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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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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机械的整理手中的东西。
她的“全部”正坐在一边,满意的看着宁兰整理东西。
宁兰时而转头看看景阳,眼中透着迷惑不解。
“怎么?”景阳出声,医院的味道难闻又吵,他不喜欢。不过这样顺从的宁兰,他喜欢。
“你……”宁兰犹疑的看着景阳,而后摇摇头,转过身,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你到底是我的谁?”宁兰开口。
景阳嘴边挂起诡谲的笑容,看着宁兰:“怎么说,我们是青梅竹马,很小的时候,我就说过,要你做我的新娘子,你,只有我可以碰可以爱,别的人都休想。”
宁兰静静地听着,周身无端起了冷意,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她抬起头:“是这样吗?为什么别人告诉我的却不是这样?”
“别人告诉你的又是怎样,那个人又是谁?”景阳嘴角挂着笑,盯着宁兰的身影。
宁兰摇摇头,未打算说明。
“收拾好了?那走吧。”景阳站起身。
宁兰手中拎着袋子,看着景阳:“我要回去自己的家。”
“你家?你还有其他的家?你的家就是我住的地方。”景阳不以为然的挑眉。
宁兰摇头,坚持:“不,我不能相信你,你对我来说太陌生,我要回自己住的地方。”
景阳眼光锁着宁兰,研究许久之后,嘴角牵起一抹笑容:“随你,反正你再要逃,也逃不远了。”那么笑容,竟然有了些残忍。
宁兰仿若未觉,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行李。
“我先送你回去,找个时间,不如我们去看看一起长大的地方好吗?”轻柔的声音问。
宁兰抬头看了一眼景阳,眼中透着莫名的情绪,而后低头,嗫喏:“一起长大的地方,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吗?”
“那当然,我们不止一起长大,还一起被人丢弃,一起被人看不起,一起挨白眼拳头。你为了我挨过刀,我记得你的情谊。你也抛弃了我,无视我的哀求,跟着别人走了。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景阳轻轻的说着话。宁兰却一直低着头,低着头。
当景阳伸出手指撅起宁兰的下巴,看到了宁兰满眼的眼泪。而后,修长的手指轻轻弹开宁兰的眼泪:“你在为谁哭泣?为我,还是为你?如今的我,已经不一样了,你也不一样了。而我们,是一定要在一起的。”
“这么小的房间,你却硬要回来。跟我在一起,不可以么?”景阳看一边宁兰住的房间,眼里闪过莫名情绪。
宁兰收拾着东西,她无意让景阳上来,可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自己的失忆。
或许景阳真的是重要的人不是吗?她没有道理那么坚定否决。
“我不记得你。”这才是重点,宁兰低语。
景阳定下身子,目光追寻着宁兰。
“你最好也不要记得其他人。”这声音,又透着冰冷阴森了。宁兰不自觉的身子有些颤抖,可是很快冷静下来。
“其他人?我还有可以记得的人吗?”宁兰迷惘脆弱的语气透露出来。
景阳又看了一会,而后一笑,表情一变:“那最好。”
敲门声。
宁兰愣怔的看着天花板,似乎没有听见敲门的声音。
可是那敲门声却一直不停,还敲得越来越密集,简直像是要把门给敲破了。屋外已经传来邻居的质疑不满,可是敲门声更加密集吵闹。似乎外面的人知道里面有人,一定要敲到门开为止。
宁兰抱住自己的头,不可以,不可以……
许久之后,敲门的声音终于停下了。屋外吵杂的声音也消失了。或许是邻居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宁兰放在手,任流满眼泪的脸庞趴在自己的膝上。
忽的,敲门声又开始了。宁兰不自觉吓了一跳,惊疑的看向门的方向。
许久之后未停,宁兰脚步不自觉移动,站在门板前。
伸出手,开门。
泛红的拳头差点敲上宁兰的脑袋。
“你在干什么?”劈头一句问话过来。而后看着宁兰泪流满面的脸。声音立刻收住,一脸的转为担忧。
“宁宁?”方程担心的看着眼前人。
宁兰走回屋内,方程跟着进门,看着宁兰的电脑上,正放着某个新闻。
荣景集团位列某富豪榜前三。
大大的照片……是他?方程记得那个人叫做景阳。老头似乎跟他提过,前段时间刚好老头跟他提过这个人物。原来这个人,还有这么大的来历,可是他跟孤儿院出身的宁兰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了?”目光从电脑上收回,方程看着宁兰。
宁兰摇摇头,关掉网页,看着方程:“我要走了。”
又走?
方程眉头一皱,忽然想起什么:“因为他?”
宁兰一愣,而后摇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要走。”
眉头已经开始打结,方程抓住宁兰的肩膀,神情激动:“我是这么不可信赖的人吗?你一下子又要消失不见,那我又该怎么办?你孤孤单单一个人,想走到哪里去?”
泪水滑出宁兰的脸。天下之大,的确无她可去的地方。
宁兰瞪着方程。
方程一脸痞子样,坏坏的笑着,横躺在沙发上,悠闲的看书吃薯片。他向来不喜欢这种零嘴,可是今天他心情很好,多吃一点没关系。
“我没有要来这里。”宁兰板着脸说道。为什么前一刻他还在发脾气,质问她为什么又要走,下一刻就变脸,直接把她拖来这里?
“你只要离开那个地方就好,既然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到我这里最方便。这里你住过,生活过,一定会很快适应。”方程的理由很充分,他也发现,文明人也要有不文明的时候,面对山顶洞妞,就要有山顶洞人的做法。
“我不想留在这里。”宁兰再次申明,这人脸上的笑容真是讨厌,她好想灭了那个可恶的笑容。
“我想你留在这里。”方程笑嘻嘻,眼睛从书上挪开,看着宁兰:“如果你想得到更好的去处,你倒是可以跟我商量,不过你想不到是吗?我知道你没什么地方可去。”
看着方程那贼贼的笑容,宁兰只觉得一股气从肚腹之间升起,直冲脑门,这什么话,说得好像她无处可去……真悲哀,她真的无处可去。可是就算她无处可去,也不必待在这里。
不想跟这种人废话,宁兰只想起身起来,刚要站起,却听得方程说道:“不要动!”
宁兰气结。恶狠狠站起,拿了东西就要出门。
可是刚才还懒懒躺在沙发上的人却忽然跳起,两大步就追上宁兰,从身后抱住她:“不要走。”
宁兰喉口一紧,身子发直,他的呼吸抚上她的颈子,吹动她的头发,好痒……鼻子有点酸,宁兰闭上眼睛,努力压下喉咙涌起的热意。
“为什么不相信我?半年前你离开,我发了疯一样找你,可是你知道,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名气没美色没朋友,要找到你,真的好难。我难道不知道,这样无声息的离开,会让别人多担心你?你可能被人骗钱,可能被人劫色,可能被人拐卖……好吧,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可是很害怕。宁兰,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呢,有什么事情只能一个人面对?你把自己定位在孤独一个人,不让别人帮你,无视别人的好意,可是,你要体会帮你的人的心情,我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在我身边,无忧无虑,每天为我亮着一盏灯,为我煮早粥,我希望你睡眼惺忪的站在我面前,希望你甜甜的对我笑。不要再走了,留在这里。”方程把头埋在宁兰的秀发中,声音低沉,透着诚挚,每一个字,都让宁兰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不断落下。
宁兰哽咽着,泪水模糊双眼,她不是不舍的,只是,他不知道景阳的可怕,她很担心,景阳知道了她对他的感情,一定会对他做什么疯狂的事,她不想这样,不想这样啊……
“你不知道他的可怕……”
“你不说,我的确不知道。”方程说。
“不,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放过我!我已经活的那么卑微,我已经没有了自己,为什么?”宁兰被抱在方程怀里,大声痛哭,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卑微,全部哭出来。“他到底想要我做什么,要我在他的身边?那是不可以的,不可以的呀。”眼泪一直从宁兰的眼中涌出,沾湿了方程的袖子,方程抱着宁兰,转过她的身子,看着她泪流满面,伸出手,擦去她的眼泪。把她抱在怀中,手在她背上轻抚。
怀中的人这样的伤心绝望,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心里痛恨自己的无用,方程不自觉手握紧,痛恨自己。
“不要,我不要……我会窒息。我不能留在他的身边,可是不能再让他去伤害我身边的人。”宁兰无助的抱着方程。
景阳是受伤的野兽。为了保护自己不再受伤,一直不断地伤害身边的人。
她是他的亲人,她喜欢景阳,景阳就是自己的弟弟,是自己的亲人,她记得小的时候那个一直抱着她的手,站在她身后的景阳,那个小小的怯懦的,张着无助的眼神惶恐的看着周围的人,当被人攻击时那通红的眼睛,被伤害的痛苦表情,和不自觉的不甘心。
她可以守在景阳的身边,可是受不了景阳的霸道监视和怀疑。她可以了解景阳的痛苦,可是不能容忍景阳去伤害那么多她在意的人。不可以,不可以……
“那个景阳……你跟他有什么关系?”虽然不舍,可是他要问清楚。
宁兰低低的啜泣着。
等她收起啜泣,往事一幕幕,再次在眼前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