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倾听和倾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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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酒吧在涩谷中心地带，以其独特的文化氛围，显赫的客人群体以及一流的调酒师而闻名涩谷．来涩谷泡夜店的人如果没有去过梦魇，那么只能说他并没有领略到涩谷夜生活的真正风情．
秀月和忍足踏进酒吧门槛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刚刚华灯初上．雪越发大了，绵密的雪花打在梦魇门前的灯柱上，仿佛无数扑火的飞蛾，为这光怪陆离的世界蒙上伤感的颜色．
“我要喝个痛快！”秀月嘟囔着摘掉围巾，向吧台嚷嚷着：“我要法国白兰地！”
“不，不！”忍足连忙阻止，“现在还早呢！不要喝这种烈酒比较好。给她一杯拿铁。我要一杯LONG ISLAND ICE TEA。谢谢。就这么决定。”见秀月还要反对，忍足连忙对调酒师敲定了意见。
“切……讨厌。”秀月抱怨一句，转身对调酒师嘱咐道：“我不要拿铁，把它给我换成炭烧咖啡。”
时间还早，酒吧里的人疏疏落落地坐在四周。忍足和秀月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他们各自对着自己面前的饮料，沉默的一言不发。帕尔曼的小提琴神经质般的响起，秀月的身子微微地振颤一下。
“是《邮差》里面的配乐……”忍足低声说。
“怎么？忍足君知道这只曲子吗？”秀月惊奇地问。
“嗯，我学过一段时间的小提琴。这首曲子很著名，所以也曾练习过。”忍足回答。“不过这支曲子很难，我演奏得并不好。”
秀月点头，低声说：“我不喜欢《邮差》这部电影，只是荣子喜欢，我无聊地陪她看过一次，却喜欢上了里面的配乐。我还曾经专门为了听这配乐而又重新看了这部电影呢！”秀月苦涩地笑了一下。
忍足默默地听她说，没有开口。
“忍足君，今天我很任性的拉你来陪我，你不会怪我吧！”
“哪里！能陪你喝酒是我的荣幸。”忍足眼中的光芒狡狯地闪动一下，“再说——我是很喜欢这家酒吧……也很喜欢秀月小姐的。”
秀月笑起来。
“忍足君，要是别的男人对我这么说，我可是会误会他所说的‘喜欢’到底是什么意思哟！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大概忍足君对所有的女性都能用尊敬并且虔诚的口气说出喜欢二字吧！搞清楚这不过是在表达友谊，可不是所有女孩子都能做到的。”
“那不过是因为秀月小姐从前追求者众多的关系罢了……男人对你说喜欢不足以满足你的征服欲吧！一定要说愿意为你付出生命才能引起你的注意。”
“你这么说是在笑我了！”秀月微微嗔道：“哪有谁对我说过这种话呢。一个也没有！”
“迹部也没有吗？”
话一出口，忍足忽然后悔起来。他明知道他们之间是被捆绑的关系，本来两个人并不讨厌对方，但是由于家族那专制的婚约导致他们俩个产生反抗情绪，一见面就吵架——这个却是大家眼见的事实。
开这种玩笑，是会惹这位大小姐发怒的吧！忍足想。可秀月却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原本生动的表情一下子黯下来。
“他是死也不会对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的。”
说罢她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继续低声道：“忍足君，其实，对于景吾要走的事，我心里很别扭，恨不得想要找谁倾诉一下。我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心里这种憋闷得感觉。”
“憋闷的感觉？”忍足不解地问。
“是啊！”秀月又喝了一口咖啡，皱着眉头抱怨说：“原来炭烧咖啡真的这么苦！”
“既然苦干吗还要喝呢！难道迹部要走真的让你感到这么痛苦？”忍足有些难以置信的问，想了想他又说：“其实我还以为他走了你会觉得很轻松呢！说不定迹部也这样认为。”
“哎？”听了忍足的话秀月愣了一下，随即了然道：“是啊，你说的没错。说不定他也觉得我不会在乎他去哪里。但是……迹部其实是很不错的。他帮了织田家，帮了我父亲和我很多的忙。我对他……”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扬手对侍应生叫道：“请给我一杯长岛冰茶！”
“我这个人，从一生下来就被寄予了很多希望，我长得不难看吧?”接过侍者端来的酒杯，秀月问忍足。
“嗯，秀月小姐的相貌即使在众多名媛当中也算是相当出色的了。”
“是啊！许多人都这么说。家里的长辈在我小时候就说我如何聪明可人之类的。其实一个人的相貌和他是否聪明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一点对女孩子来说就尤其过分了。就是因为我长得比别人漂亮了一点，于是家里人就像是包装偶像一样地给我量身打造了许多枷锁。我4岁起就开始学习钢琴，学习芭蕾，学习网球……还有大大小小的语言课程。其实这些我都不喜欢，也不擅长。当然——除了网球，我这个人脑袋是不太发达，但是运动神经还不错。”秀月歪着头喝了一口酒，看着忍足认真的说道。
忍足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我们都见过的。秀月小姐球打得不错.”
“后来上了学，更有许多家庭教师在我家出出进进的，一个小孩精力有限啊！何况我又不是什么天才。后来的结果就是脑袋像灌铅了一样，什么也学不会。我现在的成就不过是学了不少外语——但都是只能会话的类型，让我书面翻译什么的，还是一塌糊涂。剩下的成就就更不用说了，学业是最糟的，我的每张成绩单都催人泪下。网球呢？虽说我有点天赋，但却懒得去练。只是为了保持身材才会偶尔打一打。钢琴学了12年，找最好的老师来教，可到了现在也还是低级的业余水平。其实我心里清楚，学什么外语也好，钢琴也好，不过都是为大小姐身份锦上添花的陪衬罢了。我了解自己的才能，除了相貌之外我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是——就在几年前，我爸爸还因为我不争气而整天痛骂我。那时候我就彻底明白了。人是不能为别人的期待而活着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忍足君？”
忍足由衷地点头。“我明白。”
“后来，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我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当然也作过许多荒唐无聊的事情。毕竟年轻的时候也不太懂得为自己的未来负责的。其实那时我只是叛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别人要求我的事我一律要和他们对着干。一直到我遇到迹部，你知道，我们被家里要求成为夫妻。”
“是啊！我知道。”
“你知道吗？我当时第一眼看见迹部的时候，就提醒自己——这一定也是个只以自己意志为中心的家伙。我和他有相同的气味，我嗅得到。其实我不讨厌他，但我不喜欢家族婚姻这样的事，我确信他也一定会反抗吧……结果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秀月说着，又向侍应叫道：“再给我一杯龙舌兰！”
“不要吧！”忍足赶忙阻止，“那酒不适合你。你会喝醉。”
“我知道！我每次都会喝醉，我也从来不以这个为耻，当年荣子来和我一起喝酒的时候还一直絮絮叨叨的怕她的手冢国光发现，还好我没有这种困扰。不过现在想想，荣子那种麻烦也许也是种幸福呢。”龙舌兰来了，秀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话锋一转笑着说道：“难道我喝醉了忍足君会把我丢下跑掉？”
望着秀月在幽暗灯光下微微泛红的脸，忍足的睫毛忽然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他垂下眼睛，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低低地说：“你知道，我不会的。”
“呵呵，我知道你不会。我第一次见到忍足君就知道，你和我其实特别投缘呢！”秀月说着端起酒杯又抿了一下，转而神色有些黯然地说：“景吾就不一样了。我和他到一起就只会吵架。真不知道是为什么。说来也好笑，一直到今天听说他要走，我才发现我对这个我向来都欺负嘲笑的家伙竟然还很依赖。从他家出来的时候我的心痛得简直快死了——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不是什么伤感离愁之类的。就是非常地……非常地……”秀月的声音低了下去，她端起面前的龙舌兰大大地喝了一口，那彩色的杯子见了底。
“是舍不得吧？”忍足忽然说。
秀月猛然抬头，她深深地望着忍足的眼睛——那双顾盼生姿风流多情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难以描绘的光彩，而秀月却对那光彩完全视而不见——在那里她只看到被一语道破天机后悲伤脆弱的自己。带着些恍然大悟的表情她低下了头，忍足微蹙着眉头，凝视着她神色凄迷的眼睛里一点点涌上雾气……一滴两滴眼泪无声地落在斑斓的酒杯里。
……
雪已停了。忍足半拖半挽着喝得烂醉的秀月在涩谷清冷而又喧嚣的街头拨通迹部的电话——
“迹部，织田小姐在我这里，麻烦你来接她吧！我们在涩谷。我们偶然遇见的……什么？别开玩笑，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她是你的女人吧！好了好了当我没说，总之你快来吧！恩。等你到了再联络。”忍足收了线。
他看着秀月的脸，她摇来晃去的头上落了几片雪。忍足扶住她靠着自己，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钱包，那里面装有一张边角有些磨损的卡片——那是一年多以前他第一次见到秀月时，她送给他的用口红写有她联系方式的卡片——那是她用来和迹部吵架的道具。
忍足仔细地看了看那带有织田式风情的信物，表情沉默地和秀月一起等待迹部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倾听和倾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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