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郎新传》苍白少女

9、第八章

　　“哦，林家哥儿有得一身好医术啊？”贾母坐在外孙女的床前，万分心疼地抚着她惨白的小脸儿，听了林持家的禀报后，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这么一来，倒是让她之前的许多疑惑有了解释。贾母心想她就说嘛，为何一个南边儿的小子竟能同毅诚侯府扯上关系，大概就是因为他有着一身医术了。想来，当初林姑爷将他过继为嗣子，怕也是因为自己身染重疾，冲着他的医术治病呢。

　　那毅诚侯虽是圣上心腹大将，可近两年身患重疾，每日里只能赋闲在家，这事是满朝皆知的。想要那林朗能攀上侯府，就是因为医术了。

　　若只是如此，贾母倒是松了口气，一个医者而已，只要不是扁鹊、华佗那样的，就是上不得高台盘的本事，总是好说不好听的。林姑爷怕也是病得脑子不中用了，方给了他个嗣子的身份。

　　林持家的瞥一眼昏睡着的自家姑娘，见她即便是睡着也紧颦着眉，心里别提有多心疼担忧了。姑娘自幼身子就单薄，却也不像如今这般，怎的竟然咳出血来了。老爷将姑娘送到外家来，怕还真是不妥当呢。

　　现如今，她也只盼着姑娘能平安回到南边儿，好好地送走了老爷，然后……然后能同大爷处出些亲情来，日后总能有个倚靠。不然的话，可真不知道姑娘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左右她瞧着这外家是不怎么靠得住。

　　“是呀，老太太。大爷他的医术高明，这是我们老爷亲口夸赞过的。方才我瞧着姑娘不适得很，便叫家里那口将大爷请了来。您看……”林持家的陪着笑脸问道。这到底是在贾家，大爷想要进到后面来，还得贾老太太发话才行。

　　“既如此，还不快将林哥儿叫进来，让他也给玉儿好好看看。看着玉儿这般模样，我这心啊……”贾母说到一半，声音便哽咽了，用帕子拭了拭眼角。

　　她也确实是心疼林黛玉，毕竟这也是唯一女儿的骨血，又是自幼在身边长这么大的，又怎会没有感情。只不过，除了祖孙感情之外，她身为荣国府的太君，要顾虑、要看重、要取舍的，实在太多太多啊。

　　在贾母、贾宝玉、林持家的并几个丫鬟的注视下，林朗先是察看了林黛玉的面色，又把了脉之后笑了笑，道：“诸位放心，妹妹并无大碍，不过是郁怒忧思肝郁化火罢了。将那口血咳出来了，她倒还更轻松些。林持家的，我教你几个手势，你去为妹妹按一按。”

　　其实，林黛玉这个情况，用针灸之术更好些。只是针灸少不得也解一两层衣衫的，林朗一个男子，周边又有许多人，到底是不方便。林朗又懒得撵人，干脆就换成了按摩，反正按得时间长些也是一样的。

　　林持家的应了一声，连忙凑到林黛玉跟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朗的手势，又照着他指点的穴位替她家姑娘揉按起来。林朗看了会儿没发现有错，便起身到一旁开方子去了。

　　贾母虽时而便会看一看外孙女，但大半的精力都在林朗的身上。见他果然一派医者模样，心里越发安稳了些。看来，事情应该就是如她所料，这林朗就是因为医术得了林女婿看重，然后又被林女婿推荐给了毅诚侯。

　　而贾宝玉则是与他的祖母相反，心神差不多都系在林妹妹身上，可却也忍不住总看向林哥哥。一面担心林妹妹的身子，一面却又感叹林哥哥的清隽俊美，忙了个不亦乐乎。

　　“哎呀，姑娘醒了。快，林大爷，快来看看姑娘，她醒了。”紫鹃是忧心自家姑娘的，林大爷没吩咐她给姑娘按摩，她也挨在林持家的身边学着，时不时地便要看看姑娘的状态。这会儿一眼看过去，正好瞧见姑娘颤了颤眼皮，然后睁开眼睛来。

　　她这惊喜的一嗓子，好歹是将所有人的精力都吸引到了林黛玉身上。贾母、贾宝玉祖孙围在她嘘寒问暖了半晌，急得林持家的都要张嘴了，方才给林朗腾了地方。

　　林朗仍旧是先看了看气色，再诊了脉后，向着林黛玉笑了，“妹妹醒过来便好，只是往后还是要注意些，小小年纪的，不要太过焦虑。”他随即将手里的药方交给丫鬟，让人下去煎药来。

　　“哥、哥哥，我们能不能……能不能明天就回扬州？我、我想爹爹了……”林黛玉本安慰贾母，见林朗要离开的样子，连忙叫住了他，眼睛殷殷地恳求道。

　　她那一双眼睛平日里总是似睁非睁的，睁开时神采奕奕，微闭时又风流袅娜，可此时早已经哭得肿成了一团，眼巴巴地看着林朗。

　　“这怎么行。妹妹病成这样，总得好好休养几日，等身子痊愈了再出发才是啊。不然这一路上又冻又累的，伤了身体底子可如何是好啊。林哥哥，林妹妹很该多休养几日，你说是不是？”贾宝玉一听就不愿意了，握着林黛玉的手，又看向林朗道。

　　“宝玉说的没错，玉儿可得身子好了再走。不然，外祖母可是不放心，少不得就得随你一起南下了。”贾母也点点头，将贾宝玉搂在怀里，安抚着林黛玉，“你在京里把身子养好了，日后在路上也能少些麻烦，早日回到扬州啊。傻玉儿，要听话！”

　　“妹妹，虽不知你是听谁说的，但既然你已知道老爷的病情，那我也不再瞒你。他的病虽不如给你的信中那样轻描淡写，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他自个儿心思重罢了。要知道，老爷如今还整日里处置公务的。”林朗瞥一眼贾母，神色柔和地向林黛玉说道。

　　“你急着要回扬州，不过是为了给父亲侍疾而已。既然担心老爷的身体，那就更应该先照顾好了自己，不然即便是回了扬州，自个儿却病得起不了身又有何用呢？更何况，你若是身子不好，老爷看在眼里，他还不得着急上火的，对身子更加不利，是不是？”

　　林朗见林黛玉欲言又止地闭上了嘴，最后道：“放心吧，我开的药要按时吃，闲事多让人照方才的法子按一按，大概两三天便能启程了。”一旁林持家的并紫鹃忙点头，决心得空便给姑娘按一按。

　　他的这番话，也深得贾母、宝玉祖孙俩的认同，纷纷点头劝着林黛玉，让她先安心养病，待病好了再说启程的事。见到林黛玉点了头，祖孙两个皆是笑了。

　　尤其是贾宝玉，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林妹妹和林哥哥都会多留几天呢，他也能多亲近亲近他们。特别是林哥哥，他要住在府上，不如就虽自己住，也省得临时收拾出来的地方不妥帖。

　　想到此处，贾宝玉来到林朗的身边，微仰着头略带羞涩地道：“林哥哥，既然要留些日子，不如就住在我那里吧。我屋子里有地热，暖和得很。老太太，你说好不好？”

　　当然不好！

　　贾母看着宝贝孙儿期盼地目光，真想直接回绝了，可她又舍不得让孙儿失望。正踌躇着怎样婉转回绝的时候，却听林朗先拒绝了。这么一来，她便又有些不满，她的宝玉那样殷勤相邀，他林朗竟还推拒了，真是不识好歹。

　　“不必了，我在京城都会住在朋友家，到不用麻烦贵府。”林朗退后了两步，与贾宝玉拉开些距离，微微皱了皱眉。这小子衣服上也不知熏了多少香，味道都比得上林黛玉的了。

　　他也不理贾宝玉受伤失落的眼神，笑着告辞而去。都这会儿功夫了，他可是饿坏了，还不知肃王府给他留了什么吃食呢。

　　…………

　　打发了宝贝孙子去歇息，贾母回到自己的上房，刚打算也歪一会儿，便听见有丫鬟来报，说是赖大管家候在外面。贾母这才想起来，她还吩咐赖大派人盯着林朗，这会儿怕是来回禀的。

　　她实在有些累了，对林朗的底细又有了些了解，便想叫赖大明天再来。但才想要发话时又止住了，沉吟了片刻后，还是将赖大叫了进来。

　　罢了，林朗这会儿也不知有什么朋友在京里，总还是弄清楚了才能放心啊。

　　“老太太，林大爷他、他住在肃亲王府啊！”赖大简直时宛如小跑一样地进来，也不等老太太发问，便心急火燎地道。林大爷居然跟肃亲王有关系，这可吓着他了。

　　赖大得到消息已经有一会儿了，但先是林姑娘咳血，后又是林大爷过府，不是老太太没功夫见他，就是他不敢往老太太跟前凑。以至于到了这时候，才将消息回禀上来。

　　“你说什么？肃亲王？！”贾母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猛地激动起来，身子都坐不住地站了起来，疾声厉色地问道。

　　待见到赖大重重点头应是，贾母只觉得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险些没一头栽倒。

　　这林朗到底是怎么回事，竟让她如此摸不着头脑？

　　起先觉得那不过个不成器的小民，结果他扭头就登了毅诚侯府的门；好容易她知道了他医术不错，对他能攀上贵人的缘故有了推断，结果这会儿又告诉她，他同肃亲王有关。肃亲王可没病！

　　让她心神这样起起伏伏的，她又是这样的年纪，想要她的命不成！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一家人”的问题，炸出了好多亲啊，关于这个要跟亲们说明下：
林朗对林黛玉的看法，不认为跟她是一家人，我觉得吧，其实挺正常的。就比如咱们亲戚，只见了一面的，会真的将对方当做一家人吗？当然，他们之后会有更多的接触、相处，关系和感情是会改善的。
有的亲说到嗣子的事情，这个的确是林如海给出了一个身份，但林朗和四子肃王不是没付出代价的，那只是一桩交易。
林朗需要的是个身份，让自己不再是会被怀疑来历的黑户；林如海则是为了女儿着想，从肃王手中要过信物和承诺的，为的是防着女儿孤苦之后在贾家受罪。
他林如海要的是个平衡，是贾家和林朗之间互相牵制和监督，这样更能保证女儿日后的生活。他对林朗没感情，林朗对他们父女也没感情。即便是林黛玉，她又真的能将初次见面的嗣子哥哥当成一家人？
还有林家嗣子身份带来的好处，其实能有什么好处呢？
首先，林如海是文官，人脉关系也都在文官之间，而林朗前面也说了，他科举是指望不上的，那些人脉对林朗而言就是鸡肋。
而且，林如海已经快要不行了，人走茶凉啊，林朗又能从林如海这边得到什么好处？起码，贾家、王家这边的人脉，林朗是绝对指望不上的吧。而当初林如海举荐贾雨村，用的就是同贾家的关系。
另外就是林家产业的问题，林朗是没放在眼中的，前文里已经说了，他如今还是靠着四子肃王资助度日呢。即便是林如海死后给他分财产，也要看看林朗愿不愿意要。
最后，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林朗，他是来自末世的，他其实真的不是个心软的人。
当然，苍白之前也说了，林妹妹会有个曲折的人生，但结局会不错的。这个苍白之前的文里都已经体现了，请亲爱的们相信——林妹妹会幸福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