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不轨》苏树

8、第八章 运动

　　沈画跟在沈明泽身后，走进办公大楼，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没放进去就被沈明泽沈理事用文件敲着手机屏幕，“工作时间不要偷懒。”说着一沓文件夹压到她手上。

　　最近一直要穿高跟，外出跑得多了，脚还真的有些吃不消，这会抬起一只脚轻轻磕了磕地面。

　　“沈理事，我内急。”

　　“憋着吧。”沈明泽一脸冷漠，又翻着其他的策划案调整细节，“这次公演很重要，没几天了，到时候大牌云集，一定要做得体面。小李你再去看看现场。”

　　接声的人迅速放下手上的活离开。沈画靠在办公桌上看着忙忙碌碌的办公室，貌似忙起来真没空想别的事，比如说她至今还没来得及联系李莞钧。

　　“姑姑，花这么多钱做慈善，不觉得浪费吗？”沈画翻着预算报表，闲闲问道，说是来帮忙能让她做的也就跟着沈明泽跑跑邀请和现场打打杂。

　　沈明泽放下笔身子向后靠在办公椅上看向她，说实话工作起来的沈明泽女精英形象跟平日里风雅文艺人完全不同，这似乎真是一个活得恣意的女人。

　　“如果一毛钱不花，一群人领着乞丐残疾人大街上卖惨讨饭能有多少钱？社会影响力能有多少？”

　　沈画觉得自己果然是个俗人，吐吐舌头站到一边。

　　“这会没事了？没事了还有最后一个碰壁的名单，哦，就是你那个傅绫，这个任务交给你了。”沈明泽又低下头去忙碌。

　　沈画刚冲了一杯咖啡，将杯子放下去，转过身，“这种事强求不来吧？他既然不愿意来就算了呗。”

　　“选择权在他，努力与否在我们。”

　　果然是没有奋进心，咸鱼做久了，倒不记得励志的话，像是再次回到学堂那种打鸡血的激励名言，她有些不适应，也没有反驳的话。

　　“可是我没有他联系方式。”

　　“我这里有他助理电话，你可以试试。”

　　沈画正要问多久给结果，手机响起来，李莞钧的电话。

　　不知不觉竟已经过了一个周，她这次比李莞钧来得早，点了一杯拿铁。

　　李莞钧进来的时候穿了一身运动服，身高腿长，发丝松散，跟以往一丝不苟的商业精英模样截然不同，手里还提着网球拍的包，“久等了。”

　　沈画笑笑，“你去打球了？”

　　“跟几个老板约了场球，好久不运动，怕有点吃不消。”

　　沈画看了看他的身材，实在想不出这是不运动的人能有的。

　　又想到他回答时的时态，这才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不会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李莞钧坐下来笑得一脸愉悦，“是啊。”

　　他一个电话将她约出来，说有事帮忙，沈画借口从沈明泽那里告了假，可现在自己一身职业装，怎么去运动？

　　沈画凝着脸看他，李莞钧笑着坐起身，“不要这个表情，我也没想到你会穿的这么正式，之前见你都挺随和的……”

　　沈画叹口气，“最近在上班。”

　　“上班了？哪里？”

　　“最近在一路基金帮忙。”

　　“哦？一路基金最近有个公益公演，我还收到了邀请函，没想到是你在策划。”

　　沈画听他这样说赶紧摆摆手，“我就是个打杂的。”又想到那天名单翻了几遍，竟然没看到李莞钧的名字。

　　“前面有个商场，不然我带你去买套衣服鞋子？会打球吗？”

　　沈画面带为难，也只能这样了，“不太会……”

　　这种商业场合无非就是需要一个女伴，女伴球技如何并不重要，李莞钧并不以为意地起身，等着一起出门。

　　沈画的拿铁只动了一口。

　　沈画买衣服向来随意，但今天却在运动服店里多挑了一会，最终选了一套跟李莞钧的灰截然不同的荧光粉，有些耀眼的过分了。

　　李莞钧看着她的衣服眼神动了动，也没说什么。倒是店员将沈画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年轻阳光美艳动人。

　　沈画抽抽额角，觉得有些别扭。

　　鞋子她倒没有标新立异，选了一双普通白色运动鞋。又将长发扎成马尾。

　　“你这样还挺像个学生。”李莞钧站在边上抱着胳膊打量她。

　　沈画笑笑，“是不是特年轻？”

　　李莞钧点点头，顿了顿又说：“我感觉你最近精神似乎比我第一次见你好了很多？”

　　沈画回忆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准确来说比第二次见面也好，最近很开心吗？”帮她提了东西，两个人往外走，随口问道。

　　沈画回答道：“可能是最近天气好。”

　　李莞钧点点头不再多言。

　　商业活动，除了见面时候互相奉承几句，沈画倒也没什么用武之地，打球她也怎么会，跟着李莞钧将球飞了几次也就放弃了，坐到一边休息喝果汁。

　　只是没想到跟郭子琪打了个照面。她也正好看到她，两个人都迟疑却已经到了面前，只好尴尬地笑。

　　“沈姐姐，好久不见。”还是郭子琪先开口。

　　沈画局促地站起身，点点头，觉得表情都要僵点。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一个院子，可云慎出事后，她有意无意回避那边的亲戚，两年来也没见过谁。

　　“姐姐也来玩啊？近来过的还好？”郭子琪本来就性格开朗，这会开了头倒也想多跟她说几句话。

　　“还可以。”沈画点点头。

　　“之前听说你在外面，刚回来吗？”

　　“回来有几天了，跟朋友来玩？”郭子琪一起的同伴已经去那边打球，倒是她自己还留在原地。

　　郭子琪点点头，“看姐姐精神还不错，哪个是你同伴啊？”

　　沈画硬着头皮在场间寻找李莞钧的身影，一时烦躁随手指了一个人，郭子琪顺着过去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时眉头皱的更深。

　　迟疑着开口道：“虽然哥哥的事……这么久了姐姐也该再找一个，不过看你心情还好，开心更重要。”

　　沈画觉得一团糟头大，这显然是误会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显然郭子琪已经不再纠结男伴的问题，“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希望你有空能带着衡衡去家里看看的，我爸爸他们挺想念那孩子的。我也是院里远远地看过……”

　　沈家并没有断绝云家的关系，只是沈画初期精神不太好，不愿被打扰，久而久之也就淡了，而云家的亲戚也只余云慎的舅舅郭书珩一家还算亲。

　　“你朋友？”可能是看到沈画的局促不安，李莞钧从场上下来，站到她身边。

　　沈画赶紧站直身子，“这是郭子琪，我表妹。”

　　李莞钧点点头伸出手，“你好，李莞钧。”

　　郭子琪怔怔地看了看李莞钧这才反应过来伸出手，“你好。”

　　见沈画又微低着头不愿多言，她才舒一口气，笑着说：“沈姐姐那你们玩，我过去找我朋友了。”

　　郭子琪一离开沈画才觉得呼吸顺畅过来，只是后背压得胸口疼。

　　抬手按按额头，她又坐下去，“你不玩了？”

　　“那小姑娘是瘟疫吗？我看你脸白的吓人。”李莞钧跟着坐下来，将饮料吸管放进嘴巴里。

　　沈画有些诧异，“有那么明显吗？”

　　李莞钧点头。

　　“也不是，只是有些人一看到就想到不好的事情，所以有些害怕。”

　　“你跟她哥哥什么关系？”李莞钧点点头，又问道。

　　沈画没有回头，看着球场上热烈的竞技，今天天气依旧很好，无风，阳光正好落在身上，一片暖洋洋。

　　“不方便回答，可以不回答，纯粹好奇。”李莞钧摆手笑，缓解氛围。

　　沈画深吸口气转头看向李莞钧，“准确来说，她是我前夫的表妹。”

　　“出轨？离婚？”李莞钧有些诧异，但也只是有一点。

　　“出轨，离婚，死亡。他还给我留了一个儿子。”沈画笑，笑得热烈，一半脸映在阳光下，一半隐在阴影里。都说笑得像哭，可能就是她这样。

　　沈画赶到幼儿园的时候，云衡正乖乖坐在园长的办公室，见他进来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沈画思考这孩子什么时候犯过错，认过错，或者不自信过，那一定只有现在。

　　他眼角乌青看着她的时候，她没忍住泪水流出来，抱着他抖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被郭子琪和李莞钧逼着谈论那些事情的时候她还可以处变不惊，可看到云衡这样她才觉得有些事一旦有了缺口便如洪水暴发，无法抑制。

　　她没有等到李莞钧的反应，就被园长一通电话叫到了这里，说云衡跟人打架。

　　李莞钧还没来得及消化就见到了她儿子。

　　“云荆妈妈，小孩子有摩擦是正常的，你先别哭，你儿子把人家孩子打的也不轻啊……”园长看到沈画上来的架势有些害怕，赶紧站起身安慰道。

　　李莞钧跟在身后也吓了一跳，拍着肩膀安慰。

　　沈画见到那个被打的小朋友的时候还真觉得自己哭得有点惭愧，那个小男孩整张脸都花了……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他妈妈一脸怒容地瞪着沈画。

　　“你说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小孩子就有暴力倾向，你这妈妈怎么当的？”

　　沈画心里惊讶，面上倒没什么表示，依旧冷着脸。

　　李莞钧主动接触了老师和对方家长帮她将事情处理了，今天这一遭她也实在累，懒得再跑，任他处理，自己拉着云衡的手坐在走廊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