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荇》Leonsamsa

18、第十八章

　　从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顿之后，已过去了一周左右，肖城差不多已经适应了手上的伤。虽然做事什么的还有点慢，但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做饭太困难，肖城不得已天天定外卖，要不就是在报社食堂里吃。肖城改成手写稿子，写完交给编辑帮忙敲好，倒也省了一只手敲键盘的麻烦劲儿。
　　这天肖城刚从报社里出来，接到了杨清荇的电话，说是她爸妈从家里寄来了好些熏肉，她吃不完，要拿给肖城一点。肖城应着，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可以吃晚饭，就约了在学校附近等杨清荇，顺便一起吃个饭。
　　天已经开始渐渐暗了下来，肖城站在学校外面，看着学校里的教学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不由地感觉到了寒冷。虽然已经是十一月了，但是肖城还是感觉到了细细地小雨落在脸上，她拉了一下帽子，想起来昨天拜托的医院的医生打来了电话，说是赵永安已经出院了。
　　想着想着，学校里响起了一阵铃声，肖城能感觉得到整个学校好像都骚动了起来。不一会儿，杨清荇就随着三五成群的学生一起出来了。
　　“等久了吧？”杨清荇还没走到肖城面前就问，等走近了，忽然发现肖城的胳膊吊着，又慌忙问道，“你胳膊怎么伤了？”
　　“伤的不厉害。”肖城笑笑，淡淡地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
　　杨清荇听了，张了张嘴，但是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把手里提的一袋东西举到肖城脸前，笑道：“我妈做的熏肉特别好吃，一般人没这福气，让你给赶上了。我估计你会早来等着，提着东西上的课，差点馋的讲不出课了都。”
　　肖城伸过手要接袋子，杨清荇一巴掌拍下了她的手，说：“哪儿能让病号提着。我今天晚上没课了，找个地方请你吃顿补的吧。”
　　肖城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结果两人找来找去，还是找了家烤肉店。两人挑靠窗的位子坐了，店里生意一般，人不算多，不太闹腾，反而显示出一种和烤肉店极不相称的安静气氛。
　　服务员不一会儿就端上来几盘肉和菜，肖城要拿夹子，被杨清荇抢了先，杨清荇嘴里嘟囔着：“你就负责吃吧，我最适合干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了。”
　　肖城只好看着杨清荇反反复复把肉翻来翻去，还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啧啧啧，professional.”杨清荇把肉夹到肖城盘子里，对自己的工作成果忍不住要称赞，“好吃吧？”
　　“恩，好吃。”肖城笑笑，望了一眼窗外，雨竟然下大了。
　　“最近工作挺忙吧？”杨清荇问。
　　“恩？”杨清荇突然改变话题，肖城有点反应不过来，“还行吧，老样子。”
　　“你这样能打字吗？”
　　“现在用手写，我同事帮我打到电脑上。”
　　“哦~”杨清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廖子有没有说要去照顾你？”
　　“她挺忙的，”肖城说，觉得杨清荇的样子实在是奇怪，总觉得她有什么话要说，想了像，问，“有什么事吗？”
　　“啊？”杨清荇看着肖城，一脸懵了的表情，“什么事？”
　　“我是说，”肖城有点无奈，只好解释一遍，“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觉得你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没什么事，”杨清荇勉强地笑笑，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肉，草草嚼了两下就吞了，筷子也停下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城见她不太想说，也不再问，两人之间竟然沉默了一阵。
　　“哎，”杨清荇突然一把把筷子拍到碗上，长长叹了口气说，“肖城你这人真是的。”
　　“恩？”肖城抬起头，看着杨清荇，很迷惑。
　　“你说你胳膊到底是怎么伤的啊？”杨清荇的样子看起很懊恼，眉毛紧紧拧着。
　　“下班的时候撞了一下。”肖城说。
　　“你是缺心眼儿吗能撞成这样，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肖城觉得也没什么必要骗杨清荇，只不过这种话说习惯了，顺了口，“被人打的，大概是以前报道过的人。”说完肖城觉得有点尴尬。
　　“你说你这一路怎么不和我说啊，非得我问。”杨清荇还是气呼呼的。
　　到底杨清荇在气什么呢，肖城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只好说：“你没问，伤的不厉害也没必要说。”。
　　“这还算不厉害？你一只手都吊着了！”
　　肖城刚要回答，杨清荇没理她，又接着说：“我是故意不问的，就看你什么时候和我说！什么撞了一下，你和别人也这么说的吧？”
　　肖城点了点头，杨清荇的声音突然不像刚才那么理直气壮，说道：“我就是觉得你出了事完全可以找我来帮你啊，我还觉得我和你的关系比别人更亲一点，不算是那种‘没必要说’的人呢。你这样让我觉得我特别没价值你知道吗？”
　　杨清荇的声音越来越低，肖城差点听不清，她反应了一会儿，对杨清荇说的话感到特别惊讶，甚至还有一点自己都察觉不了的惊喜。肖城没来得及理会自己的心情，对杨清荇笑道：“这么说习惯了，伤得真的不太厉害。”
　　杨清荇没做声，夹了菜狠狠地嚼着。
　　肖城见杨清荇不搭理自己，只好又说“你特别有价值。”
　　“什么价值，”杨清荇问，“说的好听饶你不死。”
　　“你是···辛勤的园丁？”肖城犹犹豫豫地说，她还真拿不准杨清荇想听什么样的话。
　　“不是这个！”杨清荇敲了敲碗，盯着肖城，觉得肖城可能是傻。
　　“你是我的特别重要的朋友？”肖城又说。
　　“差不多，”杨清荇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又重新给肖城夹了菜，“以后这种事别···呸···以后没这种事。”
　　肖城看着杨清荇满意的小表情觉得心情很好，有点想笑。
　　两人吃完饭，走到门口，发现雨已经下得很大了。烤肉店离公交站牌还有一段距离，肖城问杨清荇：“去我家住吧？你这样往学校走说不定就感冒了。”
　　“没事儿，”杨清荇说，“我身体好着呢。”
　　肖城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杨清荇宿舍里也没有独立浴室，这个时间回去要是淋了雨不知道还能不能洗澡，想了想，说：“那你去我家，算是照顾我吧。”说着，肖城把左手抬了抬，疼得皱了皱眉。
　　“那行，”杨清荇一口答应了，脸上兴高采烈的，但还说 “那我勉强接受你的求助吧。”
　　“恩。”肖城说着，往雨里走了几步，招了辆出租车，冲杨清荇喊着，“上来！”
　　杨清荇几步跨到车里，问：“胳膊不会淋坏吧？”
　　“不会。”肖城笑笑，向师傅报了地点。
　　两人没有再说话。车在雨里穿行着，压过地面，响起一阵阵水声，肖城忽然觉得这声音让人有点开心。不过也不一定是水声，但肖城没多想。
　　下了车，两人跑上楼，肖城摸出钥匙，进屋给杨清荇拿了双拖鞋。杨清荇一看，拖鞋是新的，上面还绣着两只兔子，问道：“这么少女呀。”
　　肖城也看了一眼拖鞋，说：“给你买的，猜不准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那种素一点的···”杨清荇说，但是看了肖城一眼，又说：“这样的也挺可爱，我挺喜欢的。”
　　“洗澡去吧，”肖城摸了摸杨清荇的头发，有点湿，“我去给你拿衣服。还穿我的行吗？”
　　“行，”杨清荇说完，转身进了浴室。
　　肖城翻了一套没怎么穿过的睡衣出来，又拿了条新内裤，敲了敲浴室的门。她发现门没锁，就开了条缝，说道：“把衣服拿过去吧。”
　　“啊？”杨清荇的在里面喊，“我在冲头发，要不你拿进来吧。”
　　肖城犹豫了一下，没有动，还在外面等着，说：“那我等等。”
　　杨清荇知道肖城有顾虑，没再说什么，胡乱冲了头发，过去从门缝里拿了衣服。
　　杨清荇洗完澡，见肖城正拿着一卷保鲜膜往手上缠，忙问：“你这是干嘛啊？”
　　“防止石膏进水，洗澡容易一点。”肖城边缠边说。
　　“哦。”杨清荇接过保鲜膜，替肖城缠着，缠着缠着，没忍住，笑出声了，“你这洗澡阵仗也太大了。”
　　“是呢。”肖城摸了摸杨清荇缠的保鲜膜，确定没问题了才走进浴室。
　　肖城出来的时候，杨清荇看了一眼表：“你这洗了又一个小时呢。这还是洗个澡，干别的事儿得多麻烦。”
　　“有点儿，”肖城说，“慢慢来吧。”
　　杨清荇啧了声，问：“帮你吹头发？”
　　肖城点了点头。肖城的头发特别厚，这几天洗完澡都没法吹，冬天又不肯干，睡觉的时候特别不舒服。
　　杨清荇拿来吹风，坐在沙发上，给坐在毯子上的肖城吹头发。
　　“要不你在我家多住几天吧。”肖城突然抬头对杨清荇说。
　　“什么？别动。”杨清荇没听清肖城说什么，把她的头又按回去。
　　“在我家多住几天吧，离你学校也近，挺方便的。”肖城声音大了一点。肖城觉得自己的提议光明正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行啊。”杨清荇说，“住到你好吧，你不嫌我烦吧？”
　　“不会。”肖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