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相手》春从春游

13、你是个了不起的朋友

　　You're A Wonderful Friend

　　和美比虞君流长一届，是虞君流的学姐。这一点从外表上很难看出来。
　　和美喜欢穿粉色系的衣服和短裙，眼睛笑起来的时候会眯成一条缝。和她一样……像月亮。
　　当初与和美认识是在学院举办的联谊舞会上，和美教虞君流跳恰恰，最后舞会结束的时候，她给虞君流留了电话号码。
　　第二次见面也是和美约的，那次她哭着说自己又失恋了，觉得被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这种话不能跟身边熟识的人说，所以就冒昧的把他约出来。
　　虞君流看见她流泪的双眼，交往的话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
　　虽然一开始两人都有些尴尬，但是隔天就开始若无其事的交往。
　　和美早晨的时候会买好早餐在楼下等他，晚上虞君流会把上完自习的和美送到她们宿舍楼下。可以说……这是虞君流交往史上的一次例外，也是最平淡无味的一段，并且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和美说虞君流对她根本就不是爱，虞君流也没有否认。
　　结果事情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虞君流照旧和陶步昔他们在一起，每天和俞飞、齐奇打打闹闹，生活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就在几乎要完全忘记和美的存在时，却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了。
　　“……他叫林天，是我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和美的眼角泛红，说话的时候甚至不敢抬头看虞君流的眼睛。
　　“哦。”虞君流没有多问，只是安静的陪她慢步行走。
　　“他是附近私立高中的学生，我本来是他的家教老师……他是个很任性的人，可是偶尔也会让人觉得很可爱。”
　　虞君流不以为然。
　　那种人……大概只有和美才会觉得对方可爱吧。
　　“说起来……我遇到的对象似乎都比我小呢。”和美忽然笑了起来，眼角习惯性的弯起。
　　虞君流怔忡的看着她的眼睛，心里缓缓的泛开了一种类似于温柔的情感。
　　“我晚上和导师有个见面会，可是天却忽然打给我叫我出来……见了面，他就说要我和他们一起去酒吧。”和美的声音渐渐低落，“我真的有事不能去……可是他却很生气，我说要回去的时候，他们就把我堵在巷子里不让我走，我不想这个样子……我很喜欢他，君流，我说的都是真的。”
　　虞君流当然知道她有多认真。
　　不过坦白说，和美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是姐姐更为恰当。
　　“君流，你说……他以后是不是真的不会再理我了？”和美恍惚看着前面的什么地方，眼里泛着薄薄的泪光。
　　“……没事的。”虞君流勉强笑了笑。
　　那种小鬼……虞君流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值得和美这样对待，但是被这样充满爱恋的眼光凝望着，却感到无法开口。
　　“对不起……不该跟你说这种话的，你一定感到厌烦了吧？”
　　“不会啊，哪有。”虞君流简短的解释，“你把我当朋友，我很高兴啊。”
　　“……谢谢。”
　　“……没什么啦。”虞君流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到了哦，一会儿还要去见导师，你也会去吧。”和美微笑着说。
　　“嗯，那我走了。”虞君流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那个……”
　　“什么？”和美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的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虞君流笑了。
　　“……嗯，我知道了。”
　　和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明朗起来。

　　虞君流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远远的看见路灯下有个人影。
　　不自觉地笑的时候，虞君流已经加快了脚步，最后几乎是用跑的来到他面前。
　　“老婆！”虞君流大叫一声，搂住对方的肩膀开怀的笑。
　　陶步昔估计是等了很久，身体反应都变得迟钝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嗯，有点儿事嘛，对了，黄毛他们呢？”虞君流左右看看，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他们去酒吧了。”陶步昔说完，故意用责备的语气道，“什么事这么重要？居然去了这么久！”
　　“……没有啦，刚刚在路上遇到和美了。”
　　虞君流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个大概。
　　陶步昔原本带笑的眉眼渐渐变得严肃，听到后来已经眉头紧拧了。
　　“怎么啦？我又没事，不用担心啦。”虞君流推了他一把。
　　“……你说那个人叫林天？”陶步昔问。
　　“对啊，和美说是附近私立高中的学生。你认识他？”
　　“以前在酒宴上见过几次。”
　　“酒宴？”虞君流的眸色不觉一黯。
　　“对，以前你爸爸在世的时候，和他们家在生意上有些来往。不只是我，你哥也认识他。”陶步昔解释。
　　“……嘁，又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小鬼。”
　　虞君流冷嗤。
　　“流，以后和美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比较好。”陶步昔说。
　　“那怎么可能？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啊。”虞君流皱眉。
　　“平常你怎么玩不要紧，可是这个林天不行。”
　　“老婆，到底怎么了？”
　　“林天他认识你，总之你不要惹他就好。”
　　虞君流有些气闷：“老婆，不要讲一半，我听不懂。”
　　陶步昔微微笑了：“你确定要听？”
　　“嗯。”虞君流点头。
　　“这样啊，那你听了别生气。”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虞君流莫名所以。
　　“你哥的事，你总不会不知道吧？”陶步昔略一沉吟，慢声道，“林天他是君珏的……性伴，我这么说你应该听得懂吧？”
　　“……”虞君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林天的家底雄厚，不是可以得罪的人，而且对君珏有很深的执念，所以……能够避免的话，就尽量不要惹他。”
　　“……我不想听那家伙的事，我也懒得管。”虞君流冷淡的说，“老婆，你该不会还在和他联系吧？”
　　“……你说君珏啊？”陶步昔为难的皱眉，“可是他是你哥，而且我和他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要是说完全断绝联系……我就算说了你也不会信吧。”
　　“……可是，我就是不希望你跟他联系。”虞君流的语调带着浓浓的委屈。
　　“流。”陶步昔宠溺的低语，“我答应你，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那他呢？他也是吗？”虞君流问。
　　“……不，他早就不是了。”陶步昔说着，露出了一抹苦涩的淡淡笑容。
　　“陶陶……”虞君流迟疑的开口。
　　“嗯？”
　　“……认识你真好。”
　　“傻瓜。”陶步昔笑了起来。
　　虞君流的鼻尖泛红，看上去很是可爱。
　　陶步昔没有回自己的宿舍，而是跟着虞君流上楼了。
　　因为宿舍里刚好有空出来的床位，所以陶步昔并不是第一次在这里留宿。
　　看见宿舍里一如既往的脏乱，陶步昔叹息一声，忍不住开始动手收拾。
　　“嘿嘿，我来帮你。”虞君流不好意思一个人干坐着，开始帮忙把脏衣服都堆到桶里。
　　等到宿舍终于宽敞了一点点，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陶步昔坐在整洁的床梯上，难得的抱怨说：“你们好歹也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一下，不要每次都等我来收拾吧？”
　　“我也说过黄毛他们啦，可是这种事情勉强不来嘛。”
　　“不要把责任推给小奇和阿飞，他们可是比你爱干净多了。”陶步昔吐嘈。
　　“呵呵。”鉴于这是事实，虞君流只好装傻。
　　“对了，齐奇说海生要和安素心分手，是真的吗？”
　　“不要提那个混蛋，一提我就想揍他。”虞君流咬牙切齿道，脑海里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呃，老婆，我问你个问题……”
　　“说吧。”陶步昔好整以暇的望着虞君流。
　　“……同性恋，是不是会传染？”虞君流的表情小心翼翼。
　　“……你再说一次？”陶步昔瞪大了眼睛。
　　“那个……啊，没什么啦，呵呵，你会不会饿？我有泡面！”虞君流慌忙站起来在桌子上一阵翻腾。
　　一向神经大条，对同性恋又极其反感的虞君流，现在居然问出这种问题，陶步昔的感觉已经不是用震惊可以形容的了。
　　流……是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居然会让你有这样的自觉？
　　“老婆，你要吃什么口味的？我只剩下五谷道场的了。”虞君流一面说着，一面抓了很多泡面抱在怀里。
　　“流……同性恋是不会传染的，但是可能会有一定的影响。”陶步昔说。
　　“呃？”虞君流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陶步昔起身向他走来。
　　“你……为什么想问这个？是因为君珏的事吗？”陶步昔在他身后，语调温和。
　　“……”虞君流沉默了。
　　“想不想试试？”
　　“……什么？”虞君流霍然回过头来。
　　“是不是已经受到影响……只要试试不就知道了？如果你真的对男人没有感觉的话，就喊停止好了。”
　　“……可、可是……”就是会有感觉才要问啊。
　　“嗯？”
　　“话是这么说……我……”虞君流苦恼的皱眉，“而且，你……”
　　“……我说过我有女朋友的，你用不着担心。”陶步昔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笑。
　　“对啊……”虞君流的脑袋开始有点混乱了。
　　“怎么样？……有感觉吗？”陶步昔说着，手已经从背后环上了对方的劲瘦的腰肢。
　　“我觉得……被陶陶拥抱很舒服啊。”虞君流仍然抱着泡面，坦白的说。
　　陶步昔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这样呢？”
　　陶步昔的手极缓慢的开始在对方的腹部轻抚着，修长的手指灵动得有些不可思议。
　　“……也很舒服啊。”虞君流诚实的点头。
　　“……你完了。”陶步昔松开手去，退后一步，摇头叹息。
　　“呃？”虞君流回头看着陶步昔。
　　“已经不用继续了……”陶步昔认真的说，“流，你完全不排斥同性的抚摸啊。”
　　虞君流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不过，应该还不至于太糟糕……”
　　“……根本就没有什么啊！”虞君流忿忿的说，“你根本就什么都没做！这样不算！”
　　“那要怎样才算？”陶步昔问。
　　“……换我来抱你好了。”
　　“……你说什么？”
　　“老婆，我说我要抱你，可以吗？”虞君流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话的时候音调也不自觉提高了。
　　有那么一瞬间，陶步昔以为自己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