目更在意的是，“你能看见……那些东西？”
“阴阳师并不是传说，只是有些传奇。那些东西如果是指妖怪和神灵的话，看得很清楚。”少女一本正经的回答了夏目的问题。
因为始终面无表情，少女说起话来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夏目总能在某些时刻感觉到少女那张冰山脸下隐藏的愉悦。比如，猫咪老师炸毛的时候……
“还没有介绍，”姬的目光投向清光那里，“这是我的式神加州清光和宠物食梦貘。”
“哎哎哎哎？式神…岂不是指……”
“没错。就是妖怪。”
夏目觉得脑门凉飕飕的。
虽然跟很多妖怪打过交道，曾经给予妖怪很多帮助，也曾经得到过很多来自妖怪的援手。但要说将妖怪养在家里…果然还是……觉得别扭啊。
随身带着妖怪的少女啊，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总觉得段数比自己更高呢！
不。那只非常有猫咪的自觉地猫咪老师不算。它就是一只宠物猫而已！
十份数量的点单被端了上来。
姬和夏目暂时中止了谈话。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猫与天妇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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