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窦芸的流水日常》易蜘蛛

30、第三十章 舒心话家务

　　秦姨娘一大早派完府中琐碎，便去许氏房里回事，正巧碰上一个婆子打帘子出来。

　　“秦姨娘日安，夫人刚用完饭，正瞧账本呢。”她冲秦姨娘福身问安，心知秦姨娘来许氏处从来用不着丫头通报，便自主掀起门帘等秦姨娘进去。秦姨娘瞧是汪姨娘小院的孙婆子，带着笑略颔首，便抬脚跨进屋内。

　　汪姨娘院子里的动静就发生在许氏眼皮子底下，窦老爷汪姨娘两人都不曾来提，无伤大雅之余许氏就作不知，也懒怠去管她。

　　前几天还感叹着春日回暖，今天却逢上了倒春寒，乍暖还寒时候许氏门前又挂起了门帘，窗也掩着，只留一指缝透气，屋里便显得有些昏暗。许氏侧靠在暖炕的引枕上，却没烧炕，只在腿上盖了条薄毯，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翻着厚厚的账册，神色并不明快。

　　九年前窦府分家，嫡出三老爷窦明正明面上从公中所得，也不过比庶弟多了两百亩田地和几房家仆，实际上还有当年老夫人留下的一小部分产业。这些年来窦家夫妇打理得当，外放时也伺机购得当地的房产良田，连铺子也拿了几个，或是租赁，或是自家经营，如今进项多了不少。然而，今年既买了京中大宅，又要给家里两个女儿置办嫁妆，窦老爷还要上下打点谋个好缺，这都是实打实的大项开支，经年的积蓄并不太够用。

　　如今家业壮大了些，日常开支自然也跟着上涨，一月便要好几百两银子，窦家目前的账面相当不好看。

　　许氏有心用体己嫁妆周转一番，一时间也没这么多现银填上这么大的缺。还好年前窦大伯送了些安家银来，大嫂吕氏和自己娘家大嫂也主动借了银两，这才有余钱去打理这座宅子。

　　二月春闱过后，窦老爷在窦大伯的指点下物色了两个常在京城又经年落榜的落魄举子，着人引荐招作门客，安置在外院书房左右的两间大屋里；孩子们渐渐大了，儿子要延请师长，女儿要物色执教，还要添置几个屋里伺候的丫头小子；京城里更重门面，便只为填满妾席，夫妻两人出门应酬不给人背后说嘴，汪氏也该要提拔做妾的，等她胎稳了还得办桌席面，打套房里家什；三月一过便又该张罗一家上下主主仆仆的夏装，也是时候该物色绣娘养在家中了……

　　一桩桩一件件排开，大大小小又是一连串如何也省不去的花费，许氏瞧着夹在账册里的两张按了手印的条子，只不知多久才能还上销去。

　　许氏刚摊开账册点着借条，便见秦姨娘来了。

　　从前她总掐着时间，在窦老爷从许氏房中走后才来伺候，如今许氏有孕日渐嗜睡，起得便晚了些，亲姨娘理事后便每日刚巧在她用完早饭松泛后来回事。她见秦姨娘穿着打扮依旧简单大方，比原来只在细微处细致讲究了些，又戴上一或两件她赏的大首饰，立得出身份又并不富丽或是张扬。

　　秦姨娘面容娟丽，然而眉目永远舒展低垂，神态从容举止规矩，让许氏不禁感叹，看着秦珠便总能叫自己舒心。

　　“主子日安。今日事物清减，便来得早了些。”

　　“坐下说话吧。”许氏待秦姨娘坐定，便合上账本，好整以暇地听她回事。

　　如今她不太管府中琐事，也不耐烦听几个管事回事扯皮。秦姨娘料理琐事十分耐心细致，既不会漏去奸猾，也不会卡的太死，许氏很放心叫她去处理，但大面上还是要了解，秦姨娘偶尔也会有事要向她请示，一旬总要对一次账。许氏见她带着册子来，便知她有事要问。

　　秦姨娘谢过后在许氏身侧的鼓凳上，徐徐道：“有财家的来了好消息，真叫她找着了几个可投身的绣娘，已经谈妥价买下了一个，另有一个独户家姓周的娘子，不愿卖身，却能来做长工，带徒儿，可签十年的契。妾身瞧她长得干净，言语有礼，绣活做得也好，实在喜欢，可咱们家从没用过不签奴契的人，不敢做主，还请主子示下。”

　　许氏听了笑问：“你瞧人向来眼亮，这嘴却从来只说好与不好，怎么今日竟夸起人来？可是收了人家的好处？”

　　“好处自然是有的，”秦姨娘知许氏定会追问，也知她不过打趣，应声回道，“如今芸儿大了，只跟妾身和丫头们胡乱学些针线，妾身是有意叫她跟着这周娘子学绣活的。周娘子绣艺精妙，曾被连丝楼聘做绣娘，婚后才辞了活儿，芸儿若能得她不吝赐教，学得一两分也是好的；再则妾身瞧她性子周正，也不怕带坏了姑娘，便私心里想留她，才厚着脸来找主子套恩典。”

　　“你这哪是找我讨恩典，怕不是来给我省银子吧。”许氏听完便笑。当年自己女儿的绣活师傅请的便是花了好大功夫，花了大笔银子才请来的连丝楼绣娘，如今银钱正不趁手，四姑娘却到了该请针线执教的时候，她还没个计较，秦氏便给她解决了一大难题。那周娘子只怕是家里遭难才能叫她们捡漏，不过秦氏谨慎，能报她上来，家里定时干净的，许氏倒是省心，只满口答应，“芸丫头随了你，耐得住性子，心也细，有个师傅教导，定然能练出一手好绣活。绣房就设在角院里，方便芸儿去学绣活。前儿采买来的小丫头你叫有财家的看着挑几个机灵的送进去便是。”

　　又叫秦姨娘一会儿带赏钱给有财家的。

　　秦姨娘应着，接着道：“京中夏季的布料价格倒是跟柳州也差不离，咱们府上常用的料子这些布庄都有，妾身挑了几家报价合适的，还请主子定夺。”一面说，一面将册子递上。

　　许氏翻开册子，只瞧了一眼便认出是窦芸的字，工工整整，与自己的字有几分相似。按着布庄分页，哪家布庄有哪些料子，报价几何，一条条一列列，记得十分详尽，前几家店的主子都是与窦家关系亲近，且报价实惠的。

　　“芸丫头的字越发长进了，已经能往小里写了。”许氏夸了一句，心中不无欣慰，提笔在前几家的列表里圈了几条，“咱们日后住在京中，下人服的布料便提半个档购置吧，门房那边多提半个。”

　　秦姨娘应下，又与许氏话了会儿长短，许氏的眉心越发舒展，精神也越发好了些，直到绿萝来说厨房管事来问了两回，许氏才放秦姨娘出去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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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复活了！
（咳咳，太久没更新，一直没脸回来，过完年才下定决心...把工作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