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搜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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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有些寒的春晨，庞怨歌被一阵暄闹吵醒，睡眼朦胧间，猛然看到提刀的侍卫立在我的凤华宫。而为首的便是庄墨。
她心里一惊：这宫里莫非生出了什么变故么？
庄墨面色恭敬地行礼，道：“娘娘，臣等奉旨搜宫－－各位娘娘只需把各自的宫女们全都列出来，伸出臂去，臣只需验证一个尚可。”
怨歌着胭脂、红梅唤来诸多侍女，随后浅浅一笑：“庄统领请便－－”
女孩们为了开脱自己莫须有的罪名，一个个摸拳擦掌，早就做好了准备－－
－－是的，昨夜那一箭确实射伤了“鬼魅”的臂处，以此为线查下去，想来应当不难吧。而皇宫禁卫森严，没有令牌是万万逃不出去的，由此来说，此人必在后宫无疑了。
怨歌坐在凤椅上，轻笑着望着一切，又细心吩咐了胭脂拿了些碎银偷偷塞给庄墨......庄墨的眉眼一挑，大手一挥：“庞娘娘宫里怎么会有这等人－－撤了，撤了。”
怨歌轻松一口气，正欲送一干人等出门，忽听一人大呵：“慢着－－”
－－这个时候，是何从在节外生枝？
张良济。
怨歌心里暗骂此人多事，但也无可奈何，眼神的余光遇上庄墨的.......庄墨耸肩表示没有办法，只能顺其自然。
－－昨晚，张良济在场，他明明看到神秘的女子纵身跃起的时候，是直奔凤华宫的。若是没有搜到此人，那不明摆着这个“妖女”又来迷主惑众了？
－－他跟随主子多年，本来有些漂浮的心也逐渐稳定下来......忠心二字，始终被他奉为至言，要他为了点钱财去掩盖真相.......对不起，他做不到。
－－但是，他也没有实际的证据。仅仅是看到，只有自己所相信的事情，如何能说服众人呢？这个女人向来以魅惑主，若是没有个结果，到时再被她反咬一口，则不妙了。
到底查不查？
庞娘娘的侍女－－红梅快言快语，话中已带逐客的意思......庄墨上前扯他的衣襟，小声道：“张兄，我看，适可而止吧－－”张良济并不理会，反瞪庄墨一眼，庄墨讨了没趣，本想着彻查一番，好让那个“死人”踏实，可又惦记着怀中的那一点喝酒的碎银，这会子功夫倒有些左右为难了。
怨歌终是一言未发，面目平静地瞥了张良济，分明是在警告他－－
张良济冷哼一声：他向来不吃这一套，他想查的事情何人能阻？
张良济转身，道：“王嬷嬷，有请－－”
倒是轮到怨歌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真的要斗到底吗？只道是这后宫的女人难对付，如何这些男人也这么难以通透？
人是一个一个查的，怨歌与张良济等人站到院中，彼此并不交流，只等着那扇虚掩的门张开之时......
王嬷嬷终而露了面，在张良济耳边低语几句，但见张良济只是微微点头，亦不吱声，眼神落向尘土，却看不出任何表情－－
怨歌只觉喉咙有腥腻的东西存在，手中的帕子亦是捏得生紧，额头已有汗珠渗出，虽然面上仍是淡淡的表情，可心里－－
她露出一丝笑，可谁都可以看出，很勉强。张良济冷冷地睨她一眼，旋即躬身道：“娘娘，臣暂且告退。”
怨歌想问问到底结果如何，可是又开不了口，若是表现得过于关心，那岂不是承认了这件事情......
张良济最后一个出宫，临走时，忽而转身，低声道：“娘娘，您－－还要隐瞒么？”
怨歌一惊，面无表情，捏紧秀拳：“你，已经知道了吧，为何不公诸于人？”
张良济语出惊认：“娘娘，您尽管放心，此事我会亲自处理。就当－－还她一个人情吧。”他顿顿，又补充道：“从此我与你们庞家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望娘娘好自为之，安安然然度过余生，再不要惹些事非。”
怨歌摇头：“我，不懂。”
张良济回道：“娘娘，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弄得太清楚，如果太过于计较，反倒是害了自己。您，只需把今天的事情忘记便好。”
怨歌仍想询问，张良济已头也不回去出得凤华宫去－－其实她想问，那张“归”的字条是他给的吧？可是得到答案后呢？又能如何呢？
－－什么桥归桥，路归路？张良济与庞家本来就无任何关系，怎么倒是给她（他）一个人情呢？她（他）又是何人？而这件事，张良济又打算如何做？庄墨不用说，得了些小便宜自然不会为难与她。看来，这件事无非就此作罢了。那，既然想帮她，为何方才张良济会苦苦相逼？
转头看红梅，红梅的唇色已变得苍白......怨歌一惊，吩咐众人把她抬到床上中，柔声道：“红梅，苦了你了。”
红梅淡淡地笑笑：“娘娘，您太见外了。若奴婢不去这一遭，您，恐怕会永远活在那阴影之中。现在，您知道了，咱家小姐不是他害的－－”
怨歌绝决地点头，用帕为红梅擦了汗：“只是，你的伤还要好些休养，剩下的事情都交给胭脂既可。除了你们姐妹，我，再没有可信任之人了－－”
红梅一愣，仍是笑：“娘娘，您还忘记一个人.....庞公子！”
“表哥？”怨歌苦笑：“不可能，表哥的性情我多少也知道，不过是娇生娇养的富家公子，我怎么能－－”
“娘娘－－”红梅打断她：“你进宫已经几年了？大概四年了吧－－四年，足可以改变一个人......”
“那又怎么样？”怨歌唉地叹一口气：“多年未见，那点亲情恐怕早就淡了吧。我，不会指望他－－但是，姨母，我总会保护她。”
－－昨天夜里，红梅着旧日青色的宫衫，画细眉，涂朱唇......为的，仅是一个答案....翠表姐,是不是他所害......还有, 表姐，在他的心里究竟有着几分的地位？挺好,不是他.....而且,翠表姐,于他似乎是很重要的......
－－这就够了,不是吗?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任性给红梅带来如此的麻烦，有点后悔当初的鲁莽了......
几天后，王嬷嬷不慎跌倒，由于年势已大，不幸逝去－－
而此时，怨歌正静静地坐在窗前，看大千世界，花开花落，听人世冷暖，一壶清茶顺过喉咙，她忽而笑了：“胭脂，你看，我们又过了一关。”
胭脂征征，点头：“表小姐，奴婢以为，我们在劫难逃，早做了死的准备.....”
怨歌不回头，仍是看着窗外：“若我能听你劝便好了－－”
胭脂一笑：“人，又不是神，怎么能判断后知的事情？娘娘，您已实属不易。今后，还需更加小心才是－－”
怨歌轻轻地点头，似是若有所思－－
－－那天，胭脂其实已然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她想一口咬定是自己做为.....理由嘛，千种万种，任选一个就会让人相信。只是如此做，能不能救得表小姐，她也不知道。但，总得试一试，不是吗？
－－谁知道，峰回路转，事情竟然有了那样的变化？而张统领说从此与宠家再无瓜葛，究竟是什么样的意思？
两人又絮絮地聊了些旧事，小桃进得宫来报柳昭媛晋见，怨歌思惑－－她们虽有些亲戚关系，但在后宫向来不走动，今日之来，所谓何事？
无论心底下如何讨厌此人，但面上的东西总是得过去的－－毕竟在外人看来，柳贵人还与她有一层亲戚关系的，可是......也仅仅如此而已罢了。
柳眉香今日着了宫装，发间明黄色的金步摇微微发颤，妆容却民极致的精细，想必.....是，刚刚见过翟浩哲......或者昨夜里，销魂纱帐吧。
但无论如何，这都与怨歌无关，不是吗？
－－爱情到底是什么？似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有人说，它是魔鬼，着了道，却死而憾.....有人说，它是坠入心底的一层涟漪，必须好好地珍惜，若是不小心让它溜走了，就永远，永远地回不来了；当然，也有人说，爱情不过是身上的衣服，随着四季的交替，它的来来去去，是再自然不过的.....
－－可是，这后宫的女人们啊，你们的爱情到底是什么呢？难不成是这无谓的争争斗斗吗？恕不知你们血肉相横的时候，世人如何在笑看着你们......于世人看来，那不过是一场戏而已，只不过，是要别人死或者自己的死亡的恐怖游戏......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准备，请永远永远不要涉足进来。
－－真的，世间的女子们哪......在适当的时候，找一个爱你的，或者你爱的人嫁了吧.....千万，千万不要再举首相望这外表华丽的宫殿.....这里面是横走大道的冤魂，要不了多久，你或者成为其中一员，又或者使得别人魂牵故乡......
不管，你或她有着怎么样的心思，请暂且放下心中的恩怨，想想从前......可爱的、胖乎乎的眉香妹妹如何追逐着你的脚步，如何天真的笑，如何真切的哭......
柳眉香思绪一滞，嘴角忽带轻轻的笑容：怨歌表姐，从前的事.....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怨歌的心蓦地一觉，摇头：“我从来没有忘记－－眉香，你是姨母派进来帮我的吧.....”
柳眉香神色微征，旋即一笑，微微点头：“原来，表姐都知道。”
怨歌上前一步，轻声道：“那张‘归’的字条，是你递的吧？”
柳眉香点头，却不言语。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你我的未来早被别人安排好了，无论如何挣扎，都永远逃脱不了这牢笼－－”
柳眉香眉宇一锁：“表姐，我只是让你以为，至少你在宫里，并不孤单。”
怨歌睨她一眼，不置可否，摇头道：“你可敢当天发誓，当真是这么想的么？恐怕是另有话要讲吧？”
柳眉香仍是一愣，轻笑道：“表姐，你真果聪明......虽然你不让我唤你‘表姐’，当然，我不过是你的姨母派来帮你的，可是，后来－－”
怨歌漠然看着窗外乱舞的繁花，淡淡地道：“后来，你爱上他，是么？”
柳眉香点头：“表姐，没有人不爱他－－”她咽一口干沫，补充道：“表姐，我要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爱他吗？”
怨歌冷笑，摇头：“你不要跟我谈爱，我觉得很可笑－－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我倒是想离开这里......”
“可是，你为什么不走？洛阳王爷所做的，难道还不够吗？”柳眉香言语间倒有一质问的意思。
“他，又能为我做什么？”
柳眉香嘴角一勾，轻叹一声：“你，果然不知道他的心......你以为你与宋慈的那些个事儿，皇上他就不知道吗？都是王爷，为你买通人心去隐瞒......为的是，不过是你的平安而已......表姐，妹妹就不信，你一点未曾察觉？”
怨歌仍不转身，漠然看向她：“察觉到又怎么样？难道我再嫁与他不成？男人嘛，这点事情不会难为到他的。”
“还有，那宋大人，你们的爱情呢？你们不是，很相爱吗？”柳眉香已有哽咽之意。
怨歌轻叹一口气：“他变了太多－－已不是从前的他了。至于我们的爱情－－随它去吧，爱哪是哪，我向来不稀罕。”
“表姐，宋大人始终未变，变得是你！你以为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是何人所害吗？你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吗？他知道.....凶手便是你的夫君，也是我的夫君......宋大人佯装不知，只道是皇上拿你来威胁他而已。”
怨歌一惊：“我不信！”
－－没有什么不信的！
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搜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