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晴方好》叶非花

8、第八章

　　第八章
　　醒来的时候还很早，凌晨四点。
　　方晴亦捂着隐隐作痛的头，□□着坐了起来。窗帘忘了拉上，月光倾泻了一地。方晴亦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进浴室。
　　“真是……”嘟囔了一句，动作迅速地放水准备洗澡，抬头对上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笑了笑，“明天记得跟纪遥道谢，啊……对了，几个月前，我似乎答应了他的姐姐要帮忙呢。那么，作为回礼好了。”
　　那个时候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而已，并未真正要做些什么，不过对比那个孩子的温柔，她真的应该回报些什么呢。方晴亦想到这里，神色柔和了很多。
　　“但是……”她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再也没有往下说，隐隐浮现一抹哀伤。
　　抱歉，晚上不会回去，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了，早饭也是。
　　四点的时候，方晴亦收到这样一条短信。她愣了愣，这时文晓燕在□□上问她：“特别策划怎么样了？明天可以给我看初稿么？”方晴亦收了心思回答：“嗯，可以。”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即使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都收到同样一条短信也一样。
　　然后就是那一天。
　　初秋的夜，晴朗的白日之后仰头说不定可以望见漫天星子。因为将近月末，排版校对一系列琐碎而又必须的工作接踵而来，加了夜班坐公车回家猛然有了散步的心情，于是方晴亦在离金苑还有三站路的地方下了车。
　　那里有一个小公园，拥有小型的音乐喷泉、秋千、跷跷板、还有滑梯。莲花形状的灯盛放在花坛中央，衬着粉红小玫瑰娇艳无比。停下来，摸出数码相机，拍了好几张。喷泉在歌唱，哗啦啦哗啦啦。荡秋千，甩脚丫子。跷跷板人好多啊，滑梯那边也是，不如干脆霸占秋千不放好了。方晴亦坏心眼地想。
　　“方晴亦？”突然有人在她身后叫她。
　　“啊？”方晴亦诧异地回头。
　　“果然是你。”那个人走近，对方晴亦来说，那并不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他说道：“刚刚在风采大厦那里就想叫你了，又怕认错人，只好跟过来。不过，我的眼力没有问题。”他微笑，“好久不见了，方晴亦。”
　　方晴亦怔在原地，在看到对方的微笑以后她也微微笑了，道：“好久不见，赵方。”
　　“你还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呢。”赵方停在秋千前，“一开始我就看出来了。”
　　方晴亦微笑：“是吗？”
　　“嗯。那么……”他朝方晴亦伸出手，“找个地方喝一杯？就当作庆祝我们重逢。”
　　“我完全不想。”
　　赵方苦恼地抓了抓头，道：“那可怎么办？对了，方晴亦，那个家伙从来没有说过吧，我是他堂哥这件事？”
　　方晴亦撇开头，回答：“不记得。”
　　赵方抓头的动作顿住了一下，然后说：“那么真是遗憾啊。方晴亦，车已经在等着了，走吧。”
　　方晴亦坐着没有动，赵方便也一动不动地等在她面前。小公园里人很多，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们这样奇怪的对峙而投来好奇的目光。方晴亦叹了口气，起身：“麻烦你带路了。”
　　赵方微微笑起来，绅士地为她引路。方晴亦抿着嘴，什么话也不说。她总是这样，不喜欢也不会说出口。赵方开着车，间隔几分钟瞥去视线看方晴亦。
　　“什么事？”方晴亦被他看烦了，口气也不太好。
　　“你倒是一点都没变。”赵方不以为忤，淡淡地说道。
　　方晴亦道：“看人不能光看表面。”
　　赵方笑，说：“也是。”打着方向盘转弯，问，“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交了新男朋友没有？”
　　“还好。”方晴亦无意回答他的另一个问题。
　　“那就好。”赵方也没有追问，气氛一时有些冷。
　　过了会，方晴亦说：“我真的很奇怪，你居然会认出我来。”
　　赵方闻言，唇角上扬，似笑非笑地：“奇怪的事情有很多，要看你用哪种角度去看待了。”
　　方晴亦觉得累，不想再说话，靠在窗子上，合了眼。
　　赵方奇异地看了她一眼，顺手打开音响。如风声呜咽的竖琴曲调在小小的空间里流淌，让听的人渐渐平静，慢慢生出柔和的心情来。一路，寂静无语。车子停在巷子口，一家酒吧门前。
　　赵方没有下车，方晴亦也就没有动作。赵方问方晴亦：“你难道就不想说点什么？”方晴亦反问道：“我该说点什么？”赵方像是想通了什么，道：“其实你要是有什么要说的，也不是跟我说，而是跟他说。”
　　方晴亦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酒吧门口，微微向前倾身的秦殊。然后，她下车，站在秦殊的面前。
　　秦殊贪婪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