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相手》春从春游

12、自信与庇护

　　Confidence and Shelter

　　楼上除了主卧室和安素心的房间，就只剩下韩伶自己的起居室了。
　　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韩伶把虞君流带到了起居室。
　　虞君流一路上不停的吵嚷，待韩伶一松开手去，就立刻往门口走去。
　　右手刚刚扶上门锁的手柄，马上就被拦住了。
　　“啪”，韩伶动作利落的把门反锁了。
　　“你干嘛锁门？我要下楼。”虞君流抬眸瞪着对方，恶声质问。
　　韩伶抬起手腕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表，说：“十五分钟，等饭菜好了就下去。”
　　“你……”虞君流脸色微变，半晌道，“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你不就是想要给他们制造独处的空间吗？你知不知道那个混蛋下午对素心说了什么？你居然还想帮他？”
　　“……能不能请你不要多管闲事。”被说中了痛脚，韩伶的眼神明显不悦。
　　“我多管闲事？”虞君流的音调瞬间拔高了，唇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是啊，又不关我的事，真不知道我留在这里做什么，嘁，你说得对，我真是个白痴。”
　　韩伶像是被这番话给震慑住了，顿时哑口无言。
　　虞君流单手插在口袋里，在房间里晃了一圈，最后在书架上抽了一本书。
　　“喂，你……”韩伶有些惊讶。
　　虞君流随手翻了几页，忽然笑了。
　　“喂，来做个心理测验吧。”虞君流晃了晃手上的书，笑容诡异。
　　“什么？”
　　“测验一下你是不是神经病。”
　　“操。”韩伶冷嗤。
　　“吃西红柿炒蛋时，你常烦恼该先吃西红柿还是先吃蛋吗？”虞君流煞有介事的问。
　　若是平常，韩伶绝对甩门就走，可是现在情况特殊，如果不理会他的话，说不定他会下楼去捣乱也不一定。
　　“……不会。”
　　“嗯，前往第四题……早上睡醒时，经常烦恼该先上厕所还是先刷牙？”
　　“没有。”韩伶的眼睛望着天花板，表情不耐。
　　“第八题……你讨厌的人送你免冲洗水晶马桶，你会收下吗？”虞君流念完，自己先抱着肚子笑成一团，眼神闪亮的盯着韩伶，“喂，你会不会收下啊？”
　　“……会啊，免费的干嘛不要。”
　　“果然很变态啊你。”虞君流大笑着继续，“你叫了一碗牛肉面，老板却端来一碗鱼丸，你会吃下它吗？”
　　“……都差不多啊。”韩伶隐忍着烦躁说。
　　“笨蛋，这种情况当然是要趁机叫老板打折嘛。”虞君流看起来情绪好转了不少，“喂，你会想要念故事给动物园的猴子听吗？”
　　“神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韩伶受不了了。
　　虞君流不理，继续问：“吃蚕豆时，你会连壳带肉吃掉吗？”
　　“……”韩伶摆明了不合作，故意紧抿了双唇。
　　“喂，说话！”虞君流往床沿一坐，顺势抬腿踹了他一脚。
　　韩伶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不会。”
　　“哈哈哈！”虞君流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食指指着韩伶，“恭喜恭喜！你是D型的！”
　　“……”
　　虞君流正襟危坐，看着手上的书摇头晃脑道：
　　“你是神经病中的神经病！简直病入膏肓了！更可怕的是，你虽然口口声声说：‘我绝不是神经病！’可是你的潜意识却告诉自己：‘我是神经病中的王！’……”
　　“鬼扯。”韩伶没有等他念完，“那要是我刚刚回答‘会’呢？”
　　“那就是A啊。”虞君流晃着书念道，“听好……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即使你不承认也没有用，因为光凭你有这么大的耐心做完这些题目就足以证明……”
　　“我不信，一定是你故意的。”
　　韩伶一手把书抢了过来。
　　B：你是一群神经病中比较善良的那一个，但并不因此代表你的症状比别人轻……
　　C：你是一个性格豪迈的神经病，虽然现在的症状蛮严重的……
　　韩伶当场石化。
　　“哈哈哈，我没骗你吧？”虞君流的郁气一扫而光，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韩伶回过味来，这才发现虞君流纯粹是在拿人消遣，不免有几分不快，用阴恻恻的目光从上而下的俯视着坐在床上的人。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是吧？”虞君流毫无惧意，双眼微微眯起，大有挑衅的意味。
　　“……白痴。”韩伶冷嗤。
　　“靠，你再给老子说一句？”虞君流气势汹汹。
　　“无聊。”韩伶没好气地说。
　　“你这个神经病中的神经病……”虞君流跳起来拽着韩伶的衣领。
　　“喂，放手。”韩伶皱眉。
　　“不放。”虞君流示威般用劲往后一拽，韩伶踉跄着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韩伶要翻身起来，虞君流立马用手肘撞他的肚子，韩伶没有防备，再一次软倒。
　　“来打一场吧？”虞君流手痒了，冲身下的人贼笑，整个人像八爪章鱼压在对方身上。
　　“……你给我起来。”韩伶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打不打？”
　　“白痴。”
　　“……你再说一句试试？”虞君流恶声恶气的嚷着，说话的时候热气拂过韩陵的面颊。
　　“你……”韩伶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伸出双手想要推开他，结果双手被虞君流狠劲压制住了。
　　“哇，看不出来你这家伙皮肤不错啊。”虞君流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韩伶的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没有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察觉不出他肤质的细腻，肌肤相触的地方只能感到一片柔滑而已。
　　“……”韩伶的脸色不受控制的开始泛红，纤长的眼睫轻微的颤抖。
　　这个家伙……居然有一副过分漂亮的脸蛋。
　　虞君流在一瞬间意识到这个事实。
　　因为对方平常老板着脸，黑色的发缘又足够长到可以挡住眉眼，平常看上去也只觉得长得不错而已。可是现在这样仔细看的话……他的五官真的很漂亮。
　　气氛开始变化的时候虞君流无知无觉，现在才觉得两人的姿势有些尴尬，想要开个玩笑带过，可是张开嘴唇，却说不出任何的话语。熟悉的热流毫无预警的涌向下腹……
　　“伶，可以吃饭了。”秦海生站在门外，门锁转动，可是没有打开。
　　“……”虞君流慌忙从韩伶身上下来，脸颊却开始发烫。
　　“伶？”
　　敲门声响起。
　　韩伶没有看虞君流，走到门口开门。
　　秦海生眼神阴郁的站着。
　　“为什么锁门？”
　　“没什么。”韩伶回头看着虞君流，“喂，吃饭了。”
　　“……”虞君流面色有点古怪，半晌才说，“不用了！我和陶陶他们约好了……我先走了！”
　　韩伶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虞君流飞快的从身边跑过。
　　“喂……”
　　楼下传来了安素心惊讶的问话和虞君流简短的回答，很快的关门声响起，估计虞君流是已经离开了。
　　“……这个白痴。”韩伶不由脱口而出。
　　“你们好象相处得很愉快。”秦海生不无讽刺的说。
　　“哎？”韩伶回过头来看他。
　　“把我一个人留在客厅，你却和他在一起。”秦海生口吻严肃。
　　“……”韩伶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我想我再留下来也没有必要了。”秦海生从韩伶身侧走过。
　　“……不送。”

　　在大街上跑了一段，虞君流总算回复了些许冷静。
　　居然有反应了……只要一想到刚刚韩伶可能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脸颊就忍不住发烫。究竟是怎么回事……对陶陶也就算了，现在连那个家伙也……
　　果然是禁欲太久的缘故吗……
　　“啊啊啊！”虞君流烦躁的大喊出声。
　　天色有些昏暗，街道两旁霓虹灯已经陆陆续续亮起，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经过巷口的时候，虞君流看见里面聚集了一群不良分子，目测的话大约有七八个，穿着附近一所高中的制服。
　　“喂！你们在干嘛？”
　　听见喊声，巷子里的人齐齐转过头来，结果看见一个褐发的少年。
　　“少管闲事！”其中一个说着，朝虞君流挥了下手。
　　“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小鬼最讨厌了！”虞君流皱着眉头走近了，这才发现他们中间站着一个短发的女孩。
　　“……君流？”
　　女孩瞬间瞪大了眼睛。
　　“呃？”虞君流仔细看了她一眼，顿时愣住了，“……和美？”
　　“怎么，旧情人？”站在和美身边的男孩低笑着问她。
　　“啊……不是……你别误会……”和美紧张的望着男孩，急忙辩解。
　　“喂，这些小子是谁啊？”虞君流问。
　　和美低着头，没有说话。
　　“美美，人家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替我们介绍一下？”男孩在她耳畔吐了一口烟。
　　“咳、咳……”和美咳嗽起来。
　　“喂！”虞君流火大的推了男孩一把。
　　“妈的你敢动天哥！”旁边的一个人叫嚣着作势要揍虞君流，被林天拦住了。
　　“别这样，好歹是美美的朋友。”林天笑着看向虞君流。
　　虞君流对他的好意没有领情，而是直视着和美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和美欲言又止。
　　“我们现在要一起去酒吧，你要一起来吗？”林天替她回答。
　　“酒吧？”虞君流惊讶的看着和美。
　　“天……改天好不好？我、我今晚真的有事……”和美看起来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林天看着和美，冷冷的笑：“你自己说的，以后别来找我。”
　　“不要这样……天，真的只有这一次……”
　　林天没有理会，走的时候特地回头看了虞君流一眼，眼神诡异。
　　和美站在原地，表情怔忡。
　　虞君流对目前的状况完全没法理解。
　　与和美分手是两个月之前的事，这是分手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对不起……”和美说。
　　“我要回学校，顺便送你回宿舍吧。”
　　虞君流说。
　　“嗯。”
　　和美感激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