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爱》希冀

4、第 4 章

　　女孩很美。
　　不断溜进车窗的一闪一闪的路灯的光晕，带着一种神秘的意味不断轻轻地掠过她姣美的面庞，修长的脖颈，圆润的双肩，白皙的臂膀，高耸的胸部。一件洁白的无袖紧身上衣紧紧地包裹着女孩散发着妩媚青春的上体，一条质地高档的深色过膝长裙遮住了女孩的下身，只露出浑圆的柔弱无骨的白皙小腿，颇细的脚踝，和一双不大不小的黑色寸半高跟皮鞋。借着微弱的亮光，吴岩看清了女孩鹅蛋型清秀、匀称的面庞上高挑的鼻梁，一条隆起的优美线条，还有因疼痛紧蹙的弯弯细眉上配有一张舒展、滑润、洁白的额头。女孩的双眼微微闭着，眼线很长。此刻，尽管女孩正遭受的骨折疼痛的折磨，但楚楚动人的她上依然显现着平静和一种大家闺秀特有柔和与矜持。
　　“你很疼吗？”吴岩轻声问道。
　　“嗯！”女孩只是动了动那略显苍白的嘴唇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依然微闭着眼睛。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和班级吗？”吴岩突然想起了这个必须要知道的信息。
　　女孩没有立即回答吴岩的问话，而是用力地支撑起身体，轻轻地张开了微闭的双眼，稍微扭转了下腰，开始直面打量这个令她骨折和疼痛的男人。
　　这时，吴岩也注视着女孩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大也很美丽。很深的双眼皮，黑亮的眼睛流淌着一种矜持、端庄、善良与灵气。
　　“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个学校的？”女孩此刻平视着吴岩忍痛慢慢地轻声问道。
　　“我是科大机械系的吴岩，90级刚报到，农村来的新生，宿舍10斋218室。”吴岩老老实实地答道。
　　“哦，我也是科大的，外语系英语专业□□级三班，宁静，本市人。”女孩依旧平和地缓缓讲到。但从每个字的发音吴岩可以感觉她现在很痛苦。
　　“真对不起，我太懵撞了，把你撞成这样。”吴岩致歉说道。
　　“我也是下楼太有些着急，你不用太自责，我也有责任。”宁静依然强忍疼痛平静地答道，“也好，趁这个上帝给与的休养时间我可以静心策划一下我的那部小说了。”
　　说罢，宁静还微微翘了一下美丽的唇线，给了吴岩一个淡淡的乐观的微笑。
　　说话间，车子“吱”的一声刹住了。
　　“医大三院到了。”司机扭过头对着后排他俩大声说道。
　　吴岩赶紧拉开车门跳下去，搀扶着宁静下了车，付了车费后进了候诊大厅。
　　夜晚的医大三院候诊大厅很安静。
　　吴岩将宁静搀扶到一个长椅处坐下。没有城市大医院就诊的吴岩在宁静的“指导下”快速开始挂号、就诊。
　　吴岩显得很憨厚，也很积极。他搀扶着宁静拍片、化验，并楼上楼下地快速地跑着缴费，送化验单，取报告。
　　宁静的病情很简单，只是小腿胫骨骨折，没有其它损伤，手术进展的很顺利。
　　当时针指向子夜时分的时候，宁静被护士推出手术室住进了病房。
　　手术后的宁静状态很好，只是有些倦意，躺在病床上，受伤的左小腿已经打上石膏，缠着厚厚的白绷带。
　　吴岩此刻静坐在宁静的床前，双手放在大腿上，疲惫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宁静和那只缠着厚厚的绷带的小腿。
　　至此，吴岩已经是身无分文了，带在身上的一学期生活费已经全部“交给”了医院。
　　吴岩依然安静地望着宁静受伤的腿，一动不动。他感觉很累，涉世浅显的他从来没有遇到这样严重的突发事件，他此刻只知道要抓紧治好宁静的腿，千万别留什么残疾，他此刻还担心已交的住院押金用完不够怎么办，找谁去借呢，至少现在，这个城市没有他认识的一个人。
　　“吴岩，你也很累吧！旁边有张空床，也躺下休息一会，这么晚你恐怕回不去学校了。”宁静这时温柔地轻声说到。
　　听到宁静这么一说，吴岩移动了一下紧盯宁静伤腿的眼球，注意到了宁静病床里边还有一张空床。
　　“不行，你受伤了，还吊着输液呢，万一晚上你需要帮助怎么办？”吴岩下意识地回答说。
　　“你先休息吧，有事我喊你，休息好明天你还要参加开学典礼呢!”宁静善解人意地轻声劝到。
　　啪！啪！啪！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秋雨，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病房的玻璃窗，窗外黢黑的树影在呜呜的风雨哽咽中也开始摇晃起笨拙的躯体来。
　　宁静和吴岩对视着，此刻的吴岩从宁静水一般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一丝善解人意的目光，他焦虑的神经也一下放松了许多。
　　“吴岩，休息一下吧！”宁静望着眼前疲惫的吴岩依然平静地劝说着。
　　吴岩是真的累了，他没在推辞，起身走过去仰躺在那张空床上。
　　外面，风雨交加，室内的空气有些冷。
　　“吴岩，你把枕头下面的被子拿出盖一下，小心着了风寒。”宁静关心地说到。
　　吴岩很听话的取了被子搭在了身上。
　　宁静很娴熟地举起手将床头触手可及的大灯开关一下子“啪”关掉了，换了小灯，随后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输液瓶，不知在想着什么。
　　室内一下子变得昏暗起来。
　　吴岩真的累了，尽管沮丧和焦虑的心情包围纠缠着他，但他还是很快进入了梦想。
　　“吴岩，吴岩，醒醒，醒醒，时间不早了”，睡梦中吴岩听到宁静甜美温柔的声音，他腾的一下子坐了起来，焦急地问：“宁静，怎的啦，我需要帮助你什么？”
　　“别急，时间不早了，你还得赶回学校去参加今天的开学典礼，所以，我就把你叫醒了，不过我知道你昨晚为照顾我很累，谢谢你！”宁静略带歉意地说到。
　　“哦，不，不，是我的错，你看你的腿，还有你那么疼，对不起！”吴岩歉疚地回答到。
　　“没什么，你这么想，我其实一直希望有时间休息一下，写我感兴趣的小说，你给了我机会，我还要谢谢你呢！”宁静微笑着说着，“吴岩，我住三斋女生宿舍328，你回学校找一下我宿舍同学陈雯，要她帮助收拾一下我的日常用具、换洗衣服，还有我的挎包，你参加完典礼就帮助我送过来，也请陈雯来一下，还有，三院后边就是医大校区，和我们学校只是一条四环路之隔，你从医院后门径直穿过去，过医大后门，走旁边的四环路地下通道，出来就是科大南门，好吧，你去吧，这边我会让护士帮忙的。”
　　雨后的清晨格外透亮。校园的柏油路上不时有着一洼积水，浸润着昨夜秋雨打落下的黄黄的落叶。
　　吴岩一边大口呼吸着这座临江城市第一个雨后清爽的空气，一边按着宁静指点的路线朝着学校的方向快步走去。他的一只手深插在衣兜内，紧攥着那一把收据，一边在头脑里快速地检索着任何可能求援的信息，这时他渴望的是要找到一位肯借钱给他的人，至少要解决这个月的吃饭问题，其它的问题再想办法解决。
　　二十分钟后，吴岩回到了宿舍。开门进去，看到同学还在熟睡，便轻轻地取了洗漱用具到了水房。深秋的自来水真凉，吴岩此刻却全然不顾，脱光了衣服只留一件内裤开始了他的冷水浴。
　　真不知此刻吴岩是怎么想的。或许，他想清醒一下。清晨的男生水房中很寂静，只有自来水哗哗流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