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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京都盛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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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过,带走一树樱花,皎洁的月华下,他们眼里,渐渐只剩下彼此,一池吹皱的春水,和镶满樱花的天堂。
这种时候,不发生点什么,简直对不起『人约黄昏后』这句诗。
于是一个浪人不负众望,辛苦地逃跑,后面跟了一伙武士,明灯指掌地追赶。将浪漫气氛完美地破坏了。
经过花朝时,那人停下来,土方暗暗戒备起来,弓起身子,像只埋伏羚羊的豹子,大拇指将刀鞘拨起了一点。
但还是慢了一步,相比于势单力薄的土方,那浪人更惧怕身后压过来的官兵们。
花朝被胁为人质了。
『别过来,在动一下,这个女人就没命了!』
官军们并不在意人质是谁,抓住在逃要犯更加重要,他们还在朝前逼近。压力巨大的浪人,将花朝的脖子划伤了。
土方绕到后面,打算从背部偷袭。花朝却出言示警,粉碎了土方的计划。
『会津的武士吗?退下吧。余是水户德川家的公主,发间第三枚金簪上的家纹即为凭证。尔等速速离去,余的危机自可解除。』
武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使这个命令古怪得可笑,他们还是恭敬地行过礼之后,排着队走开了。
『你因何事被人追赶?土佐出身的人哟。』
『老子怎么知道,不过是签了一份投名状,这群苍蝇,就整天追着我飞。』
『是土佐勤王党的见白书吗?』
『老子根本不认识汉字,只会写自己名字。』
『那便是误会一场了。余来自水户,你出身土佐,同为尊王攘夷思想灌溉之地,为何同志之间要自相残杀?放下我自行离去吧。你的冤屈,余会为你申诉。』
那人被花朝的官腔打败,慢慢放开了她,退开至安全距离,扭头便跑。
见土方脸色一片铁青,花朝说出了自己的本意。『立志做武士的人,怎能从背后偷袭。况且,那个人留着有大用处。他身上沾了有我的香料,跑不掉的。』
此时陡升异变,一声枪响,那人刚逃出生天,又丢了性命。一摊鲜血渐渐铺满了印满月辉的小桥。
高杉又在那匪徒的各处要害补了几枪,吹熄枪口的烟,待枪身冷却将它放回原处,对花朝粲然一笑:『我知道你哥为土佐勤王党头疼很久了,我打死一个党徒,为他分忧,不必太感谢我。』
说完,在几个同伙的协助下,隐秘于黑暗中消失了。
花朝气得手脚发抖,就要去追,却被土方拉住了。
『可以了,不用戒备了。』花朝十分疲惫地按住头皮,拿指尖硬钻了几下,才觉得脑子差不多清醒了。
土方闻言收回了刀,问道:『那是谁』
『从长洲来的小人。』
土方想再问几句,花朝懒得说,土方再问,就变了脸。
“再问让我哥杀了你哦。”
没有好哥哥撑腰的土方傲娇道:“不问就不问,好像谁很想知道似的。”
高杉这么一搅和,两人就这么别扭上了花朝没了逗弄土方的心思,嚷嚷着说,一定要马上回二条城。
结果天公不作美,路上下起了大暴雨,他们匆忙之下跑进了一间废弃的神社里。
两个人都悄声坐着,一言不发,也绝不多看对方一眼。但这种难看的沉默到底还是被打破了,花朝耐不住寒,打起了喷嚏。
这也不能怪她,任谁都会这样的。娇生惯养了十几年,结果一着不慎,淋成落汤鸡不说,还得穿着湿衣服坐在三面透风的破地方,冻得瑟瑟发抖。
土方坐了起来,东拼西凑,好歹拾了一小堆柴火。但火柴也被雨打湿了,划了一根又一根,就是没个动静。没办法,土方只能抽出刀,在地上刺啦刺啦地划,制造着难听的噪音,希望通过摩擦弄出点火星儿来。
他脱下湿透的外衫和里衬,搭在呜呜作响的旧木门上,让火快些把衣服烤干。因为裸着上半身,所以他盘着腿挪了半边身子,背对篝火,和花朝遥遥隔开。
他把嘴抿得紧紧的,避免说出一些危险的话语,比如什么“不脱了衣裳,容易风寒”的矫情话。只有女人才会相信,这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话,是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着想。
总之,他是背对着她的······背后又没长眼睛,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她想宽衣解带,还是为了贞洁,宁愿和着湿衣冻死,可不关自己的事!
周围空旷而冷清,只有柴火燃烧时,噼里作响的声音,除此之外,静得出奇,仿佛能听见人的呼吸。
过了不知多久,土方背后传来衣带解开的窸窣声,很慢、很慢,带着犹豫和试探,最后一下,明显得,是吸了水的丝绸跌落在地的声音。土方的呼吸声一下子快了许多,心高高地提起来,两手成爪,牢牢扣住膝盖。
回头去看,究竟是怎样香艳的美景,是每个雄性与生俱来的本能。而他,现在为了证明自己是男人中的男人,就必须克制这种本能。
“没关系的”,花朝出声了,“我拿头发裹着身子呢!我的头发,解开来将近一米长,严丝合缝,一点破绽都没有。与其说我现在像个美丽的女人,不如说是个丑陋的妖怪。”
闻言土方回了头,只消一眼,就立刻闭住了眼睛。花朝洁白的酮体就那样毫无预兆地映射在自己眼中,的确头发是遮着的,但更像是一块纯黑的丝绸盖住了身体。
黑白的碰撞本就极激烈,而裸露在外的手脚就更加勾魂摄魄了。何况,他白天的时候,才将那双玉送进过木屐。
那时候尚有足袜的遮挡,可现在却······脚趾圆润剔透,仿佛上好的珍珠,闪烁着耀白的光,不光足背光光滑无比,甚至足底,也不见一丝褶皱。
花朝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像一只被捏住翅膀的蝶,美丽而苍白,像自己诉说着任人宰割的无助。
欣赏到如此风景的土方,心反而沉寂了下去——如此,他无法再忽视她是一个美丽女人的事实,而当他单纯地,把她当成女人的那一刻,就无可避免地又不可自拔地,恋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