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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2 夜宴 ...

  •   “啊……”敖翰飞的“当头棒喝”将衣青雪从痴迷状态中唤醒。
      发现自己方才的失态,她忙叠声称道“免礼免礼”,同时半蹲下身,用手去搀扶湑彦。
      先不说男女有别,光论两人的身份,湑彦也不可能真让对方扶自己。
      所以他飞快直起身,无意中对上了一双惊慌中带着几分热切的明眸,以及一个略微有些红肿的额头。
      发现湑彦净如玉石的双眼正看着自己,衣青雪顿时觉得心间如小鹿乱撞,连呼吸也都有些急促。
      她急急避开和湑彦对视,可又难以舍弃地拿眼角的余光注意着湑彦的表情。
      从她记事开始,便从未见过如此俊雅秀隽的男子,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敖翰飞见到衣青雪的反应后觉得十分不喜。
      他走到两人中间,故意伸手将湑彦拉到自己身后,挡住了衣青雪的视线,讥讽道:“看什么看,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也不嫌丢人。”
      此时衣青雪的脑子发涨,不良思虑。
      她还以为敖翰飞说的是真的,忙伸手去捂自己的嘴角。随机就发现自己被骗,于是立刻羞上心头,不甘示弱地回嘴道:“为什么不能看?你凭什么管我?我想看就看,你管不着。”
      “不许看就是不许看。湑彦是我的少监,轮不到你来看。

      发现寝殿内又有开始“斗鸡”的趋势,湑彦忙从背后拉了敖翰飞一把,同时说道:“公主殿下,外臣有些外伤药可以消肿散瘀。殿下要不要试试?”
      经他这么一问,衣青雪才记起此刻自己仪容不整,轻呼一声“哎呀”后飞快伸手去捂额头。
      一不小心正好按到肿起的部分,顿时疼得大叫,眼里泛起了薄薄的水雾。
      见她真是疼得厉害,湑彦让宫女拧了条冷毛巾搭在伤处,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小楼拿来了伤药,让侍女给她敷上。
      药膏涂上后就立刻传来阵阵清凉,将疼痛消了大半。
      衣青雪破涕为笑,双颊上的红晕深过了额头的肿包。
      她一改方才和敖翰飞说话时的泼辣样,低眉羞眼温柔说道:“多谢湑彦大人相救。若不是这药膏,我还不知要受多少苦呢!”

      听到衣青雪故作娇柔的声音,敖翰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一把握住湑彦的肩头,赌气道:“刚才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撞到头!湑彦,我这里也疼,肿得厉害,你给我上药。”
      湑彦对他的花花肠子了解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不好意思在衣青雪的面前戳穿。
      而且就敖翰飞指着的地方看,的确有些红,但还没有发肿。
      于是,他将气哼哼的敖翰飞拉到一旁,一边替他抹药膏,一边低声耳语道:“二殿下,你身为男子,应该大度些。女孩子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斗气的。更何况看她的额头,要是不上药,明天会肿得更厉害。今晚王宫里还要举行晚宴,让公主殿下顶着一个肿包出席的话,你是嫌这几天没挨大王的责骂,太清闲了吗?”

      听湑彦说完这些话,敖翰飞的心里顿时愤懑全消,变得暖暖的。
      他抓住湑彦忙碌的手,笑咪咪道:“嘻嘻,我不疼了。你配一次药膏也不容易,留着这些等以后用吧。”
      敖翰飞自认为抓得很紧,也不知湑彦究竟使得什么手法,转了两下便从他的手掌中挣脱了,顺道还附送了一对刀眼。

      两人说话声很低,湑彦又是背对着衣青雪,所以她并没发现两人间的小动作。
      倒是因为敖翰飞的打岔,衣青雪方才显现出的小女儿的娇羞状态逐渐消了。
      等宫女上完药,她步伐轻盈地走到湑彦和敖翰飞的身边,仍用异常热切的眼神将湑彦从头到尾打量一番,随机感叹道:“湑彦大人,你生的好美!除了姐姐之外,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人。我以前怎么没在景阳殿见过你?”
      对于她毫不掩饰的夸赞,湑彦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同时对这位性格直爽的女子产生了好感。
      他微微欠身,恭敬道:“回殿下的话,外臣接任少监之职不过数月,所以还未曾有机会拜见殿下。”

      “原来你刚进宫啊,那你以前做的什么官?”
      “回殿下的话,外臣以前不做官,是卖药的。”
      “卖药?什么药都卖吗?唉,你能不能别老是自称外臣,显得好生分。我能不能直接叫你的名字?”
      “是啊。只要能治病救命,我都卖”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有没有到过我们凤族?”
      “有……凤族多俊岭高山,天气较其他三族寒冷,不少珍惜药材都产自那里,我去过很多次。”

      敖翰飞冷眼旁观着两人热烈的对话,心中十分矛盾。
      虽然他很想出声将衣青雪赶出去,但顾及之前湑彦说过的话,总觉得没什么好借口。
      加之他发现湑彦似乎很喜欢和衣青雪闲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放松,时不时露出从未见过的宠溺神色,整个人温柔得如同一汪净湖,让他实在不忍心破坏这样的美好气氛。
      算了,还是像湑彦说的,自己大度些吧。
      反正等过了这几天衣青雪就会回凤族,到时候湑彦就见不到她了!

      湑彦一边陪衣青雪说话,一边注意观察着她额头上的肿包。
      他调配的药膏很有效,一个多时辰之后,衣青雪的红肿逐渐褪去。
      只是,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湑彦的精神开始有些不济,面对依旧兴致高昂的衣青雪,他忍不住苦笑。
      他抬眼望了望窗外,柔声劝道:“殿下,时辰不早。晚上龙王会在承安殿设宴,为两位大王和殿下接风。殿下是否需要回南辰殿稍作准备?”

      经湑彦提醒,衣青雪才发现此时窗外已是落日西垂,夕阳将万物镀上了层娇艳的橙红。
      于是她忙起身告辞。
      敖翰飞可算是盼到她的离去,破天荒主动送到了宫门口。
      衣青雪有些不舍地看着湑彦,道:“湑彦大人,晚上的宴席你会参加吗?”
      没等湑彦开口,敖翰飞便不耐烦地答道:“湑彦是我的少监,当然要去。”
      目送衣青雪的背影远去,敖翰飞不满地拉住想要回去的湑彦,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意道:“你下回别对衣青雪那么温柔,尽给自己找麻烦。”
      湑彦不应,转身回去小憩。

      玉兔东升,华灯初上。
      承安殿的偏殿中,王庭总管曾路坐镇监督,宫女侍从们不断穿梭,筹备着晚宴的各种所需。
      酉时三刻,一切准备就绪,整个偏殿被数百盏灯烛照亮,流光溢彩间半透明的丝薄宫纱随风飘荡,给这座棱角分明充满阳刚气息的宫殿带来了几分柔情。
      戌时正,敖家两兄弟、衣家两姐妹和劲朝懔出现在各位陪宴近臣的视线中。
      虽说外族两位大王此行的目的是朝圣,不适合大肆张扬,但仍是带了不少随从和朝臣,自然龙族也必须派出相应的官员作陪,所以今天整个偏殿显得有些拥挤。

      湑彦有着一等少监的身份,虽然官阶不高,但好在算是敖翰飞的近臣。
      他的位置就在敖翰飞的身后,离着敖修明的主位不远,却不是很张扬。
      两人横向错开了半个身体,这样湑彦从后面也能看清偏殿内的情况。
      这是湑彦第一次见到劲朝懔。
      对方深邃的五官、魁梧的身材和虎族王室独有的火红长发都让他印象深刻。
      相较于敖修明的内敛,劲朝懔显得更为张狂,像是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目光再转向另一边,湑彦终于明白为什么今天下午衣青雪会说那样的话。
      云鬓峨峨的衣韵华相貌和衣青雪有几分相似,整个人却要沉稳大气得多。
      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少了几分纯真,多了几分从容。
      今夜她身穿一身藕荷色的宫装,领口处露出白皙的脖子,腰扎金丝彩线盘绣的牡丹花腰带。
      一块光泽温润的玉佩压在了逶迤长裙上,广袖下指尖的鲜红蔻丹若隐若现。
      她静静坐着,头正腰直,目不斜视,雍容端庄的气质更承托出她的绝色美貌。

      晚宴正式开始,侍女门鱼贯而入,给各位贵胄重臣送上佳酿和美食。
      丝竹响起,有舞娘于偏殿廊前轻歌曼舞。
      广袖蕴风罗裙动,金莲点珠细腰折。
      女子们婀娜婆娑的舞姿伴着屈扬婉转的乐曲,轻易撩动着偏殿内众宾客的欢愉。
      曲毕、舞停、赞声起,龙王满意地打赏,众人举酒互敬。
      推杯换盏间皆大欢喜。

      劲朝懔看着裙角素袜消失于殿外,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数年不见,龙王,你家舞姬的身姿又娇媚不少。这曲舞跳得真美。”
      “虎王谬赞。”敖修明举杯相敬,随后自谦道,“只是些粗陋技艺,助些酒兴,博大家一笑罢了。说到乐曲歌舞,天下也只有凤族人可执牛耳。”
      一旁的衣韵华听见敖修明的夸赞,心头微喜,眼神轻柔地看了他一眼。
      没等开口,就听劲朝懔感慨道:“此言甚是。我还记得上次听到凤王弹琴,乐曲行半竟引来鸟雀和鸣。莺啼悦耳,琴韵绕梁,可谓终身难忘。也不知何时才能有机会再度聆听这天籁之音?”

      听到此处,衣韵华忍不住掩面莞尔,眉眼带笑地假嗔道:“你俩一唱一和,不就是想让我下场奏曲嘛!以大家的交情,这又不是什么难事,直说便是,何须绕上这么些曲直?”说话间,她便要起身。
      “且慢!”劲朝懔面带一丝兴奋,出声阻止道,“凤王,先等等。近日我无意间得了一个宝贝,左思右想这东西放我这里只能束之高阁,最多赏玩几下便罢。可如若到了你手里,定能令它大放异彩。所谓宝剑赠英雄,大抵就是这个道理了。如果龙王不反对的话,我想趁此良机,把宝物送给凤王,相信宝物易手之后还能惠泽在座的众人。”

      劲朝懔的一席话不光说得衣韵华心动,连敖修明都被他引起了兴致。
      大家看着两名虎族的侍从将一个狭长的木盒抬进了偏殿。
      掀开后,一把木制的七弦古琴映入众人眼帘。
      见到实物,敖翰飞差点把眼睛瞪得脱眶。
      这把琴赫然就是当日竞宝会上被人高价买走的那把!

      敖翰飞愕然,不由自主地侧身去看湑彦的反应。
      湑彦的眼中也有吃惊之色,但那只是一瞬间的变化。
      须臾他就恢复了正常神态,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劲朝懔指着琴解释道:“这把琴据说是当年湛星狐族大王所用的七弦琴,史书称其为‘抚柳’,万年难觅的名器。据说湛星狐族每一位大王在曲乐弹奏方面一直独领风骚,而湛星狐族的女子则个个能歌善舞,不少人还会谱曲写词。直到现在,一些民间流行的曲目还都是出自湛星狐族人之手。只可惜这个王族灭亡已久,也没听说有后代出世。所以,我想把这琴送于凤王。当今天下,也只有凤王的技艺配用此琴,不至于让明珠蒙尘。”

      当听到湛星狐族这个名字时,衣韵华极为动容。
      善琴的她当然知道这个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神秘王族。
      湛星狐族之所以为世人津津乐道,不仅是因为她们的歌、她们的舞、她们的曲,还因为这个王族里全都是女子。
      曾有流言道,湛星狐族是个被诅咒的王族,族中的女子不嫁人,却可以在成年后与一名男子欢好一夜。
      若有了身孕,生下的定是女婴。
      如此周而复始,不休不止。

      只是这个流言太过荒稽,很多人都不予采信。
      而如今民间还有种暗自流传的说法,凤族人之所以善通音律,是因为他们中有人与湛星狐族血缘关系,所以凤族曾出过好几代的女王,女子为官的也不在少数。

      身为凤族大王的衣韵华当然知道这完全是无稽之谈。
      可对于那把抚柳古琴确是心仪已久。
      奈何当年湛星狐族几乎是在一夜间覆灭,个中缘故为世人所不详,故而也难以查询古琴的下落。
      如今梦寐以求之物竟会这样直接出现在自己眼前,怎不叫她心潮澎湃,激情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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