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是种流行》鬼笔目

41、爱也匆匆恨也匆匆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
　　莫小帅还是低估了林清凡，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就好比你发现了一个很聪明的人，他可以在五分钟内解开你一辈子也解不开的问题，所以你估计，他的智商大约在天才的水准上。可是事实很快证明，这个人的智商远比你想象得要高，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天才，他只能是个妖精。
　　而莫小帅之所以不敢估计林清凡的道行，是因为当他把那晚的尴尬事件告诉林清凡时，他原以为对方会抓耳挠腮，以表示自己的懊悔。可是林清凡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思索了那么几秒钟，然后说：“哦。”
　　“哦？”莫小帅不确定这就是自己听到的音节，但是他绝对肯定，对方一定不会高兴林清凡这个表现。因为如果换作自己，看到林清凡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定会产生一种杀人分尸的冲动。
　　“他叫罗庆东？”莫小帅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想确认一下维令的消息来源是否准确。
　　如果林清凡刚才的表情足够让人对他进行谋杀的话，那么他现在的样子，则会让那位先生追着他到十八层地狱，打的他永世不得超生。因为在莫小帅说出这个名字之后，他竟然极认真地思索了几秒，皱着眉头，似乎需要从自己繁杂的记忆中，找出和这个名字相关的内容。一段令人发指的沉默之后，他才不是很确定地说：“哦，对，是叫罗庆东，名字挺难听。”对于这个名字的评价，他倒是毫不客气地给出。
　　“你们怎么认识的？”莫小帅就不该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林清凡的回答，是毫无悬念的“忘记了”。
　　莫小帅安慰自己，现在的年轻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他们一直都在向前看，而不是一味地怀念过去。虽然这直接给各种犯罪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机，因为警察可能逮捕了一个杀人犯，并且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死者是他杀的，但是却在审问目击证人的时候，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忘记了。不能怪年轻人记忆力不好，只能怪警察效率不高，问得都是至少半年以前的事。
　　莫小帅问的也是半年以前的事，所以林清凡回答“忘记了”，其实无可厚非。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工作吗？”既然往事无法提起，莫小帅也只好问眼前的。
　　林清凡点了点头，“知道，在我上次吃饭的地方，一个西餐厅。我跟你说真的，他做的意大利面的确不错，味道刚刚好而且口感也很不错……”
　　如果不是品种不同，年龄对不上号，莫小帅真的怀疑他是维令的亲身儿子。
　　“行了行了行了！”莫小帅不耐烦地打断，“我就是让你帮我找他要个东西。”
　　林清凡一听就来了兴趣，“他身上有什么你要东西？”
　　“一个十字架。”莫小帅说。
　　“一个十字架？”林清凡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在他看来，需要动用到自己这么能干的年轻人的工作，应该是类似于盗取商业机密，银行密码，存折，钱包，或者最次也是艳照的等级，可是很明显，这些只发生在间谍影片里的东西，离他实在太遥远了。
　　看到莫小帅点了头之后，林清凡又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不是什么普通的十字架吧？是不是上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按照他的想象，所谓不为人知的秘密，应该是类似于莫小帅亲生父亲是谁，这个人有多少遗产，或者他和厨师是不是亲兄弟之类的事情。
　　莫小帅不能说，这个十字架其实是用来杀死吸血鬼的，而自己身为一只吸血鬼，有义务并且有必要把它销毁。林清凡肯定不会相信，而且还会直接把他归类为神经病。所以莫小帅只是很明确地告诉他：“就是一个十字架，一个普通的十字架。”
　　林清凡不大相信地皱了皱眉，自顾自地下结论：“看来真的是有什么秘密。”
　　莫小帅无可奈何地承认：“好吧，就算有秘密也是不能说的秘密，就说你帮不帮忙吧！”
　　林清凡说白了就是一大闲人，所以他没有说不帮，而是直接问：“怎么帮？”
　　莫小帅说：“去找他，然后问他要那个十字架。”这是他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办法。
　　林清凡笑他的天真：“既然上面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你要他就给？”
　　莫小帅说：“所以让你去要呗。”
　　林清凡沉默了下来。林清一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莫小帅一直这么认为。果然，他最后没有拒绝自己的求助，而是说：“好，不过我有个条件。”
　　这句话给莫小帅的教训是，永远不要和别人讲条件，因为报应来得很快，总会再有另外一个人忽然冒出来也和你讲条件的。昨天他刚以此为交换对维令提出了要求，今天，便轮到林清凡在这里用相同的方式要挟他。
　　“什么条件？”莫小帅问。
　　林清凡只是微微一笑，说：“你和我一起去。”
　　莫小帅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莫小帅知道，林清凡之所以说“你和我一起去”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出于帮忙的考虑，觉得带上莫小帅方便。或者害怕拿错东西，让莫小帅盯着点。而是因为罗庆东是个厨师，找厨师就一定是在饭店，去饭店就一定要吃饭，吃饭就一定得给钱。但是给钱的绝对不会是林清凡。
　　莫小帅二话不说拿起钱包就走。他很少有这么大方的时候，只是因为这次的饭钱他有理由让维令报销。毕竟在公司里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心眼他还是有的。虽然他已经无福消受西餐厅那些精美的食物，但拿着别人的钱做人情，一向是有志青年该做的事。
　　林清凡的话很快证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没心没肺的人总是更懂得享受生活。虽然宋庆东的事迹听上去让人不齿，但说实话，他的意大利面做得实在是太不错了。只可惜莫小帅身为一只发育期的吸血鬼，为了自身健康和形象着想，确实不敢吃太多食物。
　　“帅哥，最近食欲不是很好，是不是因为夜生活太丰富了？”不管林清凡这句话的真实意思是什么，他可能真的只是想说，你最近晚上是不是工作太多了？但只要按照他的语言逻辑说出来，就一定会带着某些暧昧的色调。
　　所以莫小帅不敢轻易回答，思索了几秒后，才谨慎地说：“那只是你的理论，不要用在我身上。”
　　“哦。”林清凡发出了一个音节，然后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食物，就这么过了好一儿，他才重新抬头说：“那就是性生活缺乏，导致的荷尔蒙分泌失调。”
　　很明显，这句话造成了喷饭的效果。
　　莫小帅差一点就让水从自个儿鼻子里出来了，他很震惊，一个正常的，有羞耻心的年轻人会在公众场合说出这种话。可林清凡的确说了，而且用一副纯属探讨医学知识的表情继续说：“你应该尽快找个女人，不然事情会更严重。”
　　莫小帅很想说：你才应该找个女人，因为你的问题更严重。但出于对他幼小心灵的守护，莫小帅很仁慈地把这句话改为：“谢谢关心。”
　　林清凡看他的眼神充满怪异。那意思是说：几个月没和你一起吃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莫小帅受不了他这种赤裸裸的注视。于是便想通过转移话题来逃避尴尬，“他什么时候出来？”他问的是罗庆东。
　　林清凡将注意力重新移回到食物上，很明显，他对这个名字的兴趣不是很高。“待会儿吧。”他说得漫不经心，几乎是在敷衍。
　　“待会儿是多会儿？再等下去我们就可以约去看日出了。”
　　林清凡笑了，似乎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待会儿就是买单的时候，如果你给钱爽快的话，他兴许不止会陪你看日出。”
　　莫小帅不敢问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说：“那你赶紧吃。”
　　可是林清凡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便在莫小帅付账的同时，让服务生把罗庆东给叫了出来。
　　莫小帅对罗庆东的第一印象是“一个穿着背心的肌肉男”，而对他的第二印象则是“一个出现在西餐厅的穿着背心的肌肉男”。所以他的主要特征就是背心和肌肉。如果还非要找出第三个，那就是他实在不像个厨师。也就是说，如果顾客是在吃饭前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定会对这家餐厅的食物印象大打折扣，但如果是在吃饭后看到他这副样子，那一定会对他这个人心生好感。但前提是他不会出现在你的桌子前。
　　按照莫小帅的想象，西餐厅的厨师都应该是穿着白色围裙，带着白色帽子，脸色有些苍白，很瘦，最好还带着一副眼镜，干干净净的样子。因为这能充分满足一个女人对细致男人的想象。大多时候，这个社会上的变态也是这副样子，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性饱受残害的原因，因为从一开始，这群人就完全符合女性心目中的好男人标准。
　　很明显，罗庆东是被排除在外的。女士不会喜欢他这种人，因为他只能符合健身房外广告牌的标准，而不符合女士对于“精致”的标准。
　　莫小帅也不喜欢这个男人。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有隐性雌性基因，而是因为罗庆东一落座，便将手伸向了林清凡的脖子。然后竟像对待一个女人一样，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脸前，嘻皮笑脸地说：“妈的，你那天晚上喝多了，竟然忘了我叫什么！”
　　莫小帅没有听错，这句话的确是从一个西餐厨师口中说出来的，而且他做的意大利面还很不错。
　　莫小帅不想和一个肌肉男起什么冲突，所以如果他面对这种情况，即使再难受，也一定会被脸继续保持在那个距离上。但是林清凡毕竟是林清凡，作为回应，他这次用双手把对方的脸拉到了更近的距离上——近到两个人只要一伸舌头，那一定就是幅香艳的画面。可是他的语气却很是疏远：“我们也没有很熟，忘记名字不是什么大的过失吧？”
　　莫小帅很是佩服他的勇气。
　　罗庆东放开了他，有些没耐心地坐回原位：“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似乎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的缘故，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莫小帅一眼。一如他们初次见面的当晚，莫小帅也懒得多看他一眼。我说过很多次了，报应总是来得很快。
　　莫小帅很想知道林清凡怎么回答，却又害怕他直接说“来要个东西”，所以盯着林清凡的眼神格外紧张。
　　倒是这小子格外冷静，一改平日里活蹦乱跳的气焰，极成熟地说：“带室友来吃饭，顺便看看你。”
　　罗庆东这才看了莫小帅一眼，这让莫小帅本能地笑着回了句：“我们上次见过面了。”然而这句话并没有得到罗庆东的回应，反而让他连那冷漠的目光都收回了。这样一来，莫小帅更加确定了自己报复他的念头。他平生不恨别的，就恨别人装作没听到他的话。
　　但鉴于两人身体条件相差悬殊，他还是决定报仇的事以后再说。
　　“如果你真有这么好心的话，那天就不会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
　　莫小帅心里暗中鄙弃，抄袭来的台词。
　　“喝多了。”林清凡回答得很干脆，似乎不愿和他浪费一个字。
　　“可是你却记得叮嘱我送你回家。”
　　莫小帅暗暗点头，这的确像是林清凡的作风。
　　“怕我室友担心。”
　　莫小帅很想极力否决，如果林清凡当日没有借他钱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担心的。无奈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余地，而且很多事情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糟。
　　“你们真的只是室友？”罗庆东问。
　　莫小帅很不想被牵扯其中。
　　林清凡挑了挑眉，算是承认。
　　话说到这里，莫小帅真的觉得够了，于是便踢了林清凡一脚，示意他赶快进入正题。
　　可是林清凡却直接起身，说了一句他想都没想到的话：“那好，我们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