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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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回到自己的小院子，王熙凤便向平儿问道：“二爷呢，可在府上？”待见到平儿摇了摇头，便又问：“哼，就知道他是个坐不住的。可知道去哪儿了，有没有什么话留下？”
“方才问了昭儿，说是隔壁珍大爷有客到摆了酒，请了二爷过去一块儿热闹热闹。”平儿一边回话，一边迎上前去，接过凤姐儿的手炉，又替她褪去了外头的斗篷，重新塞了个手炉给她。
“嘁，什么有客到，不过是凑到一块浑玩胡闹罢了。”凤姐儿啐了一声，也不再多问，反拉着平儿闲话起来，“平日里他就够爱玩儿的了，这回可倒好，老太太还下了令，叫他光明正大地带着人玩儿呢。”
平儿一听就笑了，奉上一碗热茶给主子，道：“老太太不是派了南下的差事给二爷，这怎么又派了活儿来吗？是陪着谁玩儿啊，我瞧着您倒也很愿意的样子，可是宝玉？”
她是王熙凤的陪嫁，从小伺候着主子长大的，自然对凤姐儿的性子十分了解。此时她主子那面上虽满是不情愿，可看那眼神儿就知道，心里怕是很愿意二爷当那档子差事呢。
果然，王熙凤闻言就“噗嗤”地笑了，伸手指虚点一下她，道：“到底瞒不过你这蹄子。我可不是愿意的，二爷若是跟他打好了交情，说不得还真能混上点好处呢，可比逗着宝玉那小孩儿玩强得多了。”
“哎呀，究竟是怎么回事，您到是快说呀，可急死个人了。”平儿本就心里好奇，又兼之明白主子在故意卖关子，不免要遂了她的意，忙拉着凤姐儿的衣袖追问着。
待她很是求了一会儿，王熙凤又抿了口茶，方道：“还能是谁，可不就是林妹妹那忽然冒出来的哥哥。老太太特意吩咐了我叮嘱二爷，等见着了人家，得好好带人家在京城里逛一逛呢。你可知道，老太太为何忽然就改了做派？”说着，便见她挑起一边的柳眉，略凑近平儿些问道。
“林家大爷？他不是……”很不受老太太待见么？平儿倒真是吃了一惊，赶忙往下追问着。
“你可是不知道，那位林大爷怕是大有来头的呢。”说着，王熙凤便把自个儿方才在荣庆堂听到的低声告知了，又叹一声道：“你说说，人家背后可是站着位亲王，老太太她们能不变脸儿么？便是我，不也愿意让二爷多跟人家套套近乎么。”
平儿并不知道肃亲王什么来头，但只听到那爵位便知道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也不由在旁边附和地咋舌。她还未回神儿，便又听见自家主子说话了。
“二爷如今也二十二三，身上虽背着个同知的虚衔，整日里却干着府里外管事的活儿，能有什么出息。明明都是二爷，可你瞧瞧府上下人对宝二爷什么样儿，再看看又是如何对咱们这琏二爷的？就这，咱们琏二爷可还是将来能承爵的长子嫡孙呢。”
王熙凤想是说到了不满之处，将茶碗‘咔哒’一声磕在炕桌上，“便是我，说是荣国府的管家奶奶，可到底如何你也知道，不过是个帮忙跑腿儿的罢了。平日瞧着威风八面的，可实际上就是个出头的椽子，什么脏的累的都是我出面，别说是好听的了，便是一声辛苦都听不见。”
听主子如此沉声抱怨，平儿也不敢插嘴，只悄声走到门口望了望，便又回来听着凤姐儿发．泄。这些话，她听听也就算了，却是不能多嘴的。她这主子，别瞧这会儿满肚子愤愤不平的怨气，可你若是叫她丢开手别管事，怕是更要怨气冲天了。
“这回这林大爷，倒是叫我有些意外了。你说，若是二爷同他打好了交情，便是不能攀上肃王爷的路子，总也能得些好处吧。若是能谋个实职，便是职位低一些也不妨啊，总比在府里当个纨绔跑腿儿的强吧。”当是想到了好前景，王熙凤方才阴戾的脸庞眉飞色舞起来。
“可不是的，是该让二爷好好亲近亲近林大爷。”见主子总算收起了怨气，说到了正经事上，平儿舒了口气，“这二爷若真是能有个正经差事，奶奶您说不得也得封个诰命呢。”
王熙凤听了这话是比较愉快的，明艳的脸上便露出灿烂的笑容。她又同平儿闲话了一会儿，看了看时辰已经不早，便吩咐道：“去，派个人瞧瞧二爷回来没，若是还没回来，就说老太太有话吩咐，把人叫回来。另外，叫人盯着门上，若是林大爷来了，便赶紧知会一声。”
平儿清脆地答应一声，迈步出了房门去办事。王熙凤独自歪在炕上，眼神注视着一处久久不曾移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贾琏进门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番场景，不免笑了出来。
“哟，二奶奶这是怎么了，那么一个机敏伶俐的人儿，这怎么竟发起呆来了。快跟我说说，这是思谁想谁了不成，竟叫二奶奶显出这般痴态，我可得知道知道。”他凑到炕沿儿上，伸手便摸了王熙凤脸蛋一把，嘴里还着三不着两地打趣着。
“呸，光天化日的，浑动什么手脚。”王熙凤被他唤回了神，脸庞染上曾红润，瞪了一双丹凤眼骂道：“不过，这回倒让二爷你说对了，我可不就是思人家想人家了。二爷你呀，可是得靠边儿站站呢。”
贾琏一听就笑了，只当这女人故意说笑，也不生气，反一把将人搂住，故作凶相地逼问道：“可算让我逮了个现行，快说，这是想着哪个哥儿呢。且叫我知道了，看不打断了他的两条腿。”
“就你，还想打断了人家的两条腿，可歇歇吧，我的二爷。”王熙凤歪在丈夫怀里，不禁笑得开怀妩媚，眼睛柔媚地勾一眼贾琏，指尖轻点下他唇瓣，娇声道：“老太太可是吩咐了，叫你等会儿见了人家，可得好生陪着人家在京城里逛一逛玩一玩，要好好同人家亲近套近乎才行呢。”
她是高兴了，琏二爷倒是有些不开心，一把握住那在自个儿嘴唇上作怪的手指，挑起一边的眉毛问道：“嗬，怎么着，这还真有人啊，谁呀？”他本是开玩笑，却没想到媳妇儿竟还真是想着别人呢，有些窝火了。
王熙凤见他如此，没好气地用额头顶了顶他的，啐他一声后，方挨到他耳边道：“我跟你说呀，就是今儿老太太提了林妹妹那哥哥，说他……”
将贾母的交代说了之后，王熙凤接着道：“二爷，这倒也是个机会，若是能借着他攀上肃王爷，对咱们来说可是一件好事。我还听说，他同毅诚侯府的关系也不错，那可都是朝中的新贵啊。二爷你捐了那同知都五六年了，也该谋一谋实职了呀。”
“我还当你要说什么呢，原来是他呀。”贾琏攥着媳妇儿手摩挲着，脸上现出些略显轻佻的笑容来，浑不在意地道：“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你们倒都跟我说这个。就是方才，我还被老爷叫了去，好生交代了一通呢，说的就是那林朗。”
“老爷也跟你说了，怎么说的呀？”王熙凤一听就精神了，半撑起身子急忙问道：“可我怎么听说，老爷还没见过那林大爷呢，消息这么灵通吗？”
“那谁知道，反正老爷是跟我说了，”贾琏说着脸色也正经起来，挨在媳妇儿耳边低声道：“林朗同肃王爷的关系很亲近，一点儿没有上下主仆的意思，那就是至交好友啊。是以，他特意嘱咐了我，去了林家要乖乖地听人家话，不要干得罪人的事，不然他这当爹的可救不了我。”
琏二爷似对赦大老爷的叮嘱颇为不满，最后语带忿忿地道：“听听这话说的，就跟我不是亲生的一样。”
王熙凤却没管他最后的话，整个人坐起身来，一巴掌拍在琏二爷的胸膛上，兴奋道：“我原还当老爷是个万事不理的，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灵通的耳目。这消息便是老太太她们也不知道啊，可是便宜了咱们呢。”
说着，她也不管自家男人瞪大的眼，手脚利索地将人拉起来，嘴里还催促着道：“快，快，快，你可得好生收拾收拾，别拿你那平日里同珍大爷他们瞎玩儿的郎当样儿出来丢人。我可听说了，那林大爷不但医术极好，言谈举止也是颇为文雅利落的，你可别带着人家去那些腌臜地方……”
贾琏瞪着眼看着媳妇儿，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二奶奶，您可知道今儿老爷去过哪儿？燕鹤楼，长安城平康坊的名楼之一。他老人家今儿可就去那一地儿，我特意问的林之孝。”
琏二奶奶的话音儿登时就顿住了，瞠目结舌地向着自家男人望回去。她虽是后宅女子，却也明白平康坊是什么地方儿，还有那什么燕鹤楼，一听就知道是干什么营生的。
“我可是还问了啊，林朗不光特意去逛了燕鹤楼，还瞧中了老爷赎出来的一个姑娘，特意将人给要了过去呢。”贾琏大概是觉得媳妇儿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很有趣儿，勉强板起笑脸，拧一把她的俏脸。然后，整了整衣袍迈步出了门。
只是，琏二爷却还不忘边走边保证道：“放心吧二奶奶，二爷我定会带着林兄弟好好逛一逛玩一玩的。啧啧，平康坊，燕鹤楼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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