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再见》夢月

12、第 12 章

　　如果说高中是抗战，那么大学就是全面解放。以前沉闷，无趣的我在离开家庭后也开始决心改变，积极响应号召做“上大学必做的四件事”：进社团 、挂科 、翘课、谈恋爱！
　　室友知道我和郭亦是异地恋纷纷摇头说不靠谱。但是我和郭亦似乎并没有被距离打倒，我们白天开始用微信聊天，晚上打长途电话。五一节，端午节，国庆节，中秋节，甚至还有清明节一整年的节假日都是我们的见面日，但是我们还是嫌太少。因为郭亦的学校管理比较严格。所以总是我翘掉那么几节不重要的公共课，加上周末凑成三天假，坐上火车去郭亦所在的城市。
　　郭亦是本硕连读。在竞争如此激烈的医学院，他每年都能拿到国家级奖学金。在院里老师的带领下参与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医学课题的研究。他目标明确，没日没夜的学习为了以后能留在当地最好的医院，某市第一医院。偶尔打来电话也只是简单的问候，连吃饭都争分夺秒。
　　他因为班上一个女生的缘故，认识了学校的客座教授。这个客座教授是某市第一医院的院长，很有声望。女生叫简艾，这个某市第一医院的院长是她的爸爸。
　　女生的第六感是准确的，郭亦介绍简艾给我认识时，我就有强烈的直觉：
　　简艾喜欢郭亦。
　　简艾的眼里，盛满了对郭亦的崇拜。
　　郭亦跟我说分手之前，我从没想过老天会残忍到让我失去所有。。
　　没有买到火车票，我坐晚班的汽车赶到郭亦在的城市。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6点。郭亦在给我发短信说分手后电话就再也打不通。我们之间没有大吵大闹。
　　我按照过往的记忆在郭亦的学校里兜兜转转，他们的学校很大，空气里充斥着化学药剂的味道。马路整洁，两旁竖立的雕像也是一般不苟言笑，充满理性的冷峻面孔。
　　我找到了郭亦的宿舍。乘宿舍阿姨不在快速得上了楼。四楼的高度，爬的我气喘吁吁，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我想起了以前高中时代我既想见他又想永远不见他的时候，心情是那么得相似。明明是郭亦跟我先提的分手，我却比他还要紧张，爱情就是这样不公平。
　　郭亦不在，我扑了个空。他室友告诉我他去一个教授家里吃饭了。我知道郭亦是和简艾还有简艾的父母吃饭。多么温馨的画面，家长支持，郎情妾意。我两腿发软支撑得下楼，没走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疼在心里。
　　美人鱼曾经走在刀尖上的疼都抵不过王子不爱她心里的疼。
　　我蹲在宿舍大门口等着郭亦回来，我脑海里止不住得回忆曾经我和他经历的一切。墓园公路上我鼓起勇气的告白，KTV包厢里那个触不及防的吻，以及为了见郭亦我在火车上度过的无数或寒冷或炎热的日夜。
　　天慢慢得黑了下去，我的身体渐渐被黑夜吞噬。我浑身颤抖，我突然失去了一腔的孤勇。我开始感到害怕。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宿舍门前。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副驾驶座下来，站在后座摇下的车窗前向里面的人挥手，另一只手穿过背包手插在裤子的兜里。
　　我呆呆得看着面前的男孩走过我的身旁。突然反应过来那是郭亦后我迅速从地上站起来，朝着那个挺拔的背影跑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
　　“ 郭亦。”我小声喊着。熟悉的安全感，熟悉的温度。
　　我抱住的身体僵了一下，开始颤抖。
　　“我们别分手……我一个人害怕……”我把脸埋进郭亦起伏的后背，却听不见郭亦强有力的心跳声。
　　几滴温润的液体落在我的手背上，我愣住了，那是郭亦的眼泪。
　　郭亦颤抖着把我的手拉离他的身体，整个人转了过来。他的眼眶红了，眼睛里满是疲惫。他一把抱住了我，静静地抱住了我。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
　　一分钟，两分钟。郭亦的身体慢慢趋于平静。他放开我擦干自己的眼泪，迅速决绝的样子像是在做一个告别仪式。
　　“林菊，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我们以后永远永远都不要再见面！”郭亦这一连串的话语从他薄薄的嘴唇里面吐出来。显得特别决绝。
　　“你明明还爱我，你忘了你之前还打电话说要带我去云南散心，你怎么说变就变了？是不是被简艾那个狐狸精勾引你？一定是她！”我一把抓住郭亦的袖子，然后拼命得用拳头捶打着他，他不躲闪，一动也不动。他似乎以为这是让我消气的最好的办法，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越这样，我越生气。仿佛他的背后护着简艾。
　　“林璐！不是简艾，是我自己。我败给了我自己！我没有办法，我从以前的那个我，那个不被人重视，不被人看得起的我，坚持走到了今天！学校里有权有势的人太多了，我没有办法，如果没有简艾的帮助我根本就拿不到去市中心医院实习的机会！如果没有这个机会，我连市中心医院的大门都进不去！可是，这是我梦想了很久的工作，你能理解我吗？……林菊……你能理解我吗？”郭亦盯着我的眼睛，拼命得摇着我的手臂。
　　我冷笑着望着眼前这个男孩，这个我以为会一辈子和他走下去的男孩，我有时候甚至在想以后要怎么去孝敬他的姑姑他的奶奶，在哪里买房子，一个月可能会要供多少房租。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梦想里面根本就没有我。真是可笑。
　　“你不仅仅是想要简艾给你提供的实习机会吧？你更希望的是以后借助简艾父亲的关系留在市中心医院青云直上吧？你应该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想象自己成功之后辉煌的样子吧？郭亦，你这样真让我恶心！”
　　我望着眼前这个面部线条冷峻的男孩。他果然他最终变成了自己妈妈自私的样子。
　　没有等到郭亦再开口。我擦干自己的眼泪，转身奔跑着离开郭亦身边，假装被抛弃的人……不是我。在被黑暗逐渐吞噬，再也感受不到郭亦呼吸的时候，我开始放声大哭，世界把我悲戚的声音毫无保留得变成回声。
　　如果哪天你在街头看到一个这样的女孩，她看起来那么受伤，但是亲爱的，你不用担心。因为她的承受能力远比你想象得要好太多，总有一天所有的伤口都会结疤，而疤痕会被藏进我们的心里。
　　我从那天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郭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