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强[系统]》虽矣

14、第14章

　　这两个警察在现场转了好几圈，看样子工作倒是挺认真的，但显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或者说是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线索。

　　变成鬼以后，莫非能够感觉到某种隐隐约约的，说是直觉，又比直觉来的更清晰和稳定的感觉。虽然这两个警察表现的可以说是没有多少异常之处，从头到尾都是恪尽职守地检查现场，可莫非就是能够感觉到他们不是在观察和记录，而是在寻找什么特定的东西。

　　具体他们要找的是什么，莫非不清楚。

　　不过她也不傻，唐晓月开了一俩显然价值不菲的豪车，两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身边都带着女人，每次都不一样不说，还一看就是那种从事特殊服务业的女人，根据他们的穿着打扮，他家里是有些财力的，再加上唐晓月被撞了这件事有些蹊跷，所以很显然，这场车祸被怀疑是一场阴谋。

　　要是还活着，莫非对这种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家庭敬谢不敏，并且完全不想介入他们之间的事情。

　　纠葛太多，太麻烦，而且大家的价值观消费观大相径庭，根本玩不到一起。

　　其实莫非是一个很重视钱的人，这点不难看出来，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知道妈妈没有养育她的义务，所以对这些财产上的事情比较敏感，也会因为自己的受惠而忍耐。

　　正因为她对金钱敏感，所以更能够感觉当她自己确实接受了财富上的施与，而且那些财富完全就是救了她的命的时候，那些直接或是间接地给了她钱的人对她的轻视和敌意。

　　在整个家庭里，只有妈妈是全心全意地对她好。

　　外公外婆因为偏爱小女儿，对她也算得上是慈眉善目，只是比不上对自己亲生的孙子孙女，而舅舅对她的态度还行，不咸不淡的基础上还稍有些善意，这些人虽然和她隔了一层，但他们都是妈妈的亲人，而且和妈妈感情很好，所以在面对她的时候，就算稍有怠慢，莫非也觉得没话可说。

　　然而舅妈很讨厌她，原因自然无需赘言，于是连带着表姐表哥也不喜欢她起来。

　　莫非也没觉得有什么。她当时还不知道家里已经为她花过很大一笔钱，但是妈妈是说过她的房子以后要给莫非的，妈妈的身体本来就寿命不长，如果没有莫非，等妈妈过世了，房子自然会被交给舅舅一家，这么算来，莫非本来就是从舅舅家拿了一套本来应该属于他们的房子。

　　如果真的清心寡欲，莫非是不会要这个房子的。正是因为知道金钱的重要，知道要是完全凭借她自己，买一套房子是要奋斗很多年的事情，莫非才接受了妈妈的好意，并且在得知房子会给她以后对莫忊他们多有忍耐。

　　她很早熟，活着的时候非常精打细算。不能说没有感情的成分，她确实是为了妈妈放弃了继续深造，这也的确是相当大的付出，毕竟莫非深谙已经到手的才是自己的东西这个道理，而房子最后究竟会不会到她手上还是个未知数。

　　但这种冒险只是给她妈妈的特权，她可以为妈妈的一个承诺退让，却不会向别人做出毫无保留的奉献——她也没有资本毫无保留。

　　她给一个人十分，一定会从对方手上拿回来五六分，相对的，别人给她十分，她也一定会想办法还个七七八八。

　　这也是莫非不愿意和唐晓月这种人打交道的原因，这些人里头的蠢货还好糊弄，可稍微精明一点的，就已经学会了用一个对他们来说极低的价码，去交换对别人来说非常宝贵的东西。

　　而且一旦和他们做过交换，这个人对他们来说就只是一个玩物了。

　　要是不交换，大抵也不过是个陌生人。

　　没有飞来飞去的唐晓月干扰，两个警察很快就检查完毕了。他们的脸色都很凝重，年轻一点的那个更是向前辈投去求助的眼神：“这……怎么办？”

　　年长的警察倒是很镇定，摇了摇头，说：“照实说吧，火烧不到我们头上。”

　　他们收拾好东西，重新检查了隔离带，然后上了车。莫非随着他们过去了，侧坐在车顶，唐晓月没等她吩咐就跟了上来，傻乎乎地漂浮在她的身边。

　　这会儿他的表现还挺机灵的，虽然眼神和表情一直都有些懵懂茫然，一副梦游的样子，可是动作却很干脆。每当莫非看过去，不管在做什么，他都会转过头和莫非对视。

　　活着的唐晓月没有他的生魂好看，那种自带柔光滤镜的特效，硬生生把一个长相和姿态都端端正正的男人衬出几分鬼气。

　　而且莫非还发现唐晓月活着的时候眼睛是深棕色的，死了以后，他的眼睛却是纯黑色，黑得像一潭枯井，深不见底，像是黑洞一样吸引着一切光线，没有丁点反光。

　　如果他的神智还在，想必假扮高深莫测易如反掌，这个状态下的气质加成太多了。但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懂，所以高深莫测无踪无影不说，整个生魂都有一种很不好形容的，特别清澈，又特别飘忽，特别不可捉摸的感觉。

　　还是不像好人，就算看起来有婴儿一样的天真，他也还是像个反派。

　　而且说不准这种清澈天真是不是看上去比高深莫测更吊诡，毕竟高深莫测的反派你要担心他有巨大的阴谋，清澈天真的反派你要担心他会不会某天忽然发疯。

　　唐晓月现在鬼气太重了，莫非看着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不乐意和他对视太久。

　　警车开动的时候莫非还有些担心唐晓月跟不上，她带着唐晓月去莫忊家的时候走的直线，速度不很快，唐晓月跟的很紧。听见警车发动的声音，她赶紧凝聚出一股丝线系在唐晓月的腰上，预备要是唐晓月飞得慢了就拉他一把。

　　凝聚出丝线没费莫非多大力气，不过在做之前，她还是依照惯例请教了一下系统。

　　【你的意念越强，效果就越强。想法可以不那么具体，你的潜意识会补足那些不重要的特性。】

　　现在看来，潜意识果然会补足不重要的特性，这根丝线像是蛛丝一样细，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见，而且非常稳固地黏在莫非的手上。

　　开车的是年轻一些的那个警察，车速很稳。莫非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唐晓月跟的很轻松，虽然那张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表情的脸和半透明的身体也看不出来劳不劳累，但莫非奇异地在他身上感觉到强烈的生机。

　　她看了很久才确定自己真的感觉到那些东西。

　　就在她看到唐晓月身上的生机以后，她忽然觉察到这是本来只会出现在活人身上的。她随着警车的行驶，扫视着街道上的行人，一开始那种生机还要她很认真地盯着才会出现，但没过几秒钟，生机就强烈清晰到她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的地步。

　　“他身上明明鬼气很重，为什么又有这么强的光？”莫非问系统。

　　她从唐晓月身上感觉到她从生者身上看到的生机，一种像是烛火一样的光晕。

　　在她的眼中，活着的人就像是蜡烛一样，蜡烛的样式和火光各有不同，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光圈，这个光圈是由光芒的亮度决定的，冥冥之中，莫非意识到这是“生命”。

　　【他还活着。】

　　莫非默默地点了点头，在系统给出答案之前，或者说，在她刚刚产生这个疑问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答案。

　　然后她别过头不再看唐晓月，他本来就是半透明的，现在身上又有了一圈光晕，虽然那圈光晕只是虚影，但那种陈旧的影视剧里的回忆特效，依然让她感到深深的无法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