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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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整个下午，四阿哥都在后殿寝间补觉，直到晚饭前才起来。
我瞅准他和佟佳氏都睡着的空挡，拉着小英子问东问西，结果他对新来的小太监也不太清楚，说是要找大总管。我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便软磨硬泡地要他带我四处转转。
“今儿皇上是放了阿哥们的假吧？”我边走边问。
“是啊，这次考试主子答得可好了，皇上还夸他了呢！”小英子得意的说。
那是，要不然我今天准当炮灰了。
一边想着，一边又问道：“五阿哥呢？他回答得怎么样？”
“呃，今儿各位主子都答得很好，大学士们都赞不绝口呢！连最小的八阿哥也是朗朗而诵，一个字都没有错。”
哦，那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娃娃呀！
“黄姑娘，前边就是惠妃娘娘的永寿宫了，我们快回去吧。”小英子紧跑几步劝道。
惠妃，不就是八阿哥的养母么？哈哈，正好看看去！
“都走到门口了，怎么能不进去请个安呢？这样多没礼貌。”我随口一个理由堵住了小英子的嘴，抬脚便往宫殿正门走去，正巧，迎面便碰上八阿哥出来。
“咦，你睡醒啦！这是要去哪儿呢？”我笑嘻嘻地走过去，看着跟我差不多高的他，摆脱了仰视的角度，说起话来也舒服多了。
“奴才给八阿哥请安，八阿哥吉祥！”身边的小英子跪了下去，我才回过神来刚才有多逾矩，连忙福身请安、告罪。
“黄姑娘不必客气，日后还需你我互相多照应。”
八阿哥稚嫩的嗓音却讲出这般标准的客套话来，让我吃惊之余也颇觉几分同情——相比于四阿哥，他在这深宫里的生存要艰难很多：亲生母亲的地位是罕见的卑微，养母惠妃不仅地位远不及身为后宫之主的佟佳氏，还育有自己的儿女，自然不可能如佟佳氏一般，把一名养子视为亲子，全心全意地照顾。身为皇子，他却毫无皇阿哥的高傲架势，想来也是环境使然。
突然眼前一亮——或许，这个八阿哥可以帮得上忙？虽说他在皇子中身份地位低下，但毕竟是个如假包换的真皇子，打听这些事总比我要强得多。
想到这里，我厚着脸皮拉着他的手，笑眯眯地说：“可不可以带我四处看看呢？我从来没好好逛过呢！”
“呃.....”他大约是没料到真有我这样‘顺杆爬’的人，愣了一下才说，“我，这是去给母妃请安，奉惠母妃的命。”
哦，是那个辛者库的女子啊！
我更好奇了，道：“是吗？说来我也该去拜望一下的，正好，和你一块儿了！”
他迟疑着点了点头。我又回头对小英子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他正张口欲言，我立马堵住他的话：“别跟我说什么这规矩那规矩的，八阿哥都没意见了，你还能有意见？”
小英子只得低头称是，一脸委屈地站在了路旁。
“搞定啦！走吧，你带路。”我拍拍他的肩膀道。
一路上八阿哥都很安静，问他什么就答什么，但感觉所有的回答都小心翼翼的，让我觉得很是无趣。
绣花枕头么？不像。
还是.....不愿意我去看望他母亲？因为她地位低下而羞愧自卑？
从永寿宫外侧墙的一个偏门进去，里面是一间比正殿低矮很多的平房，门前也没有一个值班的下人，长廊的尽头看起来应该是通往长寿宫后殿的方向，但却被一堵陈色比周围较新的墙挡住了。门框、廊柱的漆色都有些脱落，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给母妃请安！母妃吉祥！”八阿哥走到门外便开始下跪，脆生生地磕头请安。
之后里面传出一声：“起吧。近来身体可好？每天吃几碗饭？”
“回额娘的话，身体一直很好，每天吃四、五碗饭，请额娘不必担心。”
“好，好。”里面的声音有些哽咽了，似乎在哭，“听说你书念得很好，皇上还在大学士面前夸赞你，额娘心里很高兴。祀儿，额娘没用，不能好好照顾你，你要好好努力，不要让你皇阿玛失望啊！”
这简直连探监都不如，面都见不着啊！上次四阿哥去给德妃请安就是在永和宫正殿里，哪是这样的啊！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场独特的母子‘会面’，心中已是五味陈杂，眼前浮起了前世里母亲的委屈与眼泪，以及在成长过程中对我的种种鼓励和鞭策。
也许有如此际遇的女子大都会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吧。我是，哦不，应该说秦音是这样过来的，八阿哥胤祀即将或许正在、已经要走上了这样的道路。
我努力地压制心中的冲动，那股推开眼前这扇门的冲动，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还有对我更重要的人亟待我的援手，我决不能在这里犯事儿！
可是.....我心里好难过。
看着八阿哥，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童年。不，是比童年的自己还要悲惨的处境！
无论如何，我至少还能开开心心地和母亲生活在一起，老太太虽不太待见我，但她走得早，掌握大权的老爷子又对我颇为偏袒，我的童年除了身体和大脑辛苦以外，其他地方都和正常儿童一样，甚至说更为自由。
“咳咳咳——”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额娘，您病了？小李子，快去找御医来！”八阿哥有些着急地说。
“不，别！额娘没事，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歇歇就好。”卫氏忙劝道，“额娘的品级还不够请御医，你别瞎出主意来惹事。快回去念书吧，这儿有莲心照顾着就成。”
八阿哥跪在门口低着头不说话，也不走，一旁的小李子刚开口道：“主子，咱们是现在就回.....”被八阿哥抬头横了一眼，突地一个哆嗦，把后面的话全吞了回去。
看来他是撞到枪头上了——在书房里干了这么多“蠢事”都没被责骂过，这次一开口就被镇压了。
里面的咳嗽声越来越密集，八阿哥的眉头也越攒越紧。
“额娘，您——”
“娘娘您好！我叫黄千眉，您可以叫我小眉、眉儿。”我想了一阵，拿不准她的具体品级，便笼统的称呼娘娘，道，“我是纳兰侍卫的女弟子，之前在家中自己看了些医书，只懂点皮毛，但我想先进来看看您的病情，之后再向御医请教。您放心，我有认识的御医，保证不惊动上边的人。”
里边的人沉默着，八阿哥有些急了：“额娘，就让小眉姑娘先看看吧，若非如此儿子无法安心读书！”
又是一阵沉默，接着是一声幽幽的叹息，道，“唉，真是难为你了，小眉姑娘，快进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