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相手》春从春游

11、我是真挚的，斗士的花

　　I'm Really Sincere, Flower Of The Gladiators

　　音乐铃声响起，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人流陆陆续续从教学大楼纷涌而出。
　　韩伶一身简洁的白T恤和牛仔裤。身边的姚亮则是一件夸张的夏威夷衬衫配沙滩裤，再加上昨天才去理发店理了平头，看起来有些精神得过了头。
　　“伶，一起吃饭吧？”
　　“你自己去吧，我回家吃好了。”韩伶显得兴致缺缺。
　　“真是幸福啊！家里有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妹妹，哪像我！回家的话还得自己做饭！那个老妈除了会打麻将就只会啰嗦个不停，简直就不能比嘛。”
　　姚亮大声地抱怨，心里对韩伶羡慕得不得了。
　　“你算了吧，站着说话不腰疼。”韩伶说。
　　“你还不知足啊？要是我能有这么个女朋友真是死了都甘愿！”姚亮扼腕叹息，“可惜安美人名花有主！而且那家伙还是自己人……哎，对了，说到那家伙，他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啊？”
　　“……我怎么知道。”韩伶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淡。
　　“你们不是号称从中学到大学的死党吗？你怎么这么不关心啊。”
　　姚亮为秦海生忿忿不平。
　　“你这家伙……是吕洞宾吗？”韩伶几乎是脱口而出。
　　“啊？关吕洞宾什么事？”姚亮听得莫名所以。
　　“不是有句话叫吕洞宾咬狗……”说到这里，韩伶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马上闭嘴了。
　　姚亮先是一怔，然后嘴巴张成了O型，下一秒……
　　“哈哈哈……”
　　“喂！”韩伶恼羞成怒，抬手推了他一把。
　　姚亮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喘着气说：“是狗咬吕洞宾吧，不过狗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有一句话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看着韩伶认真的样子，姚亮忍笑说：“嗯，是有这么一句，绕了半天你就是想说我爱管闲事啊？”
　　韩伶没有说话，一路上任凭姚亮怎么逗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啊！那家伙怎么在这里？”
　　姚亮的大嗓门让韩伶心下一颤，顺着他的手势望去，便看见校门边的石墙下的人。
　　相貌英俊的高挺男子斜倚着石墙站着，不时抬腕看一下手表，神情带着几分疲惫。
　　“喂，阿……”姚亮刚刚要开口和他打声招呼，结果被韩伶用手死死的捂住了嘴。
　　“唔哇……”姚亮掰开韩伶的手，大喘一口气。
　　“你干嘛啊？憋死我了！”
　　“没干嘛，走了。”韩伶的眉毛不自然的拧着，眼神不耐。
　　“喂……不打声招呼没问题吗？”
　　姚亮看了看人群对面的秦海生，表情疑惑。
　　“要打招呼你自己去，我先走了。”
　　“搞什么啊……”
　　姚亮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阿亮？”
　　秦海生蓦然抬头看见了姚亮，疾步穿过人群向他走来。
　　“阿生。”姚亮笑得格外灿烂，“你小子不上课在这里干嘛？等人啊？”

　　“嗯。”秦海生心不在焉的四处望了望，问：“伶没和你在一起？”
　　“哦，他说要先走，喏，在那儿。”
　　韩伶的身影刚好消失在转角。
　　“喂！阿生！你……”姚亮莫名其妙的看着秦海生从眼前疾步离去，低声抱怨，“两个都奇奇怪怪的。”

　　韩伶试着挣扎了下，可是对方的手劲太大，没有挣脱。
　　“伶，我们不能好好谈谈吗？”
　　秦海生好不容易追上了韩伶，情绪有些激动。
　　“……没什么好谈的吧？”韩伶眼神冷漠。
　　“我……”秦海生露出了一抹苦笑。
　　“什么？”韩伶皱眉。
　　“……我和素心，分手了。”
　　韩伶的眼神瞬间凝滞：“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了，就在刚才。”
　　……“砰”秦海生被一拳砸中了左脸，身体往后退的时候撞上了墙，最初那一刻是脸颊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的，随后麻辣的痛感从面颊中心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秦海生忍住了，没有反抗，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呻吟。
　　“……收回你的话。”韩伶揪着他的领口，眼神阴贽。
　　“……”秦海生微笑着摇头。
　　“……立刻去向她道歉！”
　　韩伶愤怒的吼道。
　　“……我不会道歉。”开口说话的时候，秦海生分明的感觉到有淡淡的血腥味涌向喉间。
　　“……你最好收回你的话，我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韩伶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
　　“……不可能。”秦海生直视着韩伶。
　　“你……”
　　“伶，这一次不管你多么生气，我都不会道歉。”秦海生微笑着，口吻平静，“当初决定和素心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继续下去，只会觉得痛苦而已。”
　　“你不会明白的……永远也得不到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在交往的时候忍受温柔的拒绝的手，诱惑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像这样绝望的情感，没有继续的必要。”
　　“……”韩伶的手渐渐的使不出力道，连想要站稳都有些困难。
　　“伶，你不觉得我们之间需要好好谈谈吗？”
　　“……好，你跟我回去。”韩伶说。
　　“……谢谢。”秦海生的眼神近乎温柔。
　　“……走了。”韩伶没有看他的眼睛，兀自转身加快了脚步。

　　安素心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的食欲可以旺盛到这种地步，不禁有些瞠目结舌。
　　“好吃！还有吗？”虞君流餍足的把汤底喝光，巴巴的望着安素心问。
　　“已经是第四碗了……”安素心的额头冒出了黑线，“家里已经没有面条了……”
　　“啊？”虞君流记得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吃而已。
　　“没关系，难得有人这么喜欢我的手艺！”安素心盈盈笑了，“我去楼下的便利超市买吧。”
　　“呃，不用了……”
　　“没事，反正一会儿哥哥回来也要吃的，那我下楼了。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安素心迅速的换好鞋子，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啊……喂！……”
　　虞君流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顿时傻眼了。
　　说是马上回来，可是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天色渐晚，本来和陶陶他们约好要一起去附近新开的酒吧，现在看来好像快来不及了。现在赶过去的话也许还不会迟到很久，可是……又不能不告而别。
　　左右为难，挣扎不定之后，虞君流给陶陶打了个电话。
　　“……嗯，是我。对……可能会很晚……我在素心这里，不用等我了……嗯。”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虞君流挂上了电话。
　　门外有脚步声，门是虚掩的。
　　虞君流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跑过去开门。
　　“你回来啦？”笑着打完招呼，三个人俱是一怔。
　　“你？……”韩伶显然吓了一跳，当场瞪大了眼睛。
　　“是你啊。”虞君流毫不掩饰的大声叹息，视线落在他身后的秦海生身上，顿时警铃大作：“你这个混蛋居然还敢来？！”
　　条件反射就想挥拳打人，可是被韩伶一手拦住了。
　　“喂！你放手！”虞君流不甘的咬牙。
　　“……该放手的人是你。”韩伶说。
　　“……嘁。”虞君流瞪了秦海生一眼，转身走回了大厅。
　　看着虞君流大摇大摆的背影，秦海生的面色渐渐阴沉。
　　“你是故意的吗？”
　　韩伶闻言，霍然回头。
　　“你说什么？”
　　秦海生笑：“你如果真的不想和我谈的话，不必勉强。”
　　“喂……”韩伶的眉头渐渐纠结。
　　“你是想告诉我……你之所以逃避，是因为这个白痴吗？”
　　秦海生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韩伶的眼神渐冷。
　　“喂！你说谁是白痴？！”虞君流在客厅里不满的大喊。
　　“你为什么不说话？”秦海生没有理会虞君流的叫喊，只是看着韩伶。
　　“……随便你。”韩伶冷淡的说完，开始俯身换鞋。
　　“伶？”
　　“你爱怎么想我管不着，不过我也很想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
　　韩伶说完径自走进了大厅。
　　秦海生一怔，眼眸里有什么一闪而逝。
　　虞君流见他们一前一后进来，神情都有些严肃，不禁心下诧异。
　　“你怎么会在这里？”韩伶在虞君流面前站定问。
　　“……你管我，爱哭鬼。”虞君流得意地说。
　　“爱哭鬼？”秦海生明显愣住了。
　　“对啊……唔——”虞君流还想再说，结果被韩伶用沙发上的抱枕砸了个满怀。
　　“出去，这里不欢迎你。”韩伶的眼睛微微眯起，含有淡淡警告的意味。
　　“你叫我走我就走啊。”虞君流瞪着他。
　　“……这里是我家，你这叫私闯民宅。”韩伶说。
　　“你……”虞君流恨得直咬牙。
　　正在僵持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安素心的声音。
　　“哥，是我要虞君流留下来的……”话刚刚说到一半，蓦然发现客厅里还有一个人。
　　“素心？”韩伶回头，看见她提了大包小包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装满了青菜和其他的蔬菜水果。
　　“啊……你也来了。”安素心微微一笑，“还好我多买了一些，一起吃晚饭吧。”
　　虞君流在心里把秦海生从头到尾都诅咒了个遍。
　　“……好，那麻烦你了。”秦海生点头。
　　“不客气。”安素心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韩伶的眼色有些奇怪，目不转睛的看着安素心进了厨房，忽然就站起身来。
　　“伶？”秦海生皱眉。
　　韩伶把虞君流从沙发上拽起来。
　　“你发什么神经？”虞君流气咻咻的大叫。
　　“……跟我上楼。”韩伶不由分说，拖着虞君流往楼上走。
　　“……”秦海生沉默的看着韩伶。
　　虞君流挣扎着反抗：“我不要上去！你放开我！”
　　“……闭嘴。”韩伶敲了下他的头，虞君流吃痛的叫出声来。
　　客厅里秦海生安静的坐着，从厨房传来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