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星星之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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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行吗。”
鲜红的嘴唇，如同呢喃着情人间的私语一般轻轻颤动。
一瞬间，她的身后扬起了风，但那并不是自然的风，而是让人联想到蜻蜓的石造魔像扇动翅膀，掀起的气流。
人型、非人型的魔像们从西面八方出现。不仅如此，不知什么时候，紧握战斧的人们也聚集过来，同魔像一道将二人团团包围。
不，要说是人类，感情还是太稀薄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脸岂止是会让人错认成兄弟，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Master，请下达指令。”
“Lancer，去解决魔像，不要向人造人动手。”
【克鲁古尔墓寒之雾】营造的雾气轻纱般裹住街道，爱丽斯随意扫了眼围上来的魔像和人造人，指尖跳动着【闪电束】。
下一个瞬间。
盛开的闪电沿着稠密的雾炸开一片，整条街道仿佛坠入冰蓝的深海。细微的电弧随着弥漫的水汽四处迸射，尽管在这种湿度条件下，雷电并不能直接碳化人体，却完全可以麻痹肌肉。
虽然表层没有出现裂缝，但是石像和人造人一样被蔓延的电弧扫过，他们的武器纷纷从僵硬的手中坠落。
爱丽斯看着混乱一片的战场，百无聊赖地说道，“这不是物理层次的电流，放心，不会打到友军的。”
她的身侧，红Lancer轮舞神|枪，唯见黄金的枪尖闪过点点寒芒，就制造出了大量魔像的碎片和残骸。
爱丽斯本欲上前一步，却突然止住了步伐，她低下头来，对着狼狈跌倒在地、手脚抽搐的人造人说道。
“离开吧，这不是你们应该参与的战场——作为忠告的话，是最后一次了。”
不期望人造人的回答，爱丽斯的双眼，于雾中闪耀起爱之光辉。
【群体魅惑人类】。
以人造人的专注和法术抗性来说，根本没有可以有效抵抗的权利。他们的双眼浮起虚无的光，虽然手脚依旧抽搐，但还是爬行着躲入了黑暗的角落。
爱丽斯面无表情。
半晌，她低低地笑出声来。
那声音是那么的毛骨悚然，充盈着赤|裸的憎恶与仇恨。
白皙的脸颊藏入了雾隐的黑夜中，唯独鲜红的双眼，如同要将那黑暗拉入血海深处一般，焕发出刻骨的、凄绝的色彩。
“Master。”
稍微收拢神色，眼中翻涌的猩红淡了些，爱丽斯转头看向红Lancer。
“速度挺快的，辛苦了呢。”
红Lancer环顾着神情恍惚、向着四周逃窜的人造人，默默摇头，“既不是致命处的顽固打击，也不是战意的准确削减，如此迅速的降服方式，只能想象到是奇术（魔术）的功效了。”
“虽然不是法师术士之流，但你的目光还是挺准的嘛。”
耸耸肩，爱丽斯从粉碎的魔像上撕下一块羊皮纸。“而且，这可不是什么廉价的速成品啊，羊皮纸上起码蕴含了五百年的时间，现代魔术师的毕生心血在你的手里也挺不过一个回合吧。”
……虽然，对我来说也是如此。
在心里默念一句，爱丽斯在羊皮纸上固定【反魔晨，以免触发术者布置的陷阱，并使用了【鉴定术】和【解析咒文】。
“犹太密教卡巴拉的魔像和硫磺炼金三元素的应用，融合了北非和中东那边的特色，这么一筛选，只剩下寥寥数人。”爱丽斯撇撇嘴，“最基本的魔像（Golem）制成，但水准也凌驾于现代炼金术之上，应该是那位Caster的作品吧。”
除了爱丽斯手中的那张，在场所有的羊皮纸全都被火焰缠绕。魔像们也都急速风化，变为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吧，再加上一点，是个谨慎到不得了的家伙。真没劲，走吧，Lancer。”
“远方的监控中断了。”
顺从地跟在爱丽斯身后，红Lancer突然抬起头来，带着些许讶异，眺望远空。
“远望的魔术切断还是很简单啦，我又不是主播，喜欢向别人展示自己的生活。”
爱丽斯的【回避侦测】能让她活跃在女帝的眼皮下而不被其察觉，而黑方的Caster还没达到红Assassin的水准，自然对爱丽斯无可奈何。
米雷尼亚城塞，王之间。
黑Caster正通过七灯烛台（Menorah）上燃起的火焰，观察魔术协会的猎犬（Master）、与她所召唤的红Lancer共同的战斗。那影像投射在如同电影院大屏幕一般的墙壁上，尤格多米雷尼亚一族的Master和他们的Servant一同凝视着这片光景。
除了达尼克，其他master们仿佛都被红Lancer激烈的战斗所震慑。那压倒性的斗气，即使透过影像都能传达出来。尽管身形瘦削，挥动的黄金之枪却以铁火风雷之势，将魔像们粉碎殆尽。黑Caster制造魔像的手段是超一流的。照理说，那些魔像都拥有能与低等Servant势均力敌的力量。
而红Lancer单纯抖动手腕一样的挥击，就将魔像如同土偶一般粉碎了。
“先前那诡异的雾和电，也是红之Lancer的诡术？和英杰之身何其不称。术者，汝看何如？”
黑Lancer的表情露出淡淡的不悦。
红Lancer从各种方面上讲都是雄武之辈，黑Lancer在由衷赞叹他的豪腕之时，也对红Lancer使用的魔术，产生了些微的疑惑。
黑Caster俯下身，冰冷面罩拘束下的脸的表情，涌现出强烈的求知欲和探索欲。
“在世界所有魔术基盘中，并没有切合这种诡异的魔术的选项，连还原过去都无法做到的现代魔术师，并不具备这种余韵。”
“会不会是经过改造的某种术式？据我所知，现代魔术科最喜欢进行低效且愚昧的创新。”
达尼克沉吟道。他曾担任时计塔的高级讲师，见识不可谓不渊博，关于现代的魔术师的认识，也比才召唤出几日的黑Caster要深刻。
“不可能是这么肤浅的东西——这与其说是魔术，不如说是另一层次水平的神秘，简直像是为了忤逆铭刻在土地上的基盘而开创出的新的文明。这不是闭门造车能提炼出的东西，术式的稳定最需要时间和传承的考效，能摸索到一鳞半爪就足够成为传奇了。”
黑Caster难得说出这么多话，可能他的心中也洋溢着相当的激情。只可惜他并不知晓这世上有种唤作无限模式的逆天作弊器，不然，也不会放出如此妄言吧。
——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魔术，而且还并非尚未抛光的璞玉，而是已经经过了精细的打磨加工、兼具知性与野性之美的钻石。而这颗钻石的光辉，对于将“卡巴拉”这一概念引入欧洲的黑Caster来说，是如此的耀眼，连将视线移开都是亵渎。
相比之下，红Lancer的其余部分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可悲的是，同为现代的魔术师，黑方的Master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隔着橱窗，和怎样一颗神秘而璀璨的钻石错过。就连隐约产生一丝怀疑的达尼克，都将首要的目标放到红Lancer展现的、压倒般的威仪上。
读取到红Lancer的Status，达尼克的眉宇间不自觉染上煤灰的乌色，不仅如此，煤炭的灰焰还将他的脸庞灼烧出不自然的刻痕。
“除了【筋力】和【幸运】之外全都是A，还有EX的【宝具】……”说到这，煤炭的熊熊毒焰似乎燎烤得更为炽烈，达尼克的声带也如同被灼烧到一般，莫名地嘶哑起来。
这是不看红Lancer实际的战斗力就能衡量出差距、令人感到无形的恐惧的数值。
“从Saber那里传来的记录可以看出，对方的Master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虽然知道协会那边派遣的魔术师都是一流中的超一流，凭借魔术师的力量能与之对抗的大概只有达尼克和菲奥蕾这等人物吧——这才是该死的“乐观估计”。
但悲哀的是，作为使役Servant的代价，那群Master们必须将自身的魔力提供给他们。越是一流的魔术师，行使魔术时就越需要庞大的魔力。根据情况，可能还会陷入要和Servant相互争夺魔力的滑稽状况之中。
可观其Master，非但没有陷入这种窘境，反而，还保有能和黑Saber分庭抗拒的力量，这实在让人质疑她究竟是不是人类了。
……不，单单凭借精纯的剑技就能在和Saber的对抗中不落下风，这样的人，竟然也和黑方的Master们一样享有实体，扎根于一方世界之上。这一事实只是想到就令人窒息。
“——诸君，此乃战争。”
黑lancer低声说道。在场的所有Master和Servant都无言地表示同意。他们的内心里有某种东西在翻腾，这正宣告着战争的开始。
不久，真正的战幕即将拉开，犹豫时间所剩无几。将成为圣杯战争中心的，是那被召唤而来的十四名Servant，以及两大组织尤格多米雷尼亚与魔术协会。这便是这次战争中所有Master和Servant的一致见解。
——但是，他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爱丽斯和她的两骑Servant，就是这场无关荣耀和尊严、史无前例的混战中，最大、也是最具毁灭性的搅屎棍。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星星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