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猫死了》未未不知眠

22、第 22 章

　　三楼是住人的地方，段舒珩平时就住在这里照顾这些猫。
　　本来段舒珩很殷勤地想带白雨去浴室，但十口看到他那股不怀好意的眼神就把他推开了，自己领着十口去了浴室。
　　从裴森榆那边出来后，白雨差不多一直处于失神的状态，一呆就能呆很久。
　　他听到十口在他耳边说话，可具体说了什么并没有听清楚，直到十口晃了晃他的手，他才恍然惊醒过来，问：“啊？你说了什么？”
　　“我说衣服我给你放在这里了，你快进去洗澡把脏衣服换了吧。”
　　“……嗯，好……”白雨呆呆地进去了。
　　十口就在浴室外面，心想白雨淋个浴应该也花不了多长时间，可结果他还没关上门，白雨就出来找他了：“这里的开关，我不会……”他只会用裴森榆家浴室的水龙头开关，看到不一样的，就不知道该怎么开了。
　　那时白雨已经将衣服脱干净了，十口回头看到的就是白雨的裸|体，实在刺激。
　　好在这点场面也吓不倒十口，他很快就接受了，走进去打开水龙头：“这边是热水，这边是冷水，水温你自己调，可以吧？”
　　“……嗯。”白雨点点头。
　　十口扫了眼里面花花绿绿的各种沐浴露瓶子，叹了口气：“你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洗吧，你介意吗？”
　　“啊？”白雨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很快就摇摇头，“不介意。”
　　作为一只猫，他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羞耻心，不觉得将裸体给人看会是很丢脸的事，也不觉得要别人帮他洗澡是件很麻烦的事。毕竟在这之前，他已经习惯了裴森榆替他洗澡。
　　这里也是平时段舒珩帮猫洗澡的地方，里面还有一把小小的矮脚板凳。
　　十口把小板凳踢过来，对白雨说：“坐下吧。”
　　白雨乖乖地坐下了。
　　而十口自己蹲在地上：“听说猫都很讨厌洗澡啊，你讨厌吗？”
　　“嗯，讨厌。”
　　十口调着水温：“欸？为什么啊？”
　　“水滑过皮肤的时候，或者水把毛发打湿的时候，那种感觉，非常的恶心。”
　　“……”可十口正要让水滑过他的皮肤，“那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
　　“水温温的，身子湿了……水停下来，原本有水的地方就会变冷，很不舒服。”
　　“你还真的是很讨厌洗澡啊。”这么说着的十口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这点人类就大不一样了，人类可是很享受洗澡的。”他看到白雨的头发里有泥土渣滓，“闭上眼睛，顺便洗个头哦。”
　　“嗯。”白雨闭上了眼睛。
　　十口的动作很轻，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一样。这点跟裴森榆就不一样了，裴森榆可能天生手劲大，就算是特意温柔的，力度也不小。
　　十口帮他洗完澡，又拿毛巾帮他擦身子，递过去新衣服给十口穿的时候，开玩笑地说：“以前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能接受给别人洗澡，但刚才帮你，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在给猫洗澡一样。”
　　十口的体型跟白雨差不多，拿过来的衣服白雨也都能穿，他套上衣服，套上裤子，眨眨眼，突然问十口：“……你真的从来都不怕吗？”
　　“以前怕。”十口只说了这三个字，然后拉着白雨下楼去了。
　　因为是晚上，段舒珩就没有再煮咖啡，热了杯温牛奶给白雨：“洗完澡补充一下水分？”
　　白雨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洗完澡后一口气喝光一杯或者一瓶奶，眼下自是没有拒绝，说了谢谢之后就喝完了。
　　“……”段舒珩没有想到他这么干脆，愣了一会儿才问白雨：“接下来要去哪里，有打算了吗？”
　　白雨摇摇头：“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那就留在这里吧。”段舒珩似乎很乐意让白雨留在他这里，“我这里一共九只猫，你来的话就刚好十只，能凑个整数了。”
　　十口：“……你他妈能正经一点吗？”
　　岂料白雨并不是不能接受：“……如果我留在这里的话，需要做些什么吗？”
　　十口：“……你该不会真的想留在他这里吧？”
　　白雨低头：“可是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啊啊啊我并不是不让你待在这里的意思。”十口怕白雨误会自己的意思，他只是觉得段舒珩不靠谱而已，“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其实可以去我家，比这里好。”十口说完还用眼神挑衅段舒珩。
　　段舒珩：“……”
　　“我家离这里也不远，而且有可以让你睡觉的空房间。”十口道，“他这里就只有三楼能让人休息，而且房间只有一间……不行不行的。”
　　白雨似乎哪样都能接受：“……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十口开心道，“而且我那里小说很多啊，你要是喜欢，可以看很多很多小说。”
　　白雨之前最喜欢的就是十口的小说，但现在听到小说，却是神色哀伤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十口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什么问题？”
　　“你写的故事，都是真的吗？”想起裴森榆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白雨觉得心很堵，“是不是妖怪跟人，不管过程如何，到最后一定会决裂？”
　　“……”
　　这个问题难倒十口了，他给不出标准的答案：“……我的故事都是虚构的，肯定不是真的。但人跟妖嘛，我觉得不一定就只有极端，你看我跟段舒珩，我们两个不是相处地挺好的，还能做朋友吗？”
　　白雨难过的时候，整张脸都写着难过。
　　他的眉毛像在说难过，鼻子像在说难过，眼睛里就只有难过。
　　让人看了心疼。
　　“我写奇怪的故事，并不是因为我见识了这些奇怪的妖怪跟人。”十口向白雨解释，“我只是在附和人类对妖怪的理解审美而已。在大众眼里，妖怪总是代表着邪恶不善，我是在迎合普通人喜好的基础上，写出了这么些故事。其实只要我愿意，每个故事都可以有好的结局，我写成悲剧只是因为我在悲剧上停笔了，如果我能写下去，再黑暗的故事都能够圆回来，都能有一个好的结局。”真相是后面这一大段话纯属胡扯，是十口为了安慰白雨才临时编凑出来的。
　　“但是……”白雨顿了顿，他似乎不好意思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没关系，你说吧。”
　　这次白雨是看向段舒珩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想吃人的欲望。”
　　这句话倒是吓着十口了，也亏得他定力好，脸色都白了，脚步却一步都没动。
　　“我看到一个小孩的时候，很想吃了他。”白雨的表情有些痛苦挣扎，“我知道我不能吃了那个孩子，但我就是控制不住，尤其是在闻到他血的味道以后，我的牙齿会自动发生变化。”
　　段舒珩皱起了眉，他看向白雨的眼神并没有之前那么单纯了：“你以前吃过人吗？”
　　“……没有。”
　　“一个都没有吗？”
　　“从来没有。”白雨听得出来段舒珩是在怀疑自己，“我有人形也不过才半年多的时间而已。”
　　“其实妖怪也不是天生就非得吃人而已。”看白雨的样子并不是在撒谎，段舒珩才道，“你会想吃人，只不过是你饿了而已。”
　　“……我每天都有吃东西的。”
　　“人类的食物是好吃，但跟妖怪真正想吃的终究不一样。”段舒珩道，“我这里有适合妖怪的食物，你想来尝试一下吗？”
　　一旁听着的十口咽了咽口水，他心里有忐忑但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点啊？”
　　“因为太血腥了，你绝对接受不了。”段舒珩只看着白雨，“如果你想尝试一下的话就跟着我进去吧。”
　　白雨站了起来。
　　十口也想跟去，但是被段舒珩推开：“不行，你别跟过来。”
　　“你不知道你越不让我看我就越好奇吗？”
　　“这点你还真的不能看。”段舒珩道，“有点职业素质啊，千万别偷偷进来，不然你会后悔终生的。”
　　“……”
　　段舒珩领着白雨去了里面，在放置着许多食材的空地后面，有一个门关得紧紧的房间。
　　“那里面就是我平时吃饭的地方。”
　　“看上去有些吓人。”
　　“你不是人。”段舒珩轻笑，用钥匙开了锁，让白雨进去了。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很浓很浓的腥味，白雨才进去就能闻出来，这是动物内脏的味道——可对人类是腥臭的味道对于他而言，却是意外的好闻诱惑。
　　肚子饿了。
　　白雨瞬间就觉得自己饥肠辘辘，想把散发着这些味道的东西都咽下肚去。
　　“你会觉得这股腥味不好闻吗？”
　　“我觉得这股味道很好闻。”
　　“那这就是你需要的味道。”段舒珩打开冰箱，将一块生肉跟一袋动物内脏拿了出来，还问白雨，“需要来点喝的吗？”
　　“这里有什么喝的？”
　　“你觉得这里除了血以外还会有其他能喝的吗？”段舒珩拿出一个灌满了红色液体的玻璃瓶，倒了一小杯给白雨，“忘了这是鸡血还是鸭血了，不过挺新鲜的，就我而言，我觉得比人血的味道要好。”
　　白雨望着眼前的生肉内脏跟血，突然觉得要将它们吃下去，也成了一个挑战。

　　明天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