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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痛苦的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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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天过去了,那个女孩子仍然没有任何消息。
可萱请肖之明动用了很多关系来寻找那个女孩儿,可是却仍然一无所获。
父亲的改变让戴严下定了决心,如果那个女孩子一直不出来为他做证,他就承认这个事实,不再为自己证明清白了。
如果父亲能够从此洗心革面,他宁愿为父亲承担这个罪名,如果能够慰藉母亲在天之灵,他觉得他的牺牲就算值了。
想起那个女孩子,戴严一点儿不恨她,相反,戴严觉得很对不起她。
因为是他,是他的父亲害了人家,并给那个女孩儿一生留下了抹不去的伤痛。
他至今仍然还清楚记得在那个漆黑的夜晚,他看到的那张脸,那张让他常常夜不能寐的脸,是的,那是父亲的一张脸。
邋遢,烦躁,邪恶,还有一些自暴自弃的绝望。
他恨父亲,是他让他和母亲的生活充满了痛苦和恐惧;是他,使母亲不堪重负,早早地离开了人世,让戴严从此永远失去了这个世上最疼爱他的人。
可是,他是父亲,他毕竟是父亲,既使他做尽了坏事,他还是戴严的父亲,他不能放弃他,既便是母亲如此怕他恨他,在临终时不也交待他照顾好父亲吗。
他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也曾是疼爱过他的。
那时候,父亲也曾抱过他,亲过他;给他摘院子里石榴树上最大的石榴;给他做漂亮的大风筝;把他冻得通红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棉衣下面捂着;和妈妈一起围着温暖的炉子为他烤香喷喷的地瓜。
那时他还很小很小,记忆也很少,但记忆却很温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父亲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喝酒、打架、赌博,甚至——。
想起父亲,记忆便象陈旧发霉的书面,慢慢地打开,虽充斥着痛苦的文字,散发着呛人的气息,却还能在最深处,隐藏着点滴温馨的章节,触动着戴严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戴严蹲在角落里,痛苦的思索着,只觉得眼睛酸涩,头痛欲裂。
想起那个女孩儿,戴严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她。那个女孩儿,现在也许正躲在一个别人不知道的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地舔着伤口,深深地掩埋着痛苦,努力地忘却着这一场伤害她一生的恶梦。
“就让我替父亲赎罪吧”,戴严想,退一步想,现在,就算不是为了父亲,而是为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清白,戴严也决定这样做了。
经过了无数次的矛盾和犹豫,戴严下定了决心。
坐在狭小昏暗的讯问室里,面对警察严肃的脸,戴严断断续续地编造了自己如何犯罪地全过程。
发生了口角,然后打了起来,一时不理智,抓起石头打到了那人的头。因为害怕,所以才说谎,那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话都假的。
交待这些的时候,戴严很平静,头脑也很清醒。
因为肖之明找的同学关照过了,这些天警察对他很客气。其实戴严可萱都不知道,按照规定,在庭审定罪之前,除了本案的律师,其他人是不允许来看守所见他的,可萱和舅舅之所以能进来见他,都是肖之明找同学做了工作的。一是本来看守所在这一方面管理的也不是太严,二是他们觉得戴严一直以来抵触情绪很大,不老老实实交待问题,让人进来劝一下也许会有好处。
其实,在可萱求肖之明帮她之前,他就已经在找同学打听戴严的事了,并且悄悄地托同学照顾一下戴严,肖之明不忍心看到可萱着急难过,在可萱情绪低落的日子里,肖之明也是心疼得夜不能寐。
果然,在舅舅走后的第二天,戴严就要求交待。在戴严交待的时候,他们一再提醒他,交待时一定要想好了,要实事求是,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将做为证据记录在案。
戴严说我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其实做这样的交待,对他来说不是最困难的,最难的是,怎么把这样的结果告诉可萱;可萱听了会怎么样呢;她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结果吗;得到这样的结果,她会原谅他吗。
也许,戴严心里明白,从现在开始就要做好失去可萱的思想准备了,他心爱的可萱,他将永远失去了。想到这些,他的心里象被掏空了一样。
可是不这样,他又能怎么样呢,说慌,认罪,一定会失去可萱;不认罪说出实情,没有人会相信,还会涉及父亲,而这样的事实该让可萱情何以堪。
如果结局是一样的,他宁愿这样有尊严地认罪。这样有尊严地失去可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