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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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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就是真相。你说什么都好。
我失魂落魄了几天,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但是我又拼命要自己学习,怕稍微停一下就要想起你。好久不发说说的我在空间嘲笑了自己一声:我怕是个旧人了。大家很给面子得点了很多个赞,有熟一点的问我:最近你是消失了吗?
消……失……
恍惚了一下,才发现上一条动态显示还是在半年前,转发了一些不痛不痒的青春期的小感慨。我不自觉扯了扯嘴角,扶了扶额有点头疼这些类似黑历史的东西,然后决定清理一下空间,这些也太不符合我\'高冷学霸\'的形象了。
有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删了又删,两百多条最后只剩下三十来条东西,有些我寻思了好久当时写这么个东西是啥意思呢,又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事,却发现自己再也记不清楚。那些肯定是我当时觉得一定要记住的很重要的东西。
十三岁到十七岁的单一一喜欢过很多东西,可是从来都没有因时光改变的就这么几个。
十三岁的单一一说喜欢红玫瑰,于是十六岁的单一一带回一大袋的玫瑰花种,说要种成一亩红玫瑰田。她爱它火热迷人的外表,甘愿像水鬼一样溺死在它的香气里。
哦,对了,还有一个许霖。
可是单一一的红玫瑰没有像她的老朋友们一样那么给她面子,她栽下花种苦苦等待,可是她的花儿总是不开。
我怕是不会拥有我的红玫瑰了。
翻开列表又看了看,意料之中找不到许霖的名字,倒是又惊奇地发现初中这一栏的列表人少了大半,小学一栏的人也是零零散散。我倒是不意外,交情都是不冷不淡,我也心知肚明自己没什么大的魅力能将这些人都留下。我对这些人总是宽容的,就是暗地里嘱咐自己,别再去主动加任何人了,这样子,你们来来往往,我心里头也不太难受。
我也算得上是好久不上线的失踪人口了,没多久郑茜就戳我调侃我终于找回密码了,还问我有没有看到她说的那些个照片。
单一一to郑茜:并没有,我连照片的主人都找不到了。
郑茜to单一一:啥?我怎么听不大明白?
单一一to郑茜:许霖把我删了。
郑茜to单一一:wtf?我去!那你打她电话问原因啊!
单一一to郑茜:嗯,电话也拉黑了。
郑茜to单一一:……什么鬼?所以你是干了什么惹到她了吗?
单一一to郑茜:嗯,我也很好奇呢^-^/托腮
郑茜to单一一:怎么这样!我去问问她,一一你等着,我去帮你讨回公道。
单一一to郑茜:^-^/托腮
我没有去阻止郑茜,但是我也不觉得许霖会对一个已经拉黑删除的家伙做一个回应。我心中认为,我是找不到原因的。于是我直接下了线,洗洗漱漱睡觉去了,我告诉自己想开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哪有睡觉来得重要?
于是这件事就被我抛在了脑后,我暗示自己一点也不想知道原因。周末回校,我毫不犹豫地把手机关了机,扔在了家里。
这段时间过去又差不多是期末考了,我和新的同学相处得算是不错,过去好几个月了,我才注意到我的新任同桌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什么温柔体贴善良大方用来形容她都不过分,可就是某些时候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呢?顾余芳,她说她想成为一个作家,如果有一天能够选择自己的笔名,她要叫“远阜”。门对长桥,窗临远阜。这是她想要的生活。
我说过,我也想要成为一个作家,我想写我自己的故事,为什么爱情只能分男女,人们只接受完美的结局。我有时候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天马行空,我拿起笔去写一篇文章也会觉得期待、神圣。但是我的文章写得实在平淡无奇。
我委屈地问林初阳这是为什么,林初阳说:这不是你心里的东西,所以打动不了别人。
于是我侥幸般有了点安慰,起码我心里的东西是能打动人的。
顾余芳在我爸妈还有林初阳不在的日子里,把我照顾得很好。她总是带点小零食来诱惑我,我们成了连一块饼干、一颗核桃都能掰成两瓣儿分着吃的人。这是我吃到的最美味的饼干和核桃了,后来我自己也买过很多次,但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了。她会在课间粗暴地用大字典去砸核桃,又或者来一个徒手掰核桃,虽然最后总是以失败告终。她发誓要用她的核桃把我养胖,还要把这些我们一起吃的核桃壳串起来做成风铃,在我十八周岁生日的时候送给我。
我感动坏了。我从来没有向别人要求过什么,这是第一次有人把我这么珍惜地放在心上。我像个小孩子一样跟她撒了个娇,“能不能在每个核桃里面安个铃铛啊……人家最喜欢铃铛了!”
顾余芳嫌弃地说了声:“都多大人了还撒娇,铃铛就铃铛!都给你。”我侧眼看过去,哪儿有什么嫌弃,她的眼里一片宠溺。
我同她相见恨晚,也说要为她唱一首《小芳》。
后来郑茜说许霖联系不上我,我淡淡回了一句“哦,我把手机扔家里了”。她说许霖没有告诉她原因,但听说是个误会,她想亲自和我解释。我也回了一句“嗯”。后来她说了什么我也没仔细听,我只知道我的新同桌让我的心情变得很好,误不误会什么的似乎也没什么重要了。我不能为了一个不在乎我的人而忽视一个在乎我的人。我也不能就因为这么个人,连生活节奏都乱掉。
之后周末我回去家里,又拿回了我的手机,也没什么犹豫不犹豫的,我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开了机。刚开了机就收到了好几条短信,最早的一条还是上周末我关机之后,是许霖发过来的。
许霖:一一,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许霖:好友不是我删的!电话也不是我拉黑的!我发四TAT
许霖:一一你别不理我喂
许霖:师父!师父喂!徒儿错了TAT
……
许霖:咳咳!听郑茜说你没带手机,那我们周末再说,一定要联系我!!!解释不清楚洗不白的话换您拉黑我喂……我保证不反抗举双手双脚投降!
许霖:一定要联系我!不然我去敲你家的门
一路看下去,我的嘴角不自觉上扬,甚至都能联想到她发这些短信时候的表情。那一定是很生动。
她再给我个解释我就要原谅她了。我这样无奈地对自己说。
□□上突然多了好几个不联系的同学问我,说我怎么跟失踪了似的,我笑笑,觉得许霖真是好本领。
好友申请那栏多了个眼熟的ID,连申请介绍都是她一贯的风格,我犹豫了几秒,还是给她放了行。下一秒,这个ID就给我发了个窗口抖动,连带各种滚动卖萌。
许霖to单一一:师父!
许霖to单一一:师父啊!你终于记得把徒儿我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了!
单一一to许霖:到底是谁把谁从小黑屋里面放出来……师父以前都怎么教你的?
单一一to许霖:过程说清楚
许霖to单一一:委屈/对手指师父~~这真的不是人家干的,我特么比窦娥还冤
许霖to单一一:郭楠楠给你删掉的……可能是她看我们聊得太亲密了
许霖to单一一:还有给你号码拉黑也是她干的
许霖to单一一:我那天刚好寝室洗澡嘛,手机扔床上了,她在那儿玩呢,一看你是那个她自己删掉的,就顺便给拉黑了
单一一to许霖:她凭什么拉黑我?你手机不设密码的?
许霖to单一一:设…设了啊…那个…她说你老是找我,还假惺惺套近乎…一定对我心怀不轨,她看着不爽…
许霖to单一一:师父你先别急!!!我好好说过她一顿了,也跟她解释过了,她说以后不会这样了
许霖to单一一:所以…一一你别生气了哈
我的手就这么僵硬在键盘上,心中暗暗嘲讽了一句,我的确对你是心怀不轨,半晌没有动静。我有些害怕以后会怎么样。
许霖好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复,又给我发了个窗口抖动。
许霖to单一一:一一?
单一一to许霖:我知道了。
单一一to许霖:记得改个密码,这次只是我消失了而已,我可不保证下次消失的会不会是你重要的人。
许霖to单一一:……
我没有再说什么,手心凉凉的,觉得心情又是糟糕到了极点。
单一一to许霖: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找我了。之后你理我文,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单一一to许霖:也省得你为难。
单一一to许霖:好了我下线了,再会。
有人说我像个疯子,走得不留情面。其实我委屈极了。
我后来也确实没有再找过许霖,当然,她也没有理由再找我了,或许她也不想再找我这么个说走就走的人,也总是不冷不淡无趣极了的人。
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我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她的生活光怪陆离,灯红酒绿,她身边的人都个性鲜明,有滋有味。我清楚她其实从来不是在我面前那副乖乖的样子。
而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必须把自己乖乖女的形象在父母老师面前扮好了,装作一直努力认真的样子,这样才不会收到太多的责怪。当然有时候我也很累,我打心底里唾弃这样虚伪的自己。
我后来去学了网球,经常对着墙就是打个一节课。有一次检测发球情况每个人有两次机会,我第一次打空了,周围传来一阵阵唏嘘讥笑声,然后我又引拍击打,球完美地落在了对面的有效区域,球场又是一片寂静,大概没有人会想过打脸会来得这么快。我压了压帽檐,嘴角勾出一抹讽刺恶意的笑。
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了网球,喜欢在同样起点的地方做得比别人更好,别人哑口无言用崇拜眼神看着你的感觉真爽。可惜网球上没有学到多少东西,后来我的网球老师带队去打篮球赛了,然后一个学期也见不到几次。
我的牙套在高二下的时候摘了,刚摘下的时候总觉得不太习惯,好像口腔里少了点东西似的,后来也慢慢习惯回来了。倒是有些班里的同学压根不知道我戴过牙套,善意笑笑直言我伪装地好。
我向来喜欢漂亮的人,也不会吝啬笑容给漂亮又善意的人。我对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很宽容的。有个室友说语文课代表一桌夸我长得真是漂亮,我回忆了一下,语文课代表是个长得很精致又瘦弱的女孩子,于是便笑了笑,“我这哪叫好看,人家这才叫漂亮。”真正漂亮的人从来不会吝啬自己赞许的目光。室友愣了一下,觉得是这个理,但又不甘心的加了一句,“我觉得她说的没错,一一你身上确实有种气质,很吸引人。”
于是我笑开了,也不反驳。
每一年的我好像都有点不一样,就好像你把今天的形容词放在四年前,是不会有人赞同一个脸蛋肉肉的穿得土土的女孩子有多好看,他们只会责问你,你的眼瞎了吗?而这句话放到四年后来说,似乎一点都不突兀了。
偶尔见几次林初阳,林初阳总给我种老妈子的感觉,摸着我的脸欣慰地说:“有种女大十八变的感觉,还是长开了好,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她总是令我哭笑不得,明明她自己也是越长越精致了。好久不见她,总是觉得她更沉稳了,目光中也多了点我看不懂的东西。她笑笑,说你也是。也是,我的花儿不开,她的花儿也不开,这可愁坏了我们这些养花的人。
“一一,我们以后买个相邻的房子吧,走上阳台隔壁就是我的阳台,一转头就可以看见我。”林初阳坐在阳台上看着天空,目光放到很远很远。
“好啊。房子不需要太贵也不需要靠近中心区,但是一定要有大大的院子,你的院子连着我的院子。”我闭着眼笑着,微风拂过我的脸颊吹起我的头发。
她透过阳光看我,目光比阳光柔和专注,“好。”到时候我在院子里种上你喜欢的花。
“我们在院子里摆个石桌石凳,然后我泡茶给你喝。”
“好。”
“然后我们种点花花草草,再写写画画。”
“好。”
“初阳,我想写故事,当个不入流的写手。”
“好。”到时候没有人买我就去买你的书。
真是庆幸,我们是在时光洪流中不曾走散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