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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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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这位阿姨,你要结婚拍婚纱照,自己去不就好了,要不然让汪洋陪你,扯上我干什么?”方程没好气的冲着副驾驶座的容心大发牢骚,他已经够忙的了,不止要忙自己公司的事,还要为那个老头拼死拼活,这个丫头竟然任性的让他陪着购物?
“我好心放你半天假,出来轻松轻松,你竟然给我讲这种话,还有,什么阿姨,你还爷爷咧。”容心也碎碎念,手上不停的收拾着大包小包,刚刚购了物,东西实在太多,这个碎烦的欧吉桑还废话连篇,这个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聒噪的跟个乌鸦没两样。
“你不是还没有找到那个丫头,又不赶着结婚,这些东西买那么早干什么?到时候又重买一遍,女人就是这样麻烦,浪费人力财力。”方程不甘示弱,接着烦,烦死你最好。
“大哥,你现在一怨夫是不?我花汪洋的钱,跟你没有关系好吗?要再买一遍,我高兴就好,你管得着吗?还有,半年前你莫名其妙让宁宁消失,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还敢跟我提找不到宁宁的事?”提到宁兰,容心就火大,宁宁多好多善良多好说话的一颗苗苗啊,竟然在方程那里住了几天就消失不见,“说,你是不是对宁宁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害得宁宁连夜逃离你的魔爪,要不然,怎么会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做了什么事?好像的确是小小的做了一点事,方程咳了一声,避开容心的话:“你跟汪洋结婚,老头同意了?”那个老头连子女婚姻都会计较,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都给他利用到底。
“为什么不同意,哥,你不要老是针对他,事实上,他对你并没有特别不好,你回去公司上班,并不表示他在利用你。”容心看着方程,方程从小生活在外面,没有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可是她很喜欢这个哥哥,不像是大妈养出来的两个兄弟,好吃懒做,吊儿郎当,做事也不负责任,老爹把方程接回家,自有他的意思,在容心眼里,老爹是个很专制的人,他不许容心参与公司的事,不跟容心谈论子女的亲情,但是他纵容她,用自己的一套方式在宠她,虽然跟她要的有些出入,可是老爹并没有真正为难过她,她与方程走的很近,老爹知道,也没有反对,这表示什么?或许老爹并不是想让方程替大哥二哥做牛做马,她觉得老爹的意图很可疑,虽然老爹从来不跟她说。可是方程……
“不用再说了,我在做什么我自己知道,不会白做的。”方程变得冷漠。
容心闭上嘴。方程总是这样,一说起老爹就立刻变得很恐怖。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飘过,容心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不由自主伸出手抓住方程:
“拜托你抬头看一下,我眼睛花没有看清楚,那个丫头是不是宁……”容心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实质感一下子消失,身边的人就已经像急惊风一样冲了出去,容心讶然的张大嘴看着风一样刮出去的方程,还有车前方忽然出现的消失了半年的宁兰,心里涌过奇怪的感觉,嘴巴张了半天,愣是没有合上。
手忽然被人用力的抓住,宁兰困惑的抬头,却见到一张愤怒的男人脸庞,宁兰瑟缩了一下,这个人好大的怒气,窦娥再世了吗?抬头看看天,还好,没有下雪的迹象,可是……他在生她的气,为什么,她……
方程咬牙切齿:“看什么看,过了半年就不认识我了是不是。”这个白痴女人,还真的就这样给他消失不见,半夜里就偷偷潜逃,留下一个空屋子和一纵欲后的裸男,一点都没有她居留过得痕迹,就像是他平白无故做了一场梦。然后,任凭他怎么找,再也找不到她,她就这样给他消失在空气里。见了面还给他露出这种惊慌的表情,怎么,他是大灰狼,她是小红帽是不是?
“这位先生,你是……”宁兰怯生生的问,立刻就感觉到眼前的这样男人勃发的怒气。
他的眼睛已经眯上,目光很凌厉的瞪着她:“这位先生?你脑子坏了是不是,竟然……”这个丫头在搞什么鬼?竟然真的给他忘了他?咆哮立刻出口:“你竟然忘了我是谁?”她还真敢。
“对不起,你认识我吗?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眼前的女人在惊慌过后忽然变得很急,看到方程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双眼睛瞬间变得光彩熠熠,盯着方程的秀气脸庞透出无限希望。
这下子,轮到方程错愕,一脸不可置信看着宁兰:“宁兰,你不要开玩笑。”
“宁兰?原来你真的认识我,那么我是谁?”宁兰看着方程,眼中迷惘的表情,这个问题困惑她将近半年,她在医院里醒过来,医生告诉她她叫做宁兰,然后呢?没有人告诉她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家在哪里?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吗?怎么没有人来找她?这半年来,她似乎就生活在一个超级陌生的环境中。
方程就这样盯着宁兰,容心终于觉得不对劲,从车上下来:“你们两个干什么,眉目传情啊?连句话就不讲,宁宁,这半年你到哪里去了?存心要忘了我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很伤心,很很伤心啊!”容心下来就一震噼里啪啦,宁兰愣愣的盯着容心开合的红唇:“你好美!”
容心一激动,正想发表选美演说,忽然觉得不对劲:“我美你一直都知道啊,拜托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有点小小受不了。
“原来你也认识我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我的谁?”宁兰认真的盯着容心,而后求教。
容心的嘴巴不自觉又张成O形,一点没有淑女该有的样子,一手指指宁兰,一手指指方程,却发不出声音。
宁兰有些苦恼的解释:“我出了车祸,记忆发生了一点问题,如果你们真的认识我,麻烦告诉我,我是谁,你们又是谁,是我的谁。”
容心快把方程家的地毯踩破,方程只是静静的喝水看着宁兰。
宁兰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游移的目光看着干净整洁的房子,这屋子好舒服,就像挂在半空中,蓝天白云,就像云中漫步,这个地方,她记得,她曾经来过,可是她想不起来她在什么时候来过,想不起来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而,身边的这帅哥美女,真的好养眼,她真的认识他们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忘了,好可惜。
“你对这屋子没有印象吗?”容心实在受不了了,终于发话,脸上遮不住的生气,她的宁宁,怎么可以忘了她?
宁兰有些犹豫,她记得,只是,她记得的方式有些奇怪。她现在已经知道,他叫做方程,自从在路上碰见,眼光就一直没有离开她过。这个美女叫做容心,名字很好听,很淑女,可是样子看上去很火爆,脾气似乎有点牛。他们两个是兄妹,而她,是他们共同的朋友,而据说,她在这间屋子里住过。
“你对他也没有印象吗?”容心以为宁兰的沉默是默认,又指指方程问。
宁兰还是摇头。
容心一脸挫败:“那好,拜托你告诉我们,你发生了什么事?”
宁兰眯起眼,仔细想起来,现在她可以想起来的事情很少:“我在医院醒过来,医生说我发生车祸,除了身体创伤之外,会有暂时性的失忆,虽然这个失忆已经持续将近半年之久。”宁兰语气有些讥讽,看着容心:“我似乎会不由自主的记起某些事情,比如存折的密码,比如写小说,好像虽然失忆,写小说的记忆却没有丧失,所以我目前的生活一直靠写小说维系。只要我不刻意去回忆某些事,顺其自然,我的身体就能够反应过来。可是我是谁,从哪里来,根本没有人可以告诉我。”宁兰看着容心,期待她能够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事。
容心皱眉,看着方程,方程目光紧紧锁着宁兰。宁兰在等待答案,容心与方程却沉默以待。
“你是个孤儿。”方程忽然开口。惹来宁兰错愕的回头,方程继续说:“容心是你的好朋友,你们曾经是同学,是室友,所以,当你被房东赶出来时,住进了我家,就是你现在呆着的这个房子,有一天你出门买东西,不小心撞到了车,因为你没有手机,没有任何可以联系的方式,所以我们都联系不到你。”容心有些张大嘴,方程一脸坦然,盯着宁兰。
宁兰错愕许久,终于发出声音,神情寂寥:“原来我竟是个孤儿,怪不得……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手机?”宁兰摇头。
“那你现在有了吗?”方程问道。
宁兰有些不明所以的摇头。
“你需要吗?”方程又问。
还是摇头。
“为什么?”
“不需要。”宁兰回答,忽而了解的看着方程,方程点点头:“你以前不需要的理由,和现在一样。所以,我们都找不到你。”你,就是一顶级的山顶洞妞。
宁兰有些怪异的看着方程:“你讲话的方式都是这么累吗?”
方程一脸黑线,“我是为了让你感同身受好吗?”
宁兰不置可否,容心旁观这么久,终于发话了:“既然如此,宁宁,你可以搬回这里住了,出去那么久,我都担心死了。”容心作出夸张的表情,而后一脸暧昧的看着方程,方程被看的莫名其妙,却也明白容心的意思,继而说道:“对,这里的房间都还给你留着,而且你一个女孩子住在外面不方便,不如就搬回来住。”忽然间消失,让他真是强烈不适,当初不知为何不见,却还是不见了,如今再见到了,看到她变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当年的事情并没有解决,可是,他不能放任宁兰就这样生活在外面,过了半年,不管什么没有解决得事情,一定已经有了它的结果,所以,不如让这个丫头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继续简单的生活,这样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吧。
宁兰皱眉看着容心:“我与你是同学?”容心点头,而后宁兰看着方程,“你是同学的哥哥?”方程点头,宁兰皱眉:“既然如此,你对我来说,只是同学的哥哥而已,我又为什么会住在你家?”大大的疑问。
方程与容心有些挫败,这个丫头的脑袋被撞坏了还是很清晰,容心无力的将宁兰入住的过程说了一遍,宁兰点头:“好,我虽然还是不认识你们,可是,我似乎记得这个地方,我曾经梦见过。”
“梦见过?”容心怪叫。
宁兰点头,忽而脸上有可疑的绯红,她忽然间想起来了,她曾经到过这个地方,也曾经见过眼前的帅哥,只是她不能告诉她们,她梦见这个地方的时候,只是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春梦中,而春梦中的那个男人,正是眼前这个养眼的帅哥。
可是他们告诉她,他只是同学的哥哥,并不是她的爱人。
容心与方程面面相觑,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这颗青苹果,一瞬间,变成了快要烂透的熟苹果?
容心走了,宁兰却还在,她走到传说中自己的房间,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的霓虹,已经这么晚了吗?
“你以前,最喜欢站在这窗前,看城市斑斓的颜色。”方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宁兰一回头,看见方程就倚在门边,笑着看向宁兰。
“是吗?这里好舒服,就像是在半空中,看底下的夜色。”宁兰笑着说道。
“你一直都很喜欢,看来就算是失忆,也不会改变一个人的喜好。”方程手插在裤袋子里走进来,站在宁兰身边。
宁兰看着窗上两人的影子,忽然脑中有什么影像闪过,一瞬而逝,要抓也抓不住。“我们是什么关系?”宁兰忽然问,方程有些错愕,看着宁兰,怎么这么问?
“我们是情人,还是朋友,还是简单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宁兰问得直接,眼光也直直的看着方程。
方程黑暗的眼神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就这样与宁兰胶固着视线,“为什么这么问?”
宁兰耸耸肩:“我曾经梦到过一些片段,片段里面好像有个你。”努力压下脸上潮红的感觉,宁兰其实很紧张。
方程盯着宁兰的脸、眼,“在你的梦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宁兰咬咬牙:“我不知道。”
方程盯了宁兰许久:“我们是恋人。”念念不忘那么久,心存想念那么久,不会只是因为担心,更深的,还有思念。所以,不欺骗自己。眼前这一妞,忘记了过去,忘记了自己,她没有了记忆,那么,他给她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