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是种流行》鬼笔目

40、给我渴望的故事

　　◎给我渴望的故事◎
　　莫小帅一向不喜欢探究别人隐私，一是因为这样做不太道德，二是因为如果不巧碰上了林清凡这样的人，问得太多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而自从变成吸血鬼后，莫小帅的道德问题已由人生信条的高度，下降到了“在危及自身利益情况下”的勉强遵守。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因为抢银行可能暴露自己的话，莫小帅一定马上拎着枪就出门了。拿枪不是为了造成伤害，而是为了起到威慑作用。因为他不能跟银行柜台的工作人员说：“我是吸血鬼，把钱交出来。”人家顶多瞥他一眼，连警都懒得报，就更别提那钱给他了。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手续太复杂的问题。
　　所以，当维令让莫小帅从林清凡口中去套关于罗庆东的事情时（这句话出现了四个人名，有点拗口），莫小帅出于对林清凡这人的品格问题考虑，立马否决了他的提议。“我不去。”他说得似乎没有任何回转余地。因为只要稍微设想一下那个画面，他就可以充分感受得到，林清凡内心涌动的那股得意劲儿。他可能还会极暧昧地逃避过问题，然后直接反问莫小帅：“你问这个干嘛，是不是吃醋了？”
　　莫小帅发誓，再也没有哪句话会如此明确地让他感受到冬天的气息了。
　　很明显，维令的请求是遭到了拒绝。而任何人——或者任何生物，面对这种情况，其实都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一是诉诸武力；二是动之以情。动物往往都会使用第一种方法，很多事情未经谈判，便开始动手把对方赶出自己的地盘。当然，某些人的做法也是如此，是因为他身上的动物本性还没退化的缘故。你知道的，大千世界，总难免有人出现返祖现象。而人作为自认的高等生物，大多时候会选择第二种做法。而吸血鬼作为自认为比高等生物还高等的生物，当然也会选择第二种做法。
　　具体运用到实践中时，第二种做法其实可以有很多形式。其中包括回忆往事，哭诉命运，讲述悲惨身世，和借用自己对对方的恩惠造成一种无形的压力。这几个方法你都不用细看，因为每个都很卑鄙，只不过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做出选择罢了。
　　维令其实完全不用为选择方法的问题困扰，因为如果拒绝他的是莫小帅，无论是诉诸武力还是动之以情，都绝对可以达到他想要的结果。前者是因为莫小帅太孬种，用后者，还是因为他太孬种。所以维令很随意地，选定了回忆往事。
　　“我根本没想到他是那种人。”一般的控诉都会以这句话作为开头，因为这很容易引起对方的兴趣，急于想知道所谓的“他”，到底是哪种人。
　　于是莫小帅就问了，“哪种人？”
　　他的反应根本就在维令的操控之中。
　　“连吸血鬼都为他感到可耻的人。”维令说。
　　这句话可能在某篇小说里听过，因为莫小帅真的觉得很煽情，不像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而且遣词造句也很到位，如果维令说“连其他人都为他感到可耻”，可能还没这么大力度，但是他说“连吸血鬼都为他感到可耻”，那可见，这个人是真的很可耻。
　　至于怎么个可耻法，维令就说了：“当年他从学校毕业之后，就一直找不到工作。”维令在这里有个停顿。
　　莫小帅问，“就这样？”毕业是挺可耻的，找不着工作倒很正常。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每年都会有几百万非常可耻的人，在这个社会上晃来晃去。
　　维令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没有。”然后他继续说：“因为他和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差不多到毕业半年的时候，家里便不再给他零花钱了……”
　　莫小帅其实很想在这里打断他：不给零花钱是应该的，和关系好不好搭不上边儿。自己和爸妈亲得像是一个人似的，到了毕业的时候他们照样不给钱。可是维令淡定的表情，让他没敢这么做。就像没有人敢打断唐僧一样，因为这样非但不会让他闭嘴，反而会开始一个更漫长的话题。
　　“我们是在另一个城市遇到的，那时他还很稚嫩，看上去像是个挺老实的年轻人。我和他聊天的时候，就感觉他又安分又好控制，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当时很需要钱，甚至可以为了钱干任何事。”
　　莫小帅想说这不合理，因为厨师都是热门职业，比他们这些学经济的要吃香多了。可是他再次没敢开口。
　　“所以，我便把他收为了牲畜，一方面在经济上给予一点帮助，一方面又帮他找了个不错的工作。可是没想到……”
　　莫小帅知道重点这才来了。
　　“有一天，因为我喝了点酒的缘故，在吸食鲜血的时候忘记了催眠，所以被他知道了我的身分。我这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私自利，而且贪婪。他从一些宗教书籍上知道吸血鬼是不能暴露身分的，此后便以此做要挟，扬言要把我交给西方的反吸血鬼组织。”
　　“还真有人信他说的？”莫小帅忍不住问。
　　“当然有。”维令说，“西方很多国家其实一直相信吸血鬼的存在，有人迷信这种生物，觉得我们是神秘高贵的代言词。但也有人痛恨这种嗜血的本性，认为我们是被上帝唾弃的恶魔，并想尽一切办法来除掉吸血鬼。”
　　莫小帅因此打消了去欧洲旅游的念头。“那你应该一早就解决他。”他说。
　　“我也这么想，可是后来我发现，他为了自己的安全，真的找到了那个组织。并且有人为他在家里安放了十字架，我根本无法接近。”
　　“吸血鬼真的会怕十字架？”说实话，随着时代的发展，影视剧都不这么演了。
　　可是维令点了点头，“某些特定的十字架，需要用吸血鬼身体里的鲜血浸泡，这样一来，如果一个血统纯正的普通吸血鬼沾染到同类的血，那么他必死无疑。”
　　莫小帅暗暗觉得自己身体里的人类基因作祟，不断告诉他，其实你的血统没那么纯正。
　　可是维令很快又说：“所谓血统纯正，就是指你是由另一只吸血鬼‘初拥’变化而来的，也就是说，他要吸食你的鲜血，然后再给你的身体里注入鲜血。而血统不纯正，则是指这只吸血鬼可能是吸血鬼和人的后代，或者说是狼人。”
　　“看来血统纯正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莫小帅说。
　　“对，那些狼人和半吸血鬼，力量其实更强大。”
　　莫小帅因此而认识到自己残酷的命运，很明显，他是由维令“初拥”而来的，所以血统真的纯正到不能再纯正的地步了。他只是庆幸自己身在中国，这个没有到处布满了教堂和传教士的国家。他也充分理解了为什么维令能说这么一口流利汉语，因为中国实在是一个很美好的国家，一个爱好和平，万象包容的国度。
　　“但并不是所有的教堂都有这种十字架，普通的十字架，对吸血鬼根本构不成威胁，而要制造这种特殊的武器，就必须先有吸血鬼的鲜血。教会抓到的吸血鬼其实很少，而为了尽量提取鲜血，他们也暂时不会将我们的同类杀死，而是囚禁在某个地方。这也大大增加了吸血鬼再次逃脱的几率。”
　　莫小帅算是稍微放了点心，“既然他们有那种武器，也就是说，他们手中还有一只吸血鬼。”到现在为止，莫小帅也只见过维令一只吸血鬼（他自己除外），所以对于真正的吸血鬼到底是什么样子，他还是很好奇的。
　　维令点了点头。
　　“那既然这样，他们就可以大肆地制造那种十字架，你怎么能保证我们这次去不会被干掉。”
　　维令的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几天前接到消息，说那只吸血鬼已经逃脱了，只是不确定罗庆东原来拥有的那个十字架是否还有效力，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忙。”
　　很明显，最后一句话才是他今天的重点。
　　“准确的是需要林清凡的帮忙。”莫小帅纠正。
　　维令耸了耸肩，“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需要他把那个十字架找出来。”
　　“然后呢？”莫小帅想知道他准备怎么报复这个罗庆东。
　　可是我说过了，他们之间的沟通从一开始就存在着问题，所以维令的回答是：“然后销毁啊！”
　　莫小帅直接倒地，感觉如果想他问出下一步该怎么办，可能需要无数次“然后呢”。
　　“那好吧，我去跟林清凡说说。”虽然他答应得很不情愿，但是我一开始就说过了，他根本就是个孬种，所以无论维令用什么方法，他到最后都是会答应的。
　　“去吧。”维令这句话的语气诡异。
　　莫小帅看了他一眼，回头又补了句，“可是事情结束后我要见见那只吸血鬼，我是说，那只被教会抓住然后又逃脱的吸血鬼。”
　　维令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