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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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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朗随着四子出了毅诚侯府,陈淮殷勤感激地跟在身后,在后面是好几个捧着礼品的下人。
就在方才,毅诚侯已经喝过一轮林朗开的药,这会儿已经不再胸闷,香甜地睡了过去。陈淮是知道的,他爹伤痛缠身,尤其是在冬日里,少有能安然入睡的时候。若是之前他还对林朗医术有所怀疑的话,此时已经是深信不疑了。
毅诚侯夫人亦是欣喜异常,特命人准备了许多见面礼,并再三地嘱咐林朗要常来。
待回到肃亲王府,暖阁里,林朗吃不消地摇摇头,“陈夫人可真是热情,我瞧着若不是你也在一旁,她怕是就要将我扣在她的侯府不许走了。啧啧,今儿倒是发了笔小财,我可瞅见不少好东西呢。”
他说的是那些见面礼,整整装满了一辆马车。方才看过了礼单,应该是周将军他们嘱咐过了,毅诚侯准备的可都是金银珠玉这等“硬菜”,倒是少有书画文玩之类的,投了林朗的喜好。
“不过是份心意罢了,收着吧。”四子并不在意这些,提起了之前的话题,“倒是方才商议的发大财之事,你私底下可有什么章程,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提,我代你去跟他们争取。”
“铁皮烟囱、煤炉子、蜂窝煤等,其实都不过是小生意罢了,早晚都会被人窥得究竟学了去,做不成独门买卖的。是以,咱们不如将小生意舍了去,就当是给袍泽们创条退路了。倒是煤矿,咱们可以多搜罗几处,日后那才是真正长久的大买卖。”
林朗说着,便叫人去了张长安周边的舆图来,细细地辨认了一番,方在上面指点着道:“说起来,离着最近的便是铜川到韩城这一带,煤炭储量极丰。当尽快派人探测一番,划出几块地方来买下开采。此时已近腊月,动作必须要快了。”
四子来在林朗身旁,随着他的指点俯身去看舆图,“这你放心吧,我明日便多派些人手出去,误不了事的。倒是你,不如在京中多呆些时日,等这边情况明朗了再回扬州。”
林朗并不接这话,仍旧对着煤炭侃侃而谈,“这煤炭看着黑乎乎的脏得很,实际上可绝对是好东西。之前我说的什么做饭取暖的,那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往后,咱们还要将这一带拿下,这里的煤炭不仅储量高,而且质量也好,炼钢冶金、烧制器物都离不了的。”
“榆林镇?”四子盯着林朗所指的地方,略带凝重地道:“这里乃是边镇重地,想要在这等地方开矿,怕是得想想办法才行。”毕竟,上面还有两个圣人坐着呢,又怎会让他个亲王在九边重镇肆意而为。
“也是我着急了。现如今光是铜川这带便足够用了,指不定咱们这辈子都挖不完呢。”林朗一听便笑了,不再对着舆图比划,又坐回了炕上歪着,眼眸睨着四子问道:“发财的主意拿出来了,咱们两个倒是该如何分账呢?”
“可是先说好了,我手头并无什么本钱,打的可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林朗摊了摊双手,说得满是委屈可怜。他从末世而来,除了背包里的几个土豆,几粒玉米,还真是身无分文。现如今,还是靠着眼前这位爷的资助过日子呢。
四子于他隔着炕桌对坐,搓了搓手指,道:“本钱我来出,收益咱们八二分账。”对面人故作顽皮的模样,让他想要捏一捏他的脸,只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林朗闻言比了个大拇指给他,由衷地赞道:“大方!就这么定了,咱们共同发财,争取把扬州的盐商们给踩在脚下。”
对于这个份额比例,林朗还是比较满意的。再多些他便不好意思去拿,而少了的话……他往后怕也不会再跟四子深交。
说完了正事,两人便商量起明天的行程来。林朗好容易进京一趟,总要四处逛逛,不能总窝在王府里。且他早听说长安的西市有多繁荣,还有颇多西域、倭国、高丽的商人在那里经商,乃是国际性的大市场,早已想亲身游览一回了。
“去西市?”这要求跟四子一提,肃亲王脸色便迟疑起来,皆因他并没有去过西市,对那地方不熟悉,“还是到东市去吧,那里颇多四方奇珍,该是你喜欢的。到时候看上了什么,我送你。”
林朗却一扑棱脑袋,眼睛发亮地道:“不,就去西市。我听说,那边出了咱们本地的商人,还有颇多的胡商以及倭人、高丽人,有不少稀罕玩意儿卖,怎么也得去见见世面才行。你要是不愿意去,叫个人给我带路便是了。等我晚上回来了,咱们就到平康坊去,听说那里满是青楼妓馆,莺歌燕舞的,岂能不去见识一番。”
“至于东市,后天若是有时间的话,咱们再去逛逛也不迟。若是来不及,那就等我下回来时再说吧。”说到这里,他还探过身拍了拍四子的上臂,挑眉挤眼地问道:“对了,平康坊你熟不熟?有没有那家青楼是常去的?捧没捧过哪位花魁啊?”
长安的东、西两市,正史、野史中都有记载,因不知这记载能否照的上,来长安之前林朗还特意问过林如海,对被誉为‘金市’的长安西市,早已是心生向往。
另外就是平康坊了,那传说中的史上第一个红、灯、区,来一趟若不去逛逛,岂不是使他扼腕。即便,他不是那会采花的人,可也不影响他赏花的兴致。
“无妨,明日我陪你去西市。”至于平康坊……呵呵。四子拒绝回答任何关于平康坊的问题,也没打算明日带着这小子往那地方去。
林朗却只当他都答应了,乐呵呵地递了个笑容过去,脑子里开始憧憬起明日来。
………………
“王爷,林公子的管家求见,说是有要事回禀。”门外有王府的下人禀报,扰了林朗的兴致,让他皱起眉来。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事?”说是他的管家,其实该是林家的管家才对。这林持不在荣国府里顾着给林黛玉收拾行装,跑回来寻他做什么?难道是林黛玉出了事?
四子看了林朗一眼,见他点头,方道:“叫他进来。”
林朗看着进来的林持,不由暗道怕还真是出事了,不然这时节的天气不会急出一身汗来。
时近腊月的天气,林持愣是跑出了一身汗来,但尽管心急如焚,却还是先恭敬地向王爷和少爷行了礼,方面带恳求地道:“请大爷同我去一趟荣国府吧。”
事关他家姑娘,因着肃王爷也在一旁,他不好将事情说得详细。事实上,若是可以的话,甚至是老爷过继的这位大爷,他也不愿他沾手他家姑娘的事。毕竟,男女有别啊。
“可是出了什么事?早先咱们商议过的,我到了京里去荣国府露个面便罢了,剩下跟林姑娘有关的事都交给你们的。”林朗也并不愿插手林黛玉的事,他并没真的将那小姑娘当成一家人。
“是、是姑娘不知怎的知道了老爷的病情,这会儿忧虑悲伤之下,身子便有些受不住了,竟然咳了血出来。我家里的吓得要命,赶紧就叫我来请大爷了。大爷,您的医术高超,求您救救姑娘吧。”林持噗通一声跪在林朗面前,梆梆梆就是几个响头。
若是旁的事,林朗说不得就推了,可这治病的事倒不好推辞。只得递了个无奈地眼神给四子,收拾了收拾跟着林持往外走。
林朗临出门前还道:“晚上不必等我用饭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他们俩本说是涮锅子呢,这眼看着锅子都要端上来了,却碰上这么个事儿,遗憾啊!
四子是亲自把人送出府门的,看着人上了马车,又看着马车走得瞧不见了,方才转身回了暖阁。路上正好碰见来请示是否摆膳的管事,被他摆摆手打发了。
…………
“说说吧,她一个小姑娘,是如何知道老爷病情的?知道她身子不好,给她的那封信上,可是特意没往重了写的。”马车上,林朗与林持相对而坐,徐徐问道。
林持闻言,面上露出丝愤怒,沉声道:“是贾家的老太太。具体是怎么说出来的,我家里的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姑娘和贾家宝二爷闹别扭,贾老太太过去劝他们,然后……姑娘就知道了,哭得眼睛都肿了,闹着要立刻回扬州。姑娘身子本就不好,这一激动起来就犯了咳嗽,都咳出血来了。”说到最后,这四十出头的汉子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他是林家的家生子,家里往上数四代都是林家的人,又是同老爷从小一起长大的,说是主仆其实比有些兄弟还亲。老爷身体如今是那样,膝下又只剩下姑娘这一根独苗了,若是姑娘有个万一,老爷哪里承受得住。
“是她呀。”林朗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