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南溪》雨落窗帘

7、马氏

　　“滑脉，从脉象上来看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有点中暑，多休息休息，没什么大碍。”二叔公说完，还用手摸摸自己的长胡子。

　　听到杨氏真的怀孕了，大家都很高兴，在这个孩子出生率和夭折率3：1的年代，多个孩子，就是多个保障。

　　“唉唉，谢谢她二叔爷，二叔爷，近屋坐会儿。”南奶奶十分高兴，招呼着二叔爷进屋坐。

　　二叔爷连连摆手：“不进去了不进去了，天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

　　听二叔爷这么说，南奶奶也就没有再留，段氏从她的卧室出来，手里拿了十五个铜板，这是给二叔爷的诊费，二叔爷没收，你来我往的推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的收下，收完诊费，二叔爷就要回家，南海将他送回家。

　　二爷叔走了，南奶奶和段氏领着南溪走进杨氏的房间，杨氏歪在床上傻乐，南小臭在她旁边呼呼大睡。

　　“奶奶，娘，你们来了？”见到段氏婆媳俩进来，杨氏从床上坐起来。

　　“别起来别起来，坐下吧。”南奶奶坐到床边，拉着杨氏的手：“好孩子，幸苦你了，这肚子里有了孩子，你就在家吧，地里的活让南海去干，你好好养着。”

　　南奶奶笑得见牙不见眼，孙子曾孙子什么的，她是永远不嫌弃多的。

　　“你奶奶说的是，好好养着，小臭今晚就跟我睡，和你们睡着怕半夜踢着你。”段氏看杨氏的眼神也无比柔和，她常常是一个人睡，南长安一个月里总有那么半个月是歇在酒坊的，家里嚼用都等着酒坊里那点收入呢，没个人怎么能行？在家的半个月，酒坊也是有人守着的，有时候是南海，有时候是公公。

　　“嗳，谢谢娘。小臭就麻烦你了。”把孩子给婆婆带着，杨氏是十分乐意的，南小臭晚上睡觉不老实，总是睡着睡着就打横了，她也怕踢到肚子里的孩子。

　　“说这话，南小臭就不是我孙子了？”段氏笑着嗔道。

　　南奶奶也笑了起来，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昏暗的油灯光中，满满的全是温馨，南溪跟在身后，心中暖的就像喝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温开水。

　　从杨氏的房间出来，段氏抱着南小臭去了她的房间，南溪堂屋里的针线篓子收好，吹了堂屋里的灯，摸黑去了她自己的房间。

　　刚刚躺下没多久，便听到院子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听脚步，应该是南海回来了，没过多久，院子里便回归了平静。

　　一夜无梦，第二天，南溪起了个大早，去厨房用成人手臂大小的竹筒从米缸里舀了半筒米，淘好放进大锅里，加了大半锅水煮成粥，再从放在角落里的另外一个缸里捞出一些泡菜，洗干净切成细丝，拌上一滴香油。

　　做饭她一直会，小时候家境不好，父母出去工作没时间给她做饭，她十岁便会自己煮饭等父母，父母去世后，她去姑姑家生活，姑姑家在农村，也并不富裕，她自然过不上饭来张口的生活。

　　后来有钱了，对于小时候十分喜欢吃的外面的饭菜也没有了感觉，不去上课不去工作的时间，逢年过节赶不上回家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做一桌子分量很少的菜，然后一个人默默的吃完。

　　拌好了菜，她去后院菜园子里，摘了一把青菜，路过墙角时又顺手摘了两个辣椒。

　　根据她这些年的打听，这个国家在所处的国家叫做东靖国，在西边还有一个国家叫西戎国，两个国家以沂水为界划分南北，荒凉但地域广阔的北边归西戎国，富庶的南边归了东靖。

　　西戎国民风彪悍，人人上马可为兵，东靖国也并不弱，百年前更是出了一个陆信然，将西戎国打的不得不签下三百年不得来犯并年年上供的协议。

　　因此，此时是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把辣椒拍碎，放了点自家炸得花生油，再往里到了一点点酱油，就这么一碗辣椒蘸水，用筷子蘸一点点，就着就能喝两碗粥。

　　把早饭弄好了，大家就都起床了，杨氏从屋里出来，见到小姑子做好了饭，心中十分满意。

　　段氏自己一个人出了屋子，往酒坊去，叫南长安回来吃饭，南海在南溪起来之前便去了田里看田水，在南长安进门没多久，他也回来了。

　　吃过早饭，南小臭也醒了，南溪喂他吃了焖在大锅里的鸡蛋羹，便背着背篓出了门，上山打点柴火，从今天起，家务活就不是她干了，杨氏在家里养胎带孩子做家务。

　　从卢秀儿家后面的那条小路往北山凹走，过了北山凹便是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玉米地了，此时玉米刚种下，还没有长高，南溪一边走，一边把自己见到的野菜摘些鲜嫩的放到背篓里。

　　从北山凹一侧的小路上了山，山上野草茂密，大大小小的树木林立，南溪从地上捡起一些长的大些的可以为柴的树枝，用镰刀割了几根藤条扭成绳子垫在地上，把理好的柴一根根的摆放整齐，不多时便弄了一大捆，南溪看着差不多了，便捆上横放到背篓里，背着下山。

　　下山她没再选北山凹，而是从另一边下去，下山的这条路要比北山凹要好走一些。

　　与北山凹那边不一样，这边的树木低矮，野草倒是十分的多，是放牛放羊的好地方，此时杜鹃花开了遍地，红的粉的，将半边山印的如同天边的晚霞。

　　南溪摘了一捧将放未放的拿在手里准备回家插在房间，为房间添上一抹亮色，她的房间放两朵，南奶奶和段氏的房间两朵，堂屋两朵，如果南江在家，他的房间也得添上，至于杨氏的房间，她是不会给弄的。

　　记得那年杨氏刚刚嫁进来，也是杜鹃花开的季节，她按照以前的习惯给她的屋子里也添上了两朵，只不过没到晚上，那两朵花便被杨氏扔了，至那日起，她再往家里带花便不会带她的那一份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南奶奶才那么看杨氏不顺眼。

　　下山的路并算好走，下了山没走几步便是一丛竹林，竹林旁边是一坐竹制的八角亭，此时里面正坐着两个人，南溪定睛一看，是农秀才与他爹，两人一人喝茶一人拿着棋子正在思索。

　　像是感觉到南溪的注视一般，亭子里的两人一同转头看向她，两张面孔相似度极高，只不过农旭和比农秀才要内敛很多。

　　“农叔叔下午好。”南溪主动打招呼，南家与农家走的近，要是让南长安知道南溪见到农旭和不叫人，又该说她了，说她两句她自是不惧的，但她总怕她爹生气太多变老了，南溪这般想着，又忍不住感叹自己啥都好，就是太孝顺。

　　“阿溪下午好啊，去捡柴回来了？”农旭和脸上笑容不变，笑眯眯的格外亲切。

　　“是，农叔，我回去了啊。”在两个美男的注视下，南溪此刻只想脚底抹油。

　　看到南溪那个窘迫的样子，农旭和笑意加深，农秀才没什么表情的脸也柔和了一些，农旭和笑着摆手，道：“去吧去吧，跟你爹说，过几天再一起喝酒。”

　　“嗳，好嘞。”南溪应了一声便走了，走了好几步远，南溪还在想着刚刚见到的两人，来到古代，她见的男人少了，农家父子这般角色的就更少了，而她以她上辈子三十年练就的火眼金睛来看，农家一家人都不简单，不似普通农户。

　　就是不知道钟灵毓秀般的农秀才最后要便宜谁？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冒出卢秀儿的脸，南溪再次感叹鲜花插在牛粪上。只不过这回她所指的鲜花和牛粪掉了个儿。

　　出了竹林，便是农秀才家，此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门院门都关着，南溪也没停留，扫了一眼就快步往家走，日头越来越大了，再不到家，就真的该中暑了。

　　走到卢家门口，正好遇到卢秀儿的娘亲马氏，卢秀儿的娘亲身材娇小，此时一身粗布短打也丝毫不掩她的美貌，反而更给她添了一丝清丽，卢秀儿要是有她娘亲马氏的五分容貌也不至于在南溪心里成为为鲜花提供养分的牛粪了。

　　“卢婶儿。”南溪淡淡的打招呼，马氏也淡淡的应着，两家的关系并不热络。

　　两家的恩怨还得从南长安这一辈说起，当年南爷爷在外闯荡，到南长安结亲的年纪还不见归家，南长安的婚事便有些艰难，就怕南爷爷在外有个三长两短，谁家的姑娘舍得耽搁那么两三年？

　　南奶奶看重马氏，请媒婆去马氏家提亲，马氏想到南长安容貌性格，想应下，奈何她当不得她娘的家，最后把她定给了卢屠夫家，卢屠夫生的五大三粗，容貌丑陋，马氏是万分不愿意的，只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最后还是嫁了。

　　刚刚嫁过来没多久，南爷爷便回来了，给南长安做主娉了段氏，段氏有不输于她的身材容貌，在嫁过来以后与南长安的日子过的甜甜蜜蜜，婆母和善没有小姑，而她有个恶婆婆，很是受过一段时间的搓摩，就算后来她将她婆婆收拾的服服帖帖，可每当躺在卢屠夫身下，她总是想起南长安的容貌与段氏嫁过来后的幸福生活，到底，意难平。

　　惊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