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玫瑰大盗出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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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伯杰斯踏入房中，房门重重关上。
佩利无害地摊开双手，面带惊慌和懦弱慢慢后退。伯杰斯随着他后退的脚步一路欺近
这场面如同垂涎的鬣狗步步逼近美丽而绝望的小鹿。
直到退无可退，佩利的后背已经贴上墙壁，而伯杰斯已欺上前来，几乎要紧压在他的身上，酒气浊重的呼吸喷在佩利脸上，佩利很想直接呕他一脸。
只是鬣狗不知道这次自己面对的并不是食草动物。下一刻，无辜的猎物悄然展露利爪，猎食者和猎物的地位反转，形势转瞬翻覆。
佩利俊美沉静的面容是伯杰斯这一生看到的最后画面。他还没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锋锐的短剑已贯穿他的脖颈，剑身和他粗短的脖颈组成了一个十字架。
尸身被小心放倒在地板上。佩利抽出短剑，用尸体的衣服拭净血迹。小心地不让剑柄上的红宝石沾染污迹。
他地狱的！之前大意了！考虑到伯杰斯有可能是一名“夜鸦”，为了不让他察觉秘药的口感和特殊能量，佩利特意选择了药效最不明显，不易察觉的一种，只是借助酒力增幅醉酒程度而已。理论上可以让一个强壮的成年人醉到晚上才醒来。
佩利感应到伯杰斯只是比较健壮的普通人，气息还有些浑浊。但伯杰斯很有可能在“夜鸦”中学习过炼金术的入门级冥想。因此身体能很快代谢掉迟滞和昏沉，提前醒来发现佩利和秘钥都不见了。
佩利懊恼得想捶墙，灭口是万不得已而为之，杀了一名“夜鸦”，后果极其严重。接下来必然是一轮彻查和清洗，可以预见王都中又会掀起腥风血雨，整个王都的防御都会处于高度警戒，这对佩利往后的行动相当不利！
但眼下的当务之急只有先逃脱嫌疑再说！
佩利之所以没有发现伯杰斯在门外，是因为这间特制的书房隔绝了感应。刚才打开门时，佩利已清楚察觉到外面只有近卫。走廊的拐角外也只有几名常规侍卫。看来还有回旋余地。
幸亏伯杰斯色-欲冲天，也许是想借此要挟顺势把美人当场办了，也因为过于低估佩利的实力，又或者在自己的地盘过于自大。只留了两名近卫守在门口，他隐秘的龌龊心思也没有惊动其他侍卫提高警戒级别。
理清思路后，佩利面露讽刺的苦笑。
门口的近卫还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被淬毒的暗器永远消音。甚至连倒下的动静也被佩利小心托住。两具尸体藏进书房后，佩利潜入走廊中，身法迅疾，如死神的暗影袭掠过走廊，弹奏爱与美之乐章的双手，果断狠厉地收割走了所有侍卫。尸体全部藏进书房中。
手持秘钥，佩利感应到整个防守禁制并没有被触动。这是这桩倒霉任务中的大幸。佩利悉心感应着建筑中的动静，一边撤离一边激烈思考着后续对策。走过拐角时，佩利的目光无意中略过大花瓶中团簇盛放的新鲜玫瑰。
一瞬间，如同一道天光划破漫天重重晦暗云层——
如果这一切都是那个不知真假的“玫瑰大盗”干的呢？
一切调查方向和努力将会指向一个子虚乌有的传闻。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
那就让那位可怜的虚构兄在“夜鸦”的追查下自求多福咯。
——花瓶中的玫瑰少了一半。而那间堆满尸体的血腥书房被布置得极富戏剧性。到处洒满玫瑰花瓣。一朵完整的玫瑰搁在伯杰斯死不瞑目的尸身上。
完美！佩利给自己的美学修养和品味打了满分。
返回那间休息室后，佩利以传讯法器发出一个讯号，这是事先约定的讯号，他隐藏在府邸四周的手下迅速行动，秘密除掉了伯杰斯的贴身仆从们。
接下来，一切都按照佩利的预想发展——游吟诗人在休息室中被宾客们唤醒，在醉意迷茫中得知了府邸中发生了可怕的事。
娇艳的塔伯夫人抽抽噎噎道，“欧！我的神！可怜的伯杰斯骑士离开前说，他要回书房处理紧急公务，没想到......”
当晚，全城戒严，一夕之间“玫瑰杀手”的事迹传遍大街小巷。连“玫瑰大盗”以前犯下的所有案件都翻出来全面彻查。
烈焰湾行馆中悄悄紧急销毁大量可疑物品，更衣小厅中的小型武器库重新布满珍藏和珠宝。
酷冽寒风中，王廷禁卫队在伯杰斯府邸周围挨家挨户搜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混杂在大雪纷飞中，此番又搜出不少违禁品——炼金术书籍，提炼工具，甚至，带有炼金术象征符号的首饰。王都监狱一时间人满为患。
第二天，城墙上多了一排新砍下的人头。
事发三天后，王廷大主教举办慈善晚宴。众所瞩目的游吟诗人——佩利勋爵受邀出席，依然气度优雅迷人。身为参加过血色酒会的嘉宾，佩利自然吸引了全场的好奇心。
游吟诗人早就打算好好满足一下贵人们的八卦之魂，在声情并茂添油加醋的讲述中，佩利极力渲染那位神秘的“玫瑰杀手”可怕的行径，那充满戏剧化，残酷而浪漫的案发现场引动了贵妇们心中无限遐想。
佩利眉飞色舞，讲得口干舌燥，终于得空喝下一大杯酒解渴。刚刚仰头饮尽，身边一双优雅如白玉兰般的手托着酒壶又重新为他斟满。
也许是连续几杯喝得太急太快，佩利竟罕见地有几分微醺地感觉。一低头发现一张染成粉色的小笺送到自己面前。佩利接过打开一看——是塔伯夫人的邀请。信中说伯杰斯府中惨案那天，她注意到一些奇怪的细节，心中不安，想要约他密谈。
佩利心中微紧，却面色不变。他抬起头，只见一位宫廷侍女向他微微屈膝行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佩利沉吟了片刻，便起身跟随这位侍女离开了宴会厅。
塔伯元帅的夫人，佩利对她的印象很稀薄，她丰润的身材，美艳的外貌在贵妇中相当出众，佩利私底下把她称为主席长桌上的花瓶。这位美貌贵妇在今年的新年觐见晚宴中落座于主席长桌的左侧末席。那本应是烈焰湾家族的位置。也许是作为塔伯元帅的代表这样安排的，用意在于斥责烈焰湾海战的败绩。
难道那天，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发现了什么吗？
在越来越醺然的酒意中，佩利跟着侍女穿过昏暗的回廊，路过夜-色中白雪覆盖的花园，走向一处荒僻的庭院。佩利望着前面带路的侍女，这女人可真高挑啊，居然和自己差不多高。红发披肩，刘海和两鬓披散的波浪长发遮住了大半面容。佩利模糊地记得她向自己行礼时的样子，真没想到走路都带着风流香韵的塔伯夫人，身边的侍女居然如此面目平庸刻板，长眉平直粗厚，布满淡淡雀斑的脸上，神情木讷严肃。
一路上，这位古板的侍女端端正正举着六角风灯专心引路，全程一言不发，这让佩利感到几分好奇。佩利对自己的英俊有清楚的认知，王廷中为他引路的侍女每每会带着好奇和羞涩悄悄打量他，如果佩利向她们展现风采迷人的笑容，更会让她们羞得面如红霞。这个侍女竟然连正眼也不瞧他。真是个无趣至极的女人。
塔楼狭窄的螺旋楼梯层层盘旋而上，佩利在一圈圈环绕攀爬中感到越来越晕眩昏沉，终于到达顶端，在一扇平凡无奇的木门前，红发侍女屈膝行礼，悄然告退。
佩利在门前思拊了片刻，考虑到等会见到塔伯夫人需要谈判，他站定在门前稍稍运转冥想之力驱散了一些昏沉酒气。轻轻推开门，满屋暖馨芳香就扑面而来，半透明的纱幔后，是塔伯夫人正在沐浴的背影！佩利隐隐感到不妥，一时间尴尬地不知该进去还是退后。
细碎的水声中，塔伯夫人慵懒问道，“陛下？今天来的真早呵。”
这娇媚的声音把佩利惊得酒醒了大半，这时他忽然感应到严整齐肃的脚步声从楼梯下方渐渐靠近。楼梯地板都在微微振颤。
这是雷哲王亲卫队！
佩利心中掀起狂涛巨浪般的惊骇，几乎惊得全身血液都冻结了。
这一瞬他完全明白了——此刻前方是陷阱，后方是利刃！
亲卫队封锁了楼下，雷哲王本人的脚步越来越近！
甚至，佩利还感应到一个术士的监测法力正在整个塔楼从下到上弥漫。
心念急转之下，佩利闪进门内。幸而厚厚的地毯掩盖了佩利轻捷的脚步声，塔伯夫人转过身来时，只觉得眼角余光似乎光影一花，见窗户大开着，她随意披了层薄纱，走到窗前轻轻关好窗户。
佩利紧扣着窗沿下的螺旋纹，努力把身形隐蔽在窗沿的阴影中，极力收敛气息，暗暗祈祷雷哲王身边的术士修为比自己低，这样才能在监测法力中隐遁自己的存在。
似乎为了尊重众王之王的隐私，那术士的监测法力只覆盖了那房间片刻便撤走了。只在楼下保持警戒。
佩利悄悄松了口气，看来只需要收敛气息捱到雷哲王完事就行了。估计这把老骨头也不会太久。
只是，没有想到！众王之王的雄风如此持久高涨！他们居然还嫌屋子里太热，把窗户打开大半，温暖摇曳的烛光和生命激情大和谐的交响大幅度铺洒在佩利头上。
佩利在寒风中欲哭无泪，自己遇上的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呕——呵——呵——陛下...您真是太厉害了！难道王后殿下都不能满足您么？”
“还有力气想这些，嗯？我的宝贝？看来攻势不够迅猛哦？”
“啊——呵——陛下——！——啊！”
在结实的四柱大床和地板激烈的摩擦声中，塔伯夫人语不成声的娇～喘一浪高过一浪！
他地狱的，这老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完事！佩利绝望地感到头顶这两人可以干到世界末日。
佩利小心翼翼调整位置，依靠指尖和足尖保持薄弱的平衡，维持这别扭的姿势，几乎要耗尽全力，又要极力收敛声息，连气都不敢喘。
... ...
这时，佩利感到身边有轻微的动静，仿佛一阵微风在石雕间轻轻歇脚，佩利侧转过头，顿时惊得他头皮发麻，差点失手滑落下去。
—— 一个身姿轻盈的暗影落在他的身边，如同古老传说中幽夜阴影凝成的仙妖，静静栖息在塔楼的浮雕上。
这时，遮蔽寒月的轻云被风吹散，皎洁的月光洒下，佩利得以借着月光看清这个神秘人的身形，只一眼，他就立刻确定，这位一定是传说中的“玫瑰大盗”。
神秘人一袭紧身黑衣，身形修长利落，一头波浪般的红发在风中微扬。刻着流丽纹饰的暗金半面面具覆至上唇，只露出轮廓精致的下颔。
为什么佩利一眼就认定这神秘人就是“玫瑰大盗”呢？因为这家伙的口中横叼着一朵盛开的玫瑰。
他地狱的！这么妖孽！就不怕扎他一嘴的刺！佩利恼恨地想。
神秘人一手攀着一根从塔顶垂下的长绳，足尖点落在浮雕刻纹突起上，以让佩利无比羡慕嫉恨的姿势，倚着石壁潇洒而立。
望着在夜风中飞扬的红发，佩利忽然反应过来，那个引自己来到这里的侍女和眼前的神秘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难怪那侍女胸这么平，竟然扮成女人来骗人！变态！简直是大变态！
但佩利却分毫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头顶的床笫之声还在浪潮奔腾，楼下的亲卫队和术士还在高度警戒中。那神秘人也料定佩利不敢动，伸手过来轻佻地捏了一下佩利的下巴。
这情景，就像——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在调戏卖花姑娘。
佩利赶紧把这荒唐的联想从脑海中踢出去，他地狱的！摸什么摸！没见过长这么英俊的人啊！
欺负佩利现在动弹不得，那神秘人竟挨近过来拔出佩利腰间的短剑。
可恶！别碰老子的宝贝！佩利急得两眼都要喷火了，而眼前那线条优美的金属面具在月光下仿佛也泛着讥讽的光泽。
但佩利很快在狂怒边缘冷静下来。眼下自己不敢发出声响，这意味着——对方也不敢！这神秘人必然不会做出大动静的举动。哼，大家的处境都一样，我看你敢怎样！
啊！天！这家伙要干嘛！
紧贴在脸颊边金属锋刃的凉意把佩利怒火化为战栗。仿佛是为了警告佩利不要轻举妄动，神秘人用剑刃贴着佩利的脸比了一下。
佩利眼巴巴地看着神秘人闲闲地把玩了一会短剑，又仿佛欣赏了片刻佩利敢怒不敢言的狼狈相。似乎终于心满意足了，他把短剑归还佩利腰间的剑鞘，然后取下口中衔着的玫瑰，轻轻插在佩利领口的扣眼中，举止优雅，如同骑士向名媛献花一般。
佩利被这莫名的举动怔住了。他...这是要干什么？献花送美人？啊——呸！呸！
午夜云影流动聚集，再次遮蔽了明皎的月光。在浓云投下的阴影中，神秘人足尖轻点石壁飞跃而起，身形宛如月下暗影所化的精魅，几个起落间，那轻盈的幽影就消失在塔楼的楼顶。
佩利发现情况变得让他更绝望。虽然雷哲王那老骨头终于完事了，但却没有立刻离开，正和塔伯夫人闲聊，看情形似乎要在这里待上一整宿。
天边传来尖锐的嘶鸣，不好！是龙骑巡逻。万一让空中盘旋的龙骑发现就糟了！
这时，佩利忽然发现刚才那神秘人攀援的长绳还垂在墙壁上。只要小心挪过去就能抓住！
他地狱的！无论是不是下一个陷阱都顾不得那么多了！先找个落脚的地方要紧！
... ...
夹带着腥风的阴影掠过林立塔楼。巡逻的龙骑终于远去。佩利从塔顶平台的杂物间慢慢爬出来，瘫坐在石墙边。
这真是个一言难尽的漫长之夜啊！
佩利把玩着手中的玫瑰，看来这招栽赃计确实把这位“玫瑰大盗”得罪狠了，这神秘人究竟是什么来路？他究竟属于哪方势力？自己的底细暴露了吗？
奇怪的是，他似乎要置自己于死地，但最后又似乎放过了自己，这个新招惹的对头究竟会是什么人？
佩利想起“玫瑰大盗”的传闻——凡取一物，大盗必留下一朵玫瑰。那么他留下这朵玫瑰是什么意思？难道仅仅是为了捉弄自己？
又或者，他已经取走了什么？
想到这里，佩利紧张起来，浑身上下翻检摸索——钱袋？在！手帕？在！戒指？在！别针？在！短剑？在！
佩利纾了一口气，他仰望着寒星稀疏的静谧夜空，默默祈祷，妈妈，一定是您在保佑我，让我一次又一次逃过劫难危机。
刺杀“夜鸦”一案一日不结，佩利始终感觉头顶时刻悬着一柄利剑。毕竟这里是王都！这几天他虽然神色举止如常，但心底时常惴惴不安，只有随身佩戴着母亲的遗物，心中才有几分安心。佩利习惯性地取下短剑，抚上剑柄，忽然间怔住了。
剑柄上赫然一个空洞的凹陷，活动搭扣中的红宝石已然不见。
一拳重重捶向坚厚冷硬的石板，拳下的石面裂开几丝裂缝。
他地狱的玫瑰大盗！你给老子等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玫瑰大盗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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