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葵之上（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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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之上
你在唱着怎样的歌？
我几乎忘记了你青涩但却忧伤的嗓音，那些一度折磨我的，如同海妖般的嗓音。
如果不是带血的樱瓣，如果不是那些让人清醒但却微醺的松竹梅，如果不是游走在眼前百花缭乱的和服。
你的兽齿呢？为何隐匿在殷红的拂袖之中，不容我看清你妖冶的瞳孔。
血液浇灌琴弦，下一场凋零的樱色飞舞，新的夜晚露出张狂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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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东京
空气干燥，初春的味道让路易斯感到不快，即使是在夜晚也依旧能嗅到那种仿佛新生命般的嘶哑活力。来到东京已经近一个礼拜了，但是固执的吸血鬼仍旧不肯走出酒店一步。亚洲让他有种莫名奇妙的恐惧，仅仅是看到东方人的面孔就让路易斯感到奇异的不安感。这是他在这几个世纪以来从未有过的窒息感。如果对于这种糟糕感受的合理解释就是东方的神秘是带着恐怖色彩的。
今夜，月色撩人，如果不是近一月都没有进食他也不会走出房间，他需要找到最近的医院然后盗窃他们的血库。当出了酒店，那些伪善的霓虹，以及莫名慌忙的人群，都让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身处日本，现代，仓促，以及华丽的夜景。这里不是悠闲的巴黎，因为所有人都在奔波，即使是穿着鲜亮的年轻人都在马路上叫嚷着奔跑。
路易斯深深呼吸着略带干燥的空气，用不属于这个国家的悠哉情怀漫步在银座四丁目的十字路口上，这里繁华的过了头，完全没有含蓄的意思，诡异的霓虹，以及奇特的招牌。不时有人向他搭讪，多数也是些声色场所的男男女女。他注重的不是他们用妆容粉饰的美丽外表，而是他们个个白皙的脖子，他清楚的听到了血管在跳动，勾引着他的牙齿。
他在寻找着医院，那些快节奏的音乐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有点晕头转向，如果一开始有准备地图就好了，他后悔的想着，然而，既然不熟悉东方为什么又来到了日本呢，他对自己神秘的执着开始厌恶。自己并不是一个喜于附庸风雅的人。
“あのう••すみません•••”
身后传来陌生的声音，路易斯本想就这样无视着往前继续走，饥饿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谁知道身后的人完全没有死心的意思，拽住了他的袖子。
“离せ（放开）。”说完路易斯甩开身后的手。
“原来你会说日语啊，外国人。”身后传来轻笑声。
路易斯转过身这才看清身后的人，中等身材，过于苍白的面孔这让路易仿佛看到了同类，但重点是拦住他的是个孩子，一个表情过于成熟的孩子，这个孩子长着日本特有的娃娃面孔，脸圆的如同日本人偶一般，瞳孔幽深黑暗，嘴角始终保持着上调的独特弧度。不可一世的望着他，没有崇拜或者其他欣喜的情愫，这让路易斯感到意外。但无法理解的是分明是个孩子却穿着奢侈的西装，他手上的腕表也价值不菲，以及过于夸张的古怪发型，路易闻到了强烈的发胶和古龙水混杂的味道。
“什么？”
路易斯问道，眼睛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孩子。
男孩依旧诡秘的笑着，眼神里没有畏惧。
“你长得好漂亮呐。”
路易斯皱着眉，不明白男孩为什么会夸赞他的容貌，这让他感到古怪极了，还来不及发问的时候男孩迅速的拿出白色的手绢蒙在了自己的鼻子上，浓烈的药水味让路易斯两眼发黑，可笑的是在晕倒的前一刻他依旧对这一切充满了讽刺的好奇。男孩把他扛在肩头，脸上挂着不同与刚才的灿烂的笑容。
“今天有个好收成。”他自言自语道，然后扛着饥饿的吸血鬼走在霓虹闪耀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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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斯特，我又做了梦，他们带着奇异的面具，你躲在金色的牢笼中默默哭泣。
我差不多要忘记这一切了，在无数的夜晚里，为什么你的金芒的发丝扰乱我的所有思绪，你的眼里 太过悲伤了，可我再也听不清你的话语了。
这是另一场夜戏，我知道，我知道......
有人在用冰冷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清冷，但却让人觉得悲伤，路易斯慢慢睁开眼睛，一双眉眼，一张红唇。男人有着西方人特有的大眼睛，但小巧的鼻子与殷红的嘴唇则表明了这是个不知不扣的日本人。黑色诡秘的长发以及苍白的面容。他的眼里没有温度，那冰冷的如同爬行动物一般的眼神让路易斯想到了同类。
“你醒了•••”他的声音沙哑，与面容反比。
路易斯本能的挥去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指，用手捂住脑袋，饥饿在疯狂的叫嚣。他踉跄的起身想寻找出口，但是头晕的不知所措，他看到了血管，那个美丽男人的静脉。本能在驱使他张大牙齿啃咬那些血肉，他感到了自己的皮肤在微微起着变化，这一刻一定更加苍白了，近乎透明的苍白吧。
杀了他吗？
脑子里有个疑问，男人魅惑的面容开始扭曲，深黑的瞳孔惊讶的看着他，他找不到出口，三年来从未如此惊慌。最终他摇晃着男人，他感到男人依旧冰冷于是嘴里混乱的说着英语：“血•••给我....给我血浆.....”
路易斯磨着自己的牙齿，他的世界开始混乱。男人只是惊恐的看着他，一言不发。最后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苍白的脖颈，以及冰冷的血液。他感到死亡，他记起了死去的妻孩还有弟弟。最终他看到了莱斯特，宛如三年之前，满面的血泪，以及哀求。
路易斯醒过来的时候直觉告诉他到了第二夜，他没有睁开眼睛，因为有两个声音在争吵着。
“把他扔出去。”阴沉的沙哑的声音，路易斯知道是昨夜的男人。
“可是，他可以值很多钱！店已经撑不了多久了，ken，你知道我们赢不过他的。”那是昨夜的男孩，路易斯清楚地记得他清朗无畏的嗓子。
“我不需要这种东西。”男人丢下这句话就再没有出声了。
门被打开，路易斯闭上眼睛，静默的等待着。相同的古龙水和发胶的味道。他听见男孩坐到他的身边，并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嘴里喃喃：“明明长的这么好看。”
路易斯趁机抓住男孩的手将他按在沙发上，他沉默着死死的按住男孩，昨夜被饥饿冲昏了头脑，可是充实的体力告诉他昨夜他有进食，他希望昨夜没有杀死什么人，莫名的恐惧让他环顾着四周。墙上的暗红色墙纸有些脱落，廉价的皮沙发上有些可怜的破口，茶几上放着简单的酒具。这里没有窗户，使他不知道是夜晚还是白昼。
“这是哪？”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哑，路易斯加重了手的力量，男孩有些痛苦的呻吟出声。
“这是哪？”路易斯重复着问题。
男孩轻笑出了声：“现在没必要知道了。老板不要你，我也不会留你。”
路易斯松开手，站起身活动了肩膀，长发散乱在肩头，他转过头看着呆坐在沙发上的男孩：“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白天。”男孩失落的说道。看了看自己手上名贵的腕表，“下午3点。”
路易斯有些烦躁，这意味着他无法从这个该死的地方离开。他夸张的抓了抓头发，然后坐在男孩旁边，男孩显然有些吃惊，他看了看路易斯，像是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让我待到晚上。”路易斯调整了声线，这次只有平静。
男孩吃惊的看着他，然后又是痴痴的轻笑，这使得路易斯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在任何情况都能笑的出来。至于他真正的情感或者表情总是轻易的隐藏在笑容之下，男孩的惊讶并没有存在很久，他又是毫无预兆，毫无防备的看着路易斯，就像昨夜他把他抓来时的表情，无畏，同时无谓。
“呐，外国人，你是来干什么的？”男孩为自己点上一支烟，表情轻佻。
“为什么抓我来？”路易斯拿起手边的酒具，百无聊赖的看着上面细致的日式花纹。
男孩再一次用手指抚摸着路易斯的脸，甚至忘记了刚才被眼前的人压在沙发上：“你长得好漂亮呐。”
“这不是理由。”路易斯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过头，因为灯光昏暗使得他灰色的兽类双瞳格外夺目。男孩看的有些入神，却没有恐惧，他又轻轻的抚摸路易斯的唇线，表情陶醉。
“呐，你叫什么名字？”
路易斯烦躁的打过他的手，继续茫然的看着酒具。男孩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廉价的香烟，屋子里顿时充满烟草的奇异味道。
“外国人，你是来旅游的吗？一个人来东京的？昨天见你在银座晃悠，是来找乐子的吗？可是银座的姑娘都是很贵的，通常你会把美元砸在她们给你沏的一杯茶上。”
“我不是来旅游的。”
“那是来干什么的？这里的外国人大多数都是来玩的，银座也好，新宿也好，上次我在kisskiss里就碰到了个外国客人，足足花了100万日币买了小奈的吻。”男孩开朗的说着不着边际的消息，路易斯在思考着自己为什么来到东京，他踏足世界各地，在这三年之中，他不再隐匿在北美不知名的小镇上。他渴望走很多的路，遇到很多的人，然后来聊以慰藉，让他可以忘记些什么。
“呐，外国人，能不能借我钱？”男孩笑着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还你，可是现在我真的急用。”
“可你昨天绑架了我，应该是我向你索要赔偿。”路易斯勾起了嘴角。
“真是不通情理，无情的人，知道吗？坐在这里也是要付钱的，既然你没有用处我就把你当客人对待了。”
“客人？”路易斯狐疑的看着男孩，一瞬间他知道了男孩的职业。
“ha i….作为‘月下’的No.1我收费可是很高的。”男孩笑的猖狂。
“我以为刚才的那个人才是No.1。”路易斯交叉着手指，满是玩味的看着男孩气鼓鼓的撅着嘴。
“那是我们的店长啦，当然我和他是没办法比。怎么样，怎么样，别只待到晚上，6点以后我们就开始营业了。我可以陪你喝酒哦，当然不能外出。”男孩靠了靠路易斯的胳膊，亲昵的满是色情。
“我叫五十岚彦一，大家都叫我阿彦，当然…很多女客人都叫我彦酱，请多指教。”男孩熟络的打开酒瓶给路易斯斟上酒，“呐，你叫什么名字？”
“路易斯。”路易斯轻笑着说道，“能带我出去转转吗？”
不出路易斯所料，这是一家叫做“月下”的夜店，也就是日本的牛郎店。当他提出要到店里转转时阿彦很和气的带他出来，估计是认定他是有钱的外国客人吧，阿彦的语气显得过度殷勤。这家店的规模并不是很大，外场只是零零星星的安置着几个和刚才关他的包间里一样的廉价沙发，在外场的最前方有一个几平米的小舞台，上面安置着陈旧的音响设备。在朝左边就是一个简易的吧台，同样的吧台上的皮纸都有少许的脱落。但在吧台里的酒架全是名贵的酒，有日式的清酒，也有不同价格的红酒。阿彦告诉他这都是月下的本钱，如果没有这些酒，就什么都没有了。阿彦把他带到最中央的沙发上，然后跑到吧台后面取下最贵的拉菲斯坦，这酒让路易斯想到了阿曼德，那个把红酒和血液放在同一等级上的吸血鬼。
“这是店里最好的酒了，小路，咱们可以慢慢的等到天黑，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到处转转。”
阿彦奇怪的称呼让路易斯歪了眉毛，他自己取下桌上的杯子开始喝着红酒，阿彦不时的给他倒酒，说着些有的没的话：“呐，ken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店长了，可是最近出现了赤字，店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昨天抓了你想让你来这里工作的。我知道跟你说你一定不会答应，万一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怎么办？哈哈，所以抓了你，小路，你很有钱对吧？”
路易斯笑而不答，他只是安静的喝着酒。
“本来月下是新宿最好的店了，小路，你是外国人一定不了解这里，歌舞伎町这里有将近2000家风俗店（额，就是夜店的说，日本的风月场所….）的，月下一直都是第一，可是现在客人都非常的挑剔，不肯花大把的钱来这里喝酒。偏偏ken又是死脑筋，不肯把月下改成派遣型的店，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夜宿。赚不到多余的钱本来就有够受的了，偏偏客人都像是着了魔一样都去了六本木。我打探到消息是六本木的‘和明泉’有了新的头牌，柴本说是‘和明泉’的店长找来了个外国人，所以我在想，如果让我找到漂亮的外国人的话，月下就有救了。”
“所以你找到了我？”路易斯放下杯子看着彦一。
后者点了点头，撅着嘴：“你已经是第十三个了。前十二个都被店长赶走了。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路易斯想到前十二个都是被眼前的男孩扛回来的就觉得恶寒。
过了不久，店里的人开始变多了，都是清一色的美男，穿着奢侈的西装，古怪的发型，和浓重的古龙水味道。一个年长的男人走到彦一面前说道：“阿彦，店长让我们准备开店了，他说今天松下议员的女儿回来光顾，点名要了你。”
“啊，好，我这就来。”阿彦笑着说，“小路今天要寂寞了，我要去干活了，希望你下次光临！我会带你玩遍新宿的~！”
路易斯笑着站起来，他开始觉得这个地方越来越有意思了。
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彦一拉了拉他的袖子：“那个…小路的酒，谢谢惠顾，一共306590日元。”
“我没有钱。”路易斯耸了耸肩，“你可以把这当做是给我的赔偿。”
“那个！这怎么可以！是小路叫我陪你的啊，所以…..所以….请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彦一急红了眼睛，如果让ken知道他擅自开了拉菲斯坦给陌生人一定会把他赶出去的。
路易斯笑的深沉，他挡开了彦一的手，双手按在彦一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说：“忘了吗？我可是你找来的头牌啊。”
后者马上喜笑颜开。认真的拉着路易斯的手：“那个，小路是说愿意在这里工作？！”
路易斯笑着点了点头，他决定在这里找点乐子，直到他厌倦了东方诡秘的气息。他开始盘算着牛郎的生活或许更适合他，起码白天不用出来。他开始觉得眼前的男孩有意思极了。他开始想知道昨天到底是咬了谁的脖子，那个被叫做ken的店长让他感到莫名的寒冷和神秘。
一切只是开始，他乐此不疲。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葵之上（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