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高袁？袁哲]执子之手》ceazer

8、犹豫

　　“吴哲~！”
　　正在微红的朝阳里忙活的吴哲转过头去，甩甩手上的泥，忽然被什么东西晃得眼睛生疼。
　　哎……果然是三儿……

　　“你的花真漂亮~！”三儿诚恳的向自己投来无限的赞许和肯定，在阳光中走近了。
　　“不错吧？”吴哲拍拍屁股站起来，“这儿我稍微改动了一下~~之前这两株柠檬草长远了点儿，这样放着比较好~~”
　　“恩！”三儿无限欣慰，“我就是觉得，你还是研究你的花儿好~！别再看战争策略的书了~我总觉得~看多了那个~~心里会变的~！”忧国忧民的三儿啊。
　　柠檬草……
　　无法言说的爱……
　　这世界上大概没几个人知道，柠檬草也是有花语的吧……

　　吴哲背对着许三多，阳光里的身影，越发的单薄起来。

　　“吴哲~我得走了~”三多拍拍吴哲，眼中有实在舍不得这美景的意思。
　　吴哲转回来，正准备说行你走吧，却看到三多手上一个厚厚的牛皮纸卷宗。
　　“诶三多你拿的什么？”吴哲伸手准备拿过来翻翻。
　　“这个不能翻~！”三儿正二八经的死抱住卷宗，脸上写满“有敌情……”的模样。
　　吴哲摊摊手，“算了~，估计也没什么好事……”
　　“这是大队长刚才给我的~机密文件！~~说是让我现在就拿去给队长~”三儿放下“警戒”，“我真得走了~~都快来不及了~~！”说完正要走时，却听见远处有人喊。
　　“呆子~~你哥来电话啦~！”是小精灵成才。
　　“俺哥？~！你问他啥事儿？~”三多迅速回到方言状态，跟那人隔空喊话。
　　“我也不知道，他非要你接电话去~~！”

　　三多咬着嘴唇，一副“为难死我了这可怎么办”的表情，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看成才，又看看吴哲。
　　吴哲见状，笑着说：“你快去吧~这东西交给我了~”
　　拍拍三多的肩，力量是让人放心的刚刚好。

　　“谢谢！”
　　明晃晃啊明晃晃……
　　那人刺溜一声不见了，只看见齐头高的地方一道白光，在半空中划出完美的直线……

　　吴哲冲着远处狂奔的背影，摇摇头。

　　军区大院。

　　才隔了一个晚上，鬼使神差的，自己又到了这儿。
　　还是那栋两层的小楼，旧旧的，却温暖的。
　　这儿白天看上去和晚上差别还真大：门口是一排低矮的围栏，灰色的旧砖的墙面，二楼的窗边居然还有几支茂密的鸭掌木。
　　吴哲微笑着沉吟。这烂人，居然还有这种植物~，也真是他的性格，鸭掌木好养，对于这种懒惰的人来说是正好，不用怎么打理，对抽过烟之后的空气的过滤效果也不错。

　　“花痴”的程度如吴哲，对于花儿们，也算是一种圆满了……

　　走进院子，奇怪……门怎么没锁？
　　心下迟疑，这军区大院的治安就是好，一个大晚上也不带关门的。
　　转念，又忽然想起来昨晚临走时那一幕温馨……
　　不晓得他俩休息好没有……吴哲一边想着，一边礼貌的轻扣着门。
　　一下，两下，三下……
　　没有人回应。

　　于是只能推门进去，可是……
　　地上横七竖八的散乱着空的啤酒瓶，房间里气闷着让人快要窒息的烟味，浓烈的仿佛这里是才浇灭的火场，昨晚离开时的乱七八糟，今天一点也没有收拾停当，相反还越发的没章法起来……
　　高城早已不见了踪影，窗边的桌子旁，影影酌酌的，透过呛人迷眼的烟雾，有人无力的斜倚在轮椅上，一只手疲倦的垂在一旁，顺其而下，倒落着几支啤酒瓶，瓶中残剩的液体已经流尽，四周是灰白的烟渍，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地……

　　凉风习习，门口伫立的身影，不由得一阵冷颤。
　　“队长？……”吴哲走近他，眼中满溢着不解和担忧。

　　他的头斜靠向一边，惨白的脸色潜隐在明灭的光影里，眉间深锁，身体重重的凹进椅背，昨晚离开时还覆盖在上面的薄薄绒毯，此刻也是蔫蔫的耷拉在脚边，胸前裸露，潮状的起伏，呼吸微弱……
　　他睡着了……如此不堪的……

　　吴哲的心里刹时被什么东西撕开了痂，迅速的，努力的回想起昨晚的点滴。
　　蓦的，脑海中过电似的闪现着高城凌厉的怒目。
　　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队长……队长！……”吴哲轻轻的摇撼着面前无限憔悴的身体，有浓且滚烫的东西顺着心尖淌了出来……
　　怎么摸起来这么烫？……
　　吴哲一惊，伸出手去试试他的额头。果然……
　　“队长~！……袁朗！！”吴哲开始觉得不安，几乎是低吼着摇醒他。

　　那双眼睛，徐徐睁开。往日清早便能看见的神采飞扬，亦或是冷峻锋利，此刻业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空洞和迷茫，还有那么些许的，漠然。
　　他缓慢的抬起头，好像不认识了一样看看他，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你在发烧，你不能再待在这儿，我扶你进屋去……！”不由分说的，吴哲伸出手臂去抱他，却不想被他一手打开。
　　“别碰我……”袁朗说完，气息流转间已是疲累不堪。
　　从未如此过，说一句话都会这么费劲。
　　吴哲看着他，心中暗藏着怒火，执拗的，他忽然环抱着他，使劲的拽去房间。
　　“你放开我……吴哲……我命令你……”一字一顿，袁朗被吴哲拖着抱着，无力反抗。
　　“你命令个屁！”吴哲死命的把他甩在床上，“别以为你是队长就可以随随便便命令我，现在谁的话我都不听！”
　　吴哲奋力的扯开被子，赌气似的盖上面前瘫软而虚弱的身体，用力压着他，眼睛死死的定格在他的脸上，任凭他怎么反抗也丝毫不为所动。
　　终于，怀里的那个人，渐渐安静下来……

　　吴哲放开他，抽身起来，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两人的呼吸，只是急烈而短促。
　　“你来干什么……”袁朗看着地上，语气似是责备。
　　“不干什么，不过现在是来收拾你的……”吴哲喘着，既而甩下愤然的一句。
　　“不需要……”袁朗压低声音，尽量冰冷的对待直视自己的热切眼神，却不料忽然的觉得胸口一阵灼烧，接着便是一阵乱咳。
　　吴哲心下一惊，无奈的上前轻拍着他的背，“你要虐待自己也请不要用这种慢性自杀的方式……！”言语间，满是不忍与心疼。
　　袁朗深深的调整呼吸，身体往后重重的靠去，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我去帮你倒水……”吴哲站起来准备出门。
　　“等等……”袁朗在他身后，眯缝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停顿一秒……
　　“就在这儿……陪我坐坐……”
　　吴哲疑心自己是听错了，如此带着乞求的语气，虽不明显，但若是从前，这样的话决不会是出自这烂人之口。

　　于是怜悯着，调转头，坐在床边，平息了一下心情，便开口说起正事：“我来是给你送资料的，这是铁头早上接到的计划，你有空看看……”说完，回头打量着袁朗。
　　他点点头，目光幽暗，不发一语。

　　时间滴答的过去，彼此再没说过一句话。

　　他看来很困倦……不知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能让他俨然成了另一个人……不过那都不重要……
　　吴哲看着重新陷入沉睡的袁朗，心想。

　　已经是大上午了，阳光直愣愣的穿过窗户，洒落在房间的地上，院子里渐渐的有了吵闹声。
　　吴哲站起来，小心翼翼的简单收拾了房间，轻手轻脚的关好窗户，再拉上窗帘，一切，便又重新的静谧如初。

　　他睡了，不曾觉察。

　　吴哲忽然想起来那天在医院的情景，隔着玻璃，他不能触碰到的……
　　他颤抖着，指尖慢慢的，贴近他的脸……
　　轮廓分明的双颊，浓黑而坚毅的眉毛，笔挺的鼻子和丰厚的双唇……他快要触摸到他，却忽然停住了……

　　修长的手指凝固在半空中，在他沉睡的面前，犹豫着，终于退缩……

　　捏成了拳头……

　　自嘲的，吴哲笑笑。自己是否是过于天真了。

　　临走的时候，他把文件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留下字条。
　　资料不舒服就别看了。药我放在水杯旁边，记得服用。
　　我会再来。

　　“砰”。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袁朗睁开眼睛，眼神滞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他转头看看桌上的卷宗，眼中有黯然的情绪，在不知觉间流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