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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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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城起来的时候,看见杨清荇还在自己身边迷迷糊糊的睡着,想起是星期六,也不忍心把她叫起来,只好自己悄声儿地穿了衣服。
肖城刚穿好衣服,听见杨清荇翻了个身,于是停下手里的动作,瞥了她一眼。杨清荇睡觉不知道是本来就不老实还是在肖城家睡不踏实,一晚上不停地翻身子。肖城晚上被她翻起来好几回,发现她身上的被子总是没盖好,还得给她掖被子。搞得肖城这一觉睡得也不算轻松。但是肖城想了想徐廖子,把两人做了个比较,又觉得杨清荇也不算什么,起来帮个忙掖被子,总比不知道哪一天睡着睡着就被踢折了好。
肖城看了一眼表,七点了,该做早饭了,正要迈腿走,衣角就被拽住了。回头一看,杨清荇皱着眉,半开半闭地睁着眼睛,脸上还带着红印子,用手轻轻拉着肖城衣角,嘴里小声咕哝着:“几点了?”
“七点,今天星期六,你可以再睡一会儿,”肖城说,“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杨清荇努力睁了睁眼睛,抬了头对着肖城,也不知道是在盯着肖城还是在发愣,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我···吃什么都行,不吃也行。”刚说完,头一下子垂到枕头上,又睡了。
肖城看着杨清荇,没忍住,笑了出来。
肖城开了冰箱,刚拿了牛奶,就听见厨房外面传来一阵拖鞋声,想是杨清荇还不太清醒,拖鞋蹭着地,发出好大一阵声响。
杨清荇进了厨房,一手揉着眼,一手从肖城手里把牛奶拿过来,说:“哎,不是说我来你家照顾你吗!你怎么不叫我起来啊?”
“看你睡着呢,早饭也不麻烦。”肖城说。
“你瞅你这手,还不麻烦?”杨清荇冲肖城又撇撇头,“出去等着吧,我做早饭。”
肖城一想,也没拒绝,出去刷牙洗脸去了。
肖城一边刷牙,一边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看,觉得镜子里的人有那么点不像自己。也不是镜子里的人不像,是镜子外这个真真实实的自己,也不像自己。镜子外面的人平时都是一个人睡觉,不用帮人掖被子,一个人做饭吃饭,不用问别人想吃什么。但今天这个人不是。今天这个人在浴室里刷着牙,却能听见厨房那头传来的声音。想着,肖城又盯了一眼镜子,发现镜子里的人,竟然带着点高兴的神色,她想问问镜子里的人为什么高兴。
吃完早饭,肖城就收拾好了东西要出门。杨清荇把下巴抵在沙发上,抬着眼,问肖城:“星期六也要工作?”
“有点事。”肖城没多说,背着包出了门。
钥匙留给了杨清荇,肖城没带,但她心里倒有点意想不到的轻松和高兴。
肖城给赵永安的医生打过电话,说是赵永安已经出了院。肖城这次出门,为的就是这事。往工地走的路上,肖城还买了个大水果篮,一只手提着,还真有点费劲。
到了工地,肖城直奔工人们住的临时窝棚,看见他们已经传了工作服陆陆续续地往外走着。肖城不知道赵永安住在哪儿,正想拦了人打听,就听见有人喊:“这不是记者吗!”
肖城回了头,看见不少人都带着有点疑惑和好奇的目光盯着自己,有点窘迫,目光在工人群里徘徊了好了一会儿,才看见说话的人正是上次告诉她赵永安消息的人。那人的头发好像更白了一点,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笑,晃晃悠悠地挪到肖城身边,好像肖城是专门来看他的一样。
“您好,又见面了。”肖城笑道。
“又来问这栋楼的事?”那人左顾右盼的,神秘兮兮地问。
“不是,”肖城抬了抬手里的水果篮,“我来看赵永安,他在吗?”
那人脸上马上浮上了一层失望的表情,身子也不晃了,说:“嗨,还看他干嘛,人都走了。”
“走了?”肖城脑袋里“轰”地一声,像炸了一样,“他去世了?”
“不是,”那人摇摇头,没想到肖城反应这么大,她刚刚还带着略微笑意的脸,一下子白得像一张纸似的,眼睛也失了焦距,“他就是不在这干了。”
肖城空白的脑子,钻进了那人的话,好像清醒了一点,她问道:“那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啊,他走得急,东西还有好多没带走呢,也没和我们说一声,还是我们头儿和我们说他走了。”
肖城听了,点点头,顿时觉得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现在不是赵永安答不答应帮肖乐作证的问题,人都不见了,说不定是谢成远做了什么。肖城觉得自己手里提着那么鲜艳的一水果篮,显得特别蠢。
“谢谢您和我说这些,”肖城勉强冲那人挤出一个微笑,把手里的水果篮递给他,又摸出一张名片也递给他,“ 这个您留着吃吧,要是赵永安给您打电话,或者有他的消息,请您一定告诉我。”
那人伸手接了水果篮,脑袋冲肖城一顿点。
肖城站在窝棚前,还有点恍惚。本来以为已经拽在手里的一根线,能顺着线捋出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是还没等开始,线就断了,只剩自以为抓住了希望的手里,空空如也。
肖城孤零零地站了一会儿,回了回神,一边往工地外面走着,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
“肖城啊,”程白在电话那头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啥事儿,说!”
“哎,我又不聋,”肖城皱皱眉,“我是有要紧事。”
“肖大记者的事,都是天大的事啊!”程白的声音是死不正经,透着点痞气,要不是穿着一身警服,说不定别人就把他当社会青年了。
“我哥那事的目击者,我找到了。”肖城说。
“好事儿啊!”程白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听得出来他是真为肖城高兴,“目击者怎么说?同意作证了吧?”
肖城叹了口气,有点低落地说:“他不同意作证,而且他现在还丢了。”
“丢了?”程白的声音提得老高,“怎么回事啊?人还能丢了?”
肖城把怎么找到赵永安,又怎么找不到赵永安的经过和程白说了一遍。听完,程白啧啧了半天,说:“你说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要是警察去找他,我就不信他还敢跑。”
“当时想着···”肖城犹犹豫豫地,要说怕麻烦程白估计程白会更生气。
“怕麻烦我是吧,”程白毫不犹豫地揭穿肖城,“和你这人做个朋友真是费劲。都这么大的事了,你还自己一个人扛着呢?也没和徐廖子说吧?”
“没。”肖城回答。
“哎我怎么就猜的这么准?你说你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有点什么事还得藏着掖着的,是怕暴露了你万亿财产啊还是你印度公主的身份啊?这么大个事,你身边除了我和徐廖子,还有谁帮衬着你啊?啊?你说说看!”
肖城听着程白气得话都说的跑偏了,也没吱声,何况程白说的也对,除了他和徐廖子,能对她知根知底还毫不犹豫地帮她的,还有谁?不就他俩么。哎,这人缘,想到这,肖城有点郁闷。
杨清荇!
肖城脑子突然闪过杨清荇的名字。
杨清荇没帮过她什么,但是杨清荇在那里,她就觉得自己多了一个必须找到目击者,必须弄清楚整件事的理由。杨清荇在那里,她就得扛着!
肖城心里闪过这个想法,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但她没来及细想为什么杨清荇成了她扛着的理由,就听程白在电话那边继续说话。其实也不是来不及想,肖城心里可能是抗拒想这件事的,她怕自己想偏了,想错了。
程白噼里啪啦地说了肖城好一顿,才算消了气,说完大概也觉得自己说过了,毕竟肖乐没了,肖城心里肯定不好受。程白叹了口气,说:“哎,你也别太担心了,这事我和交通局的朋友商量商量,一个大活人,只要不死,怎么也得露出点活着的痕迹。有了痕迹,说什么我也替你找着他。”
“程白,”肖城从心里感激着程白。
“谢谢就免了,不爱听。”程白在电话另一头,好像能看见肖城的心里。
“恩,”肖城笑笑,“那你工作吧,以后我有消息一定告诉你。”
“学乖了。”程白也乐了,又恢复了痞里痞气的口气,“那你退下吧,警察叔叔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