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丢失的时间》Arise

5、第四章

　　一林失眠整整一周了，每夜看大叔的视频到天亮，心没了知觉，连反应都迟钝起来，芳菲的工作面临转正，每天忙得只要回家不管多早都能倒头睡着，早上醒来时也经常不见一林的人影，她几乎没有发现一林的异样。
　　十月将近，江离在为出道的事忙碌，公司为其选择济州岛作为首张EP主打MV的拍摄点。江离，靳颜，一林，包括华星的黄金搭档治萱与苏锐等一行人准备起航往韩国飞，顺带度假。

　　秋天的济州岛除了石头，根本没什么可看的。从下飞机起，一林就觉得自己步履难行。这不是去济州岛旅游的最佳时节，而在这里，江离会与女演员进行一场该死的吻戏。
　　正值桔子成熟的季节,车路过的地方,极目远眺,一树树黄灿灿的桔子跳入眼帘,十分诱人。龙头岩景区，五十多万年前经过火山喷发形成的小岛，石头的颜色形状的确很有特色，黑黑的、轻轻的，霸气十足的龙头象一尊凌空腾飞的天马……大海,蓝天,树木,桔子,石林……这里的一切都超越想象变得美仑美奂，可是一林却无暇欣赏。
　　没进酒店直接到了拍摄现场，华星也学起韩国公司的办事效率。
　　工作人员们各就各位，支架、调光距、打反光牌……治宣为演员们及时补妆，在她的妙手下，他们也纷纷进入自己的角色……
　　今天的女主角AIM，年轻的中法混血儿，清纯得像刚刚盛开的雪莲，纯白的沙织纺裙勾勒出修长的身材，松散的头发在风中飞扬。没有过多的修饰，镜头中的她却美的得像个降临凡间的仙子。而一边与他配戏的江离似乎也比平时显得清涩许多，过去倔强立着的头发此刻柔顺的耷拉于两颊边，最简单休闲的运动衫，明快亮眼的白色板鞋。他们演绎一对热恋中的神仙眷侣，穿越翰林公园的钟乳洞，在济州奇石间追逐打闹……
　　好刺眼，原来初秋的阳光也能把人的眼睛灼烧得如此疼痛。一林终于收回一直投射在他们身上的眼神，抬头仰望如镜的湛蓝天空，那轮红日几乎把她的眼泪逼了下来。

　　“卡！江离你的表情再自然一些！重来一遍！”导演严厉的声音拉回她的视线，转眼看去，他的眼神正朝这边飘来，见她也在看他，故意装作在找其他人的样子，接着投入拍摄。一林黯然地走开，想找块阴凉的地方休息。

　　“卡卡卡！江离！你回头的动作太僵硬，还有那个笑也难看得要死！两分钟搞定自己的情绪，别影响大家的进度！”导演丝毫没给公司全力打造的新人面子，毫不客气的吹胡子摔本子。声音之大，弄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尴尬不已。一林看见江离抱歉地向AIM笑笑然后跑过来，手搭在苏锐肩上说些什么，她没有理会，也不预备过去端茶递水，一个人对着海面沉思。
　　“喝水。”一瓶水递到她面前，回过头来，治萱在对她笑。
　　“谢谢，我不渴。”她还是接了过去。
　　“不渴也得喝，我经常观察你啊，一整天难得喝一口水，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女孩子更应该多喝水，皮肤才会光滑嘛！”治萱就是这样，像个健康专家一样，很懂得保养，也喜欢提醒身边的人注意保养。
　　“呵呵，好吧。”被她说得没办法，一林打开瓶盖渴了一小口。
　　“这就对了嘛！”治萱得意的说。两人站在一起看海面，温和的风吹过来，让人有些倦意。
　　“最近你总是闷闷不乐的，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啊。”治萱挽着一林的一只胳膊，把头靠在她肩上，一副赖皮的样子。
　　“呵呵。”一林对她突如其来的亲密一阵好笑，扭头看她，穿过治萱的头看过去，她的眼神定在远方……

　　他骑着脚踏车载着她在弯曲的小石子路上嬉戏。清风抚面，阳光照耀在两张充满爱意的脸上。他自然的回眸对她温柔浅笑，阳光洒在他精致的脸上，从刘海的缝隙中肆意地点缀着他浓浓的宠溺，像所有女孩梦中的王子一般，他的笑容让世界安静下来。她回应着他，笑得超凡脱俗，满脸纯真的幸福。裙摆飞扬，她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抚上他的腰，头也渐渐靠近他宽阔的背脊……

　　治萱感觉到一林的异样，朝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然后笑开了，“江离那家伙不错嘛，导演教训了两次就做得那么好了，瞧他那偷腥的猫样，美女当前，心里肯定早乐开了花！”大大咧咧，治宣哪知道此时的一林心里有多不痛快。

　　“卡！GOOD！这次做得不错。休息一下，接下来拍KISS的那场。”终于得到导演的首肯，江离松了口气，但想到接下来的戏，他的眉头不自然地拧在一起。回头想寻找一直关注自己的那双眼睛，可是那里空空如也，环视四周才看见海边的她也在看着这里，一边的治萱叽叽喳喳好像在说什么，她只是一直在看他，而他这次并没有逃离。四目相对，无尽言语，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江离离AIM越来越近，似乎连他们之间的呼吸都能听到一样。看见他们十指相扣时一林的呼吸也跟着慢了下来。可是眼神就是无法离开那对相依的人影。
　　他修长的手拉着她纤细的手自然下垂，两双眼睛在注视中寻找碰撞的火花。他温柔得像对待一只怕受惊的小猫，俯身、低头、侧脸……在吻上她的同时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他的动作轻而缓慢，吻像山涧涣涣流淌的清泉，绵延不断，细腻甘甜；反复索取，像品尝人间美味一般让人留恋。渐渐地，他的手收拢在她的腰间，而她也大胆的钩住了他的脖子，吻在两人的动作变换中变得激烈，泉水刹那间变成了奔放的洪流，势不可挡；他们吻得如痴如醉，似乎要吞噬对方的所有呼吸般疯狂，直到两人用尽全身力气才让吻趋于平缓，缓缓睁开双眼，深情地凝视对方，然后紧紧相拥……
　　夕阳在海平线上悬着，金色的余辉把平静的大海照耀得栩栩生辉，波光粼粼。这些都成为了这一幕最经典的背景。今天的戏终于成功杀青，特别是最后的这场吻戏简直是一气呵成，没有一次NG就通过，连臭了一天脸的导演忍不住大声叫好。得到肯定的江离感激地跟大家握手拥抱，不自觉地寻找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什么也没看到，苏锐走过来跟他勾肩搭背一起回旅馆……

　　塔洞海边，暮色苍茫，金色的云霞堆在海边，遮住了落日。天海一线，包裹着尘世被染成水墨蓝镜，天边渐低的云缕一并变得色彩凝重。夕阳在坠落的最后一刻，穿过沉沉暮霭，绽放出金红色的光芒，余光射向海边，洒落在一对犹如剪影般的人影身上。
　　海风呼啸，墨蓝的海水一浪浪涌上银滩，时而淹没长裙下的纤足，一波退去，留下一串串清晰且深浅不一的足印。忽明忽暗的灯塔伴着航船的汽笛声、海鸥浮面而鸣，划过夜色中的寂静……
　　“一林你怎么了？”治萱看着一林沉默的侧脸，忍不住打破沉寂，刚才在看江离排戏时她就觉得一林不太对劲，直到一林转身跑开她才知道出事了，追过来陪着一林走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听她说过一句话，实在忍不住想问她。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不想回答。
　　“跟江离有关？”治萱把眼神移到前方，笃定地问。她应该早就看出来的，从那次庆功宴到现在，江离疏远了她多久，她就沉默了多久，闷闷不乐，郁郁寡欢，那次中暑晕倒后就没见她跟江离有正面接触……刚才，对了，刚才那场吻戏……
　　“我喜欢江离。”一林突然停住脚步，激起浪花连连，她的声音回荡在潮水中，久久不得散去。
　　“什么时候开始的？”治萱并不惊讶，只是感到无力又无奈，他们四个……哎，她也停了下来。
　　“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火车上的第一面，还是在最落魄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或者是他每次跟我开玩笑的时候……他执意要叫我小家伙，他因为苏锐疏远我，他问我懂爱情吗，他说他不会当大叔的替身，他说他永远不会接受朋友喜欢的人……”根本没有好好回答问题，一林只是一直痛苦地轻声嗫嚅着。
　　“一林。”治萱把她拥入自己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他都这样对你？”
　　“恩，他对我就是这样……在他心里，苏锐比我重要……或许谁都比我重要。”一林的声音渐渐模糊不清，眼泪涌进治萱的肩窝。
　　“一林，乖，别哭啊……我知道你难受……”治萱一直拍着一林的背脊。
　　“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林把头埋在治萱肩窝里含糊的说。
　　“恩，你说。”
　　“如果有一天，苏锐在你与另一个人中间选择了她，而你身边也有一个深爱你的人。你会怎样面对？”
　　“我会留在苏锐身边，哪儿也不去，即使他不爱我。”她似乎根本不用考虑就说出答案。
　　“萱……”一林紧紧抱住治萱，泪留满面，“就像你说的那样，在爱情上，我们是如此寂寞。”
　　“一林，这就是青春啊，我们一起的青春。其实我们没什么可以遗憾的，只要是自己的选择的，就应该坚持下去……你知道我为什么坚持留在北京？”
　　“因为他？”
　　“不完全是……一林，跟你说个故事吧，关于我的家庭。”
　　“恩，我听着。”
　　“我妈妈是一名服装设计师，曾经有许多人都认为我是继承她的天赋才选择现在的职业。事实上，我却是因为另一个人。也是因为那个人，我放弃去美国的机会留在北京”治萱帮一林抹掉眼泪，拉着她往前走。
　　“他是谁？”一林好奇地问，渐渐停下脚步。
　　海风抚面，吹起治萱过去的回忆，“那个人是我妈妈的老师，法国有名的服装设计师，某国际时尚杂志的艺术总监。”回头看落在后面的一林满脸疑惑，她继续着说，“那个人爱上了聪明有才的妈妈，而那份感情却一直被他深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我父母相爱的那年，那个人移民到法国，从此没有出现过。直到父母结婚……妈妈收到了他亲手设计的红色婚纱，艳丽高贵，价值非凡，噬血的玫瑰把群摆点缀得热情如火。那是那年最流行的款式，也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一套婚纱，妈妈开心的穿上，可是他依然没有露面。”
　　“06年，我大学毕业，本该出国深造，可是此时平静的家突然掀起激荡的波澜，爸爸吞药自杀未遂，而我在他的遗书中了解一切。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个人对妈妈的感情，而他把妈妈的工作繁忙误认为是她的背叛。他以为妈妈会跟那个人离开，所以在撕碎婚纱的当晚，妈妈跟他大吵一架摔门而去，爸爸就做了那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情……”
　　不可置信，原来治萱身上发生过这样的事，这是她独立的原因吗，还是她偶尔冷漠的根源。
　　“后来，妈妈意识到爸爸对她的重要性，她辞去繁忙的工作，用行动澄清她对那个人师徒情谊，爸妈冰释前闲，家里开了一个小小的服装店，生活终于归于平静……可是从那之后，我却无法安静下来，我收集那个人的资料，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从中也开始对他产生一种莫名的情愫——同情、怜悯、更多的敬爱吧……最后我给他发了邮件，告诉他有机会我会去法国看他，可是不到半年，他移居北京，我最终成为他的弟子……”
　　“什么？你成为他的弟子？”一林惊讶地问。
　　“对，上次去法国培训，我去的就是他在那边成立的公司。我跟他的一年来学了不少东西，只是一直没敢跟家人说起。我害怕爸爸没有释怀……其实我也只是想替妈妈去爱他，并非男女之爱，只有对一个守候爱情近半百年月的孤寡老人的敬爱。”治萱停下来望着海面，感慨着，“其实我问过他为什么回北京，他的那句话一直震撼着我。”
　　“是什么？”
　　“他说，他只是想离她更近一些。”
　　浪潮拍着两双纤足，海风凌厉刮过，一林脸上挂着风干的泪痕，心里回荡着这个令人感动的故事。
　　“所以，我从他身上懂得怎样守候真正的爱……一林，我希望你也一样，只要那是你认为真的爱情，就用一辈子去守候吧。”治萱拉着一林的手，笑得恬静……

　　他说，他只是想离她近一些。
　　治萱的这句话一直缠绕着一林，她不知道那位老人以怎样一种情愫等待着，守候着，那么强大的力量让他坚持自己的选择，那就是所谓的真爱吗？那她对江离的感情呢，她愿意不求任何回报，即使他一辈子对她如此冷漠也甘心爱着？
　　如果治萱能那样爱苏锐，她又为何不能如此爱江离？

　　回到临海而立的新罗济州酒店，剧组人员把私家游泳馆整个包了下来。大池、中池、小池、盐池、清池、温池里分散着三十几个人，一时间热闹非凡。一林没心思泡在池中，早早穿衣出去透气，独自走在银色的海滩上，看着远处有人在放的烟花，星星点点的光亮得海滩一片欢快浪漫。
　　海鸥归巢，四处都安静下来，只有潺潺的激浪声流入耳中，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待烦闷的心情被这些驱逐殆尽后，她往回走去……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这边跑来。
　　“苏锐……”
　　“一林！”那个人手里捧着什么，“一林我们来放烟花吧！”雀跃的样子完全不像平时的他。
　　“放烟花？”她帮他接过那些沉沉的散发火药的东西，“呵呵。这么有兴致？”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那次的圣诞愿望，在海边放烟花，我还没忘呢！”蹲下身去安置礼花筒，从兜里掏出火机。
　　“苏锐。”一林看着他有些落寞的样子，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亦甘亦苦。
　　“叫我干什么？我要点了，你走开一点……”说着啪的一声弹开火机盖，把火芯靠近导线头。
　　嘭……
　　欢快的礼花冲向天空，仿佛承载着祝福之爱、希望之爱、幸福之爱，沉重又轻盈。冲走一切失败、幻灭、劳累、鄙夷和痛苦，绽放着释然、追求、热情、感动与快乐……
　　“一林，许个愿吧。”苏锐温柔的眼睛望着她。
　　十指交叉，微闭双眼，一林默默许下一个愿望。“你猜我许的什么？”皎洁地看着苏锐，她觉得这分钟与他的相处更像认识多年的知己。
　　“愿望还是别说出来，要不然就不灵了。”他笑着说。
　　“才不会，你看那次我许的也实现了啊，这次也一定会灵的。”
　　“你如果非要告诉我，我只有洗耳恭听了。”无奈，他故意把耳朵伸过去。
　　“呵呵，那我可说了啊！我向上苍祷告，苏锐能爱上一个叫李治萱的女孩，那个女孩独立大方，思想独到，热情善良……她比那个神神癫癫的番一林强一百倍！”见他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一林继续，“而且她是一个爱情傻子，爱上了就不会改变，会为他爱的人付出一切，会永远守候那个人，这样的女孩，有什么不好？”
　　“可我也是个跟她一样的人。”他终于揭开伪装的笑意严肃起来。
　　“你们不一样！”一林有些情急，不由自主也跟着变脸，“苏锐，你怎么不明白呢？治萱那么好的女孩，一直守候在你身边，你明白她又多不容易吗？看着你对另一个人好，看着你为别的女孩伤心，她只能忍受双倍的痛苦。刚到公司，她因为你我之前的事，经常找我麻烦。”苏锐瞪大眼睛看着她，她乘机把一切都说出来，“这些你都不知道吧？她一直认为是我伤你太深，在为你讨公道……直到车祸后，她代替我完成那次巡回，庆功宴上烂醉如泥，她失落地告诉我她喜欢你，她只要在那样不可自持的情况下才敢真情流露。”
　　“我把我们的事告诉她，她不但没有怪我，而且跟我做了朋友，继续看着我们的一切，疏离或是你突如其来的关心……她有多难受，我知道，她完全可以把你或者我拉出来大骂一顿，她那样有原则有个性的人，却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一直隐忍……今晚她告诉我她的家庭，她的选择，我才明白什么样的爱情才是最伟大的。她选择了你苏锐，即使你一如既往对我好，她一样守护着你……”
　　他震撼了，那个与他一起去巴黎、搭档得最默契的女孩，因为教授的设计过于陈旧而勇敢提出意见的女孩，走到哪里都能独自存活得很好的女孩……她那么深爱着他，用如此决绝的方式守护这份爱……
　　“苏锐，我的初衷并不想告诉你这些，这只能暴露她的弱点，可是我想说，我能肯定不管用多长时间，治萱一定能打动你，那不是单纯的感动……而我们已经过去，那些建立在感动与欺骗的回忆已经过去，我们再也不可能了……我只希望，你能珍惜身边的人。”终于鼓足勇气对他说完集聚在心间的话了，不管他怎么想，这是她说了才会安心的话语。留下呆滞的他，她只想独自逃离。

　　“你都看到了？”治萱问江离。
　　“嗯，他们在放烟花。”
　　“这不是你希望的吗？”语气里明显透着一丝嘲讽。
　　“你……”江离诧异看着治萱离开的背影。
　　这真的是他希望的吧，只是，没有想像中那么令人舒畅。
　　江离望着拍向悬崖的海浪，不知今夜会有多少人失眠……
　　一阵流畅清冷的钢琴，柔情的旋律如水滴般清澈，有个动人的声音在轻轻聆唱……

　　还是记忆中那片沙滩
　　蓝的房子蓝的海
　　我们安静的对望着
　　从你眼中看我的脸
　　我们乘着风一起呼喊
　　你的名字我的爱
　　直到天色渐渐变暗
　　才发现你已经不在
　　我的世界变得黑暗的黑夜无奈
　　无奈叹息你的离开
　　LOVING YOU
　　爱着你
　　是一直不能安置的话语
　　枯萎在爱的斑斓深海里
　　LOVING YOU
　　爱着你
　　可是一转身就消散退去
　　挣扎着被灼伤也被掩埋
　　I LOVE YOU…

　　一曲终了，一林盖上琴盖，沉沉叹了一口气。找到这个独自发泄的好地方不容易，酒店的钢琴音质不错，好久没碰，难免有些生疏，可是对于她来说，与那些陪伴着长大的黑白琴键熟络起来并非难事。她心里总算舒服多了。不知道苏锐有没有好好考虑她说的那些话，希望这次能真的帮到治萱。

　　江离追着那个声音走过去，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钢琴前，瘦弱萧瑟，他看得痴迷，不由推门进去。
　　“是你在弹琴？”他早已认出是她。
　　一林吓了一跳，回头看时他才舒了一口气。“这里没有第二个人啊。”没有继续看他，她只顾跳跃在琴键上演奏即兴之作。他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敲打那些可爱的小东西。
　　“你的声音极好，琴艺也不错，怎么没想过进娱乐圈？”他看她半张脸，漫不经心地表情，可爱的耳垂。
　　“又不是人人都想做明星，而且我已经算进入这个圈子了啊，拜你所赐……再说，我怕我的这种行为，今后也会成为一种罪恶……晤……”
　　未说完的话被吞入另一个炙热的口中，江离突然的索吻震惊一林，她惊慌躲闪，挣扎之余不小心绊到琴凳的一角，摔倒在凳子上，江离顺势压了上去。
　　“你干嘛？你不是永远不会接受朋友喜欢的人吗？这算什么？”一林猛地推着他的胸口想站立起来，可是她发现使劲全力都是徒劳。她生气，很生气，从他说出那些伤她的话起她就封闭自己不去想关于他们的未来，不去思考他对于她心里的分量之重，她只知道远离他才能使自己不痛，她根本不想此时见他。
　　“你的存在真是一种罪恶！”惩罚性地再次咬住身下人的嘴唇，并没有深入，他灰着脸匆匆离开。
　　什么意思？什么罪恶？一林喘着粗气平复心里那阵汹涌的波动，她恍惚地想着刚才的一幕是否是在梦境里。

　　为什么要吻她？还吻了两次！
　　江离冒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猛地推开窗户想把新鲜空气放进屋里，他的心跳有力地敲击胸腔，双手滚烫，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她的琴声，听着那字里行间中流露的深情和无奈，看着她孤寂的身影，他就是忍不住想抱她，爱抚她……可是，这代表什么呢？她讽刺的话语逼得他快疯了，想着她的告白，自己的绝情，那些绚烂的烟花……他承认他的世界因为她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