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是种流行》鬼笔目

38、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同事们都夸莫小帅变帅了。莫小帅一边笑着答谢，一边暗想，能不帅嘛，几个月没好好晒太阳，皮肤真是白得没话说了。如果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或许应该为此感到高兴，严重自恋的可能还会欢呼雀跃。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吗？很明显，无论从生理学角度还是神学角度来看，他都不是，所以莫小帅只能欲哭无泪。
　　变帅意味着他和那种身体冰冷，和僵尸是近亲的生物离得不远了。莫小帅并不是歧视吸血鬼，只是因为除此之外，他找不到更准确的话能够在一句之内概括这种神秘的生物。“神秘”是个有魅力的字眼，所以莫小帅对此还是颇为得意的，但说实话，即使他不是那种天生忧郁的生命体（请允许我暂时这么说），身体发生这么大的改变，还是让他有些无法适应。如果你非要说他矫情，那么我建议你从明天开始试试一吃饭就吐，见到红色的物体就敏感，看到活的东西就像扑过去咬一口的生活。是的，这样的生活的确很有激情，但莫小帅还是想要申辩：有激情并不意味着可以去追赶朝阳，吸血鬼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但即使吸血的欲望日渐强烈，莫小帅还是不打算独自去“狩猎”，俗称“找一个人去吸他的血”。因为在法制社会，这件事毕竟还是很危险的，万一被警察发现，毫不留情地来一阵扫射。即使一时打不死，打出的那些弹孔也足以让一只吸血鬼鲜血流尽而亡。最为悲惨的是，他还没有尸体，所以不会有个人用悲痛的语调在他的葬礼上念：“今天，我们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悼念我们的莫小帅同志，他的一生……”他的一生，会终结在一个再也平常不过的夜晚，并且伴随着一声惨绝人寰地尖叫：“啊～鬼啊！”然后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渲染一下莫小帅的内心活动。也就是说，如果维令此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个拥抱：“这么久没见，想死我了。”
　　许久未见不足以构成想念的理由，所以当半个月没见面的维令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莫小帅虽然表现得十分热情，但说实话，他怀念的还是鲜血的味道。
　　维令以莫小帅的脸为受力区域，毫不客气地把他推开，并且强调自己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动物。却又第一时间给他扔过来一包鲜血，以滋补一下莫小帅苍白的脸色。
　　莫小帅贪婪吮吸的样子有些失控，其恐怖程度不会亚于十几天没吃东西，而后见了一只死鸡便活生生咬上去的纳粹士兵。也就是说，如果你的偶像兼梦中情人，并且是那种你可以为了他终身不嫁的男人，很不巧的是只吸血鬼，并且更不巧的是他吸血的样子被你看到了，那么你一定会不由自主地操起身边的一切东西，毫不留情地朝他身上拍去。虽然我们不崇尚暴力，但正常反应，可以理解。
　　“谢小方进了少教所，因为有警察看守所以不好进去，找下一个牲畜又花了我不少时间。你们这些人也真是奇怪，不好好在一个地方呆着瞎跑什么！”维令的语气就像是在抱怨物价上升，通货膨胀，让莫小帅颇有一种柴米油盐的真实感。天知道为什么这些吸血鬼对牲畜有这么高的要求，不然随便从街上拽个人吸点血，既不用管他的生死还省事，也免得一只自认血统高贵的吸血鬼，还得跟着个牲畜满世界瞎转悠。
　　你可以想象一个人被羊牵着走的画面吗？就是这样。羊或许会觉得这没有什么，但如果被其他人看到，应该会一脸吃惊地说：神经病。
　　吸完血的莫小帅点了点头，很认真地跟他解释：“人是一种有自主意识的动物，你不能像对待其他动物一样把他们关在笼子里，或者牵根绳子绑在树上。”
　　维令对此很不同意：“众生平等，我相信动物能做到的事，你们人类也可以做到。”
　　“是他们人类。”莫小帅很自然地纠正，然后又说：“即使关了也没有，因为人很聪明，早晚会逃出来。”
　　维令觉得莫小帅说到了重点，于是不停地点头：“还是动物比较听话。”可是他所听到的重点，根本不是莫小帅要说的重点。这让莫小帅觉得，看来种族差异还是造成了无法逾越的障碍，他们俩在沟通上就一直存在困难。
　　此时的莫小帅对于吸血这件事，已经能够完全接受。所以我们不得不说，他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除了还是无法向和自己长得毫无差异的人类下口外，维令带来的鲜血，他都可以当做是享受般喝下去。而且整个过程都很自然，身体所需，也就不会觉得恶心或是……肮脏。这就好比一个人在啃鸡爪子，如果有人觉得奇怪，那他才是真正的异类。
　　而对于莫小帅在自己吸血鬼事业上的停滞不前，维令身为他的……嗯……这个怎么说？前辈？身为他的前辈，倒也不是很着急。莫小帅对此分外感激，因为如果换了他妈的话，如果自己的儿子一大把年纪，还得靠别人来养活，老太太一定会拿着个漏斗直接往他嘴里灌白饭，同时嘴里不停地咒骂：“我让你吃白饭！我让你吃白饭！撑死你个寄生虫！”可见，莫小帅从小就是生活在暴力中的。而这也直接导致了他日后平淡无奇的性格，大家都知道，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挨打就是个传统。既然大家都是这个出身，他也就没有抱怨的理由。套用一句歌词的句式，那就是：世界上挨打的人到处有，而他只是其中一个。
　　想起自己的老娘莫小帅就有些心酸，虽然老太太身体健康，吃嘛嘛香，被逼急了还能操起墙角的扫帚追着他满院子跑，但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不是人了，估计马上老泪纵横，同时回忆自己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不管她到底回忆不回忆得起来，至少这个场景是她经常上演的戏码。
　　莫小帅都想好了怎么安慰她老人家，那就是自己跪在地上一面哭的稀里哗啦，一面猛抽自己耳光，同时声泪俱下地说自己不孝自己没用自己不是个东西。然后老妈一定也哭的稀里哗啦，最后两个人都哭的稀里哗啦，抱成一团感受人间的真情。而最后的收场便是，莫小帅用绝望中带着希望的语气告诉老太太：没关系，我至少是在吸人血，而不是被人吸血，没吃什么亏。同时把原野也带着，请她老人家放心，自己一定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只不过孩子可能和其他孙子不太一样，稍微难养点儿。
　　莫小帅很是佩服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力，协调力，沟通力，以及胡编乱造的能力。但是他希望一切都按照自己所想的发展，而现在首先要做的，便是向维令询问：“吸血鬼可以和人生孩子吗？”
　　很不幸，维令再一次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于是用一种特暧昧的表情说：“站在生物学角度来说，如果你体力好，同时没什么身体缺陷的话，应该是可以。”
　　莫小帅脸皮极厚，所以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扭过头自己在那儿暗暗发笑了。
　　维令对着他唉了两声，意思是老大个人（或者说吸血鬼）了，拜托表情成熟点儿，别跟个三岁小孩似的。
　　可是莫小帅忍不住啊，一想到原野就有种笑翻的冲动，以至于脸上的肌肉都开始不规则的抽动。
　　维令终于忍无可忍，于是拍着他的肩膀，逼着莫小帅正视自己：“别犯傻了行不行，我跟你说点正事。”
　　莫小帅暂时收住了笑，但是面部依然僵硬：“什么事？”现在除了吸血，什么事会比爱情重要？
　　但维令说的还就是吸血的事，“关于第四只吸血鬼，我得介绍给你。”维令说。
　　“哦。”莫小帅说。维令的七只吸血鬼，已经介绍了三只给他认识，现在是第四个了。
　　“谁啊？”他漫不经心地问。虽然吸过了他的血，但很明显，莫小帅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人身上。
　　维令看了他一眼，说：“你们应该认识啊，去医院的那晚你们就见过面。”
　　去医院的那晚见到的人？莫小帅仔细回忆，他认识的也就是原野和林清凡。林清凡上一次已经被排除了嫌疑，莫小帅想，那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