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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苏醒 ...

  •   小县城里,丧尸嘶吼。
      “有消息了!!!”秘书急匆匆地跑向阴沉的屋里。
      围着桌子焦头烂额担忧的人们,急忙问:“怎么样。”
      女人眼神绝望:“是丧尸。”她拿出电报递给最上座的中年男人一份。
      县长看着纸张上的消息,手掌微微发抖,脸色极其难看。
      项磐璋接过他看过的资料。
      “什么情况?”底下人忍不住发问。
      县长努力平复了心情:“确定了,是丧尸。”
      “丧尸?!——居然真是。那不是电影里的东西吗”几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原本心中的侥幸被彻底摧毁。
      秘书漂亮的嘴唇发白:“就是电影里的丧尸,死的,能动,被咬到的人也会被感染成为丧尸,除非爆头,能一直活下去。ES的消息,陨石上的病毒感染的,目前只有人类发现被感染。知动植物的狂躁化和生长跟病毒有没有关系还暂时不知道。”
      “怎么样才能消灭?研究出来疫苗了吗?”一个头发花白的学者问。
      “打爆头,或者断脊柱。疫苗还在研究,ES说已经有试剂了,现在全国都乱了,只能自救。军队没有多少弹药了。”旁边的军人将资料递给那个学者。
      书记抬头:“项长官,我能问一下吗。你们带兵来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些?”
      项磐璋道:“不知道,我们只是领命维护灾后重建工作。现在士兵都已经要乱了。都想回家,勉强压下去。”
      那老学者也道:“看ES颁布的消息——估计也是末日后几个月才知情。怎么会有疫苗,十有八九是······”
      县长抬手打断他的话,看着下面几个心慌意乱的人道:“不一定,ES未必是刚知情,况且聚集了全球科学家,尸潮一出肯定要集中研究疫苗。一定要镇定,中国的病毒潮爆发较晚,九月已经下达了警报,虽然当时没有明示,也给了我们缓冲的准备。赤道附近的一些国家现在已经沦陷了。”
      他呼出一口气,对底下一个戴眼镜的男人道:“刘部,现在去公布消息,两件事。第一把丧尸的事通知下去,我不想再听到有人私藏感染者的消息。第二疫苗已经研发出来,国家正在运输。”
      那个学者还想说话,被旁边一个胖胖的秃顶男人拦住,低声轻语:“白教授,人祸大于天灾。”老者想到末日前令人恐惧的动乱,最终叹气退让。
      书记揉了揉太阳穴:“现在感染人数有多少?”
      最开始进来的秘书说:“不知道,检查已经停止了。地表可观察到的丧尸有六千余只,保守估计感染者有······四万。”
      四万,这个数字让整个会议厅陷入死寂。过了很久。
      县长忽然狠狠地甩了桌子上的文件:“不要藏匿感染者!!!!不要藏匿感染者!!!!愚民!!!愚民!!!”整个桌子几乎被狂躁的他掀翻。会议厅死一般的寂静。
      是啊······被陨石病毒直接接触变为丧尸的人,不过几十个,在不知情的三五天就咬伤了上百人,ES通告后政府就开始着力隔离感染者。偏偏有些人要藏着躲着,病毒经由多途径感染,待在村落里,一个人能感染小半个村子。事态一下子变成了难以控制地糟糕。不足一个月,近万只丧尸出现,如今这近十万感染者,不出半个月就会变成丧尸。
      四万丧尸,是什么概念,这四万丧尸又能感染多少人。
      秘书眼眶发红:“逃吧。”
      县长深吸一口气冷笑:“往哪里逃?全球都在尸变。”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项磐璋和在座一个中年男人:“武器和军需用品还剩多少?”

      沈清被亮光晃醒。他僵硬地抬起胳膊遮挡,看到完好无损光洁白皙的皮肤。
      怎么回事?!变成丧尸了?
      沈清直起身,看到倒在床边的毛毛,毛发失去了光泽,它的前腿上有一道近20公分的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像是被尖锐的牙齿撕裂的,水桶大的肉被啃食干净。边缘已经腐烂了。和长长的毛黏在一起。我——我把它吃了?
      沈清颤抖地跪爬过去。
      “毛毛?”
      毛毛躺在地上没有反应。沈清忍着颤抖将头贴在毛毛心脏上。感受到微弱的跳动,他静静地听了好久,生怕是错觉。等确定毛毛确实活着,他仓促地爬起来。打开房门把急救箱拿过来。先把伤口包扎了一下。拿了葡萄糖,用针管灌进毛毛嘴里。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是要做点什么。走到客厅,看到镜子里完好的自己,有温度的皮肤,脸色苍白,身上粘着腐烂的肉。他不敢想象,这肉是哪里来的。
      沈清从井里打了水,把自己和毛毛擦干净,将那些腐肉除去防止感染,一遍一遍地浇双氧水和酒精,粉红色的肌肉纠缠着脉络抽动。细菌的感染让伤口恢复格外艰难。
      晚上,又给毛毛喂了葡萄糖和水。
      天气凉了,他将火烧旺,躺在毛毛肚子边。听着毛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毛毛的肚子。毛毛最喜欢被这样摸,每次摸它肚子,它都舒服地在地上打滚。
      毛毛轻轻地舔了舔他。
      ……舔?!
      沈清猛地抬起头,看到毛毛温柔的虚弱地看着他。你醒了。
      “毛毛?!”沈清惊喜地爬过去抱着它“你醒了?!!”
      毛毛虚弱地摇着尾巴。沈清紧紧地抱着它“太好了!”
      沈清眼里酸涩,低声说“我……我以为把你吃了……你这只傻狗,不是让你离我远点吗?”
      毛毛温柔地看着他。不看着你,怎么能救你呢?毛毛眯起眼睛。
      那乳白色的光晕到底是什么东西……

      毛毛好了点以后,已经到了初冬。沈清带他去了趟维修站,拍门声已经停了。沈清打开门,一堆巨大的绿头苍蝇嗡地散开,像是铺天盖地的黑云,五叔和那个少年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蛆虫在剩下的残肉里蠕动。末日后疯狂进化的微生物和食腐生物在不太冷的秋天,使得尸体迅速消融。
      沈清在维修站后面挖了坟,把五叔埋了。
      他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想起上次跟五叔的吵架,他心里悔恨地如千刀万剐,却无法再挽回。这大约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惩罚,那就是做了一件错事,却永远无法挽回,用尽一切办法都没法改变丝毫。
      他后悔,想当初为什么不抱抱五叔,如果让五叔看到他的眼泪,五叔是不是就会跟他走。他想到没有对五叔说过一声爱你,没有照顾过他一天,他总是怨五叔忙碌……
      想到这里,悔恨就像永无止境遮天盖地的巨浪,湮没整个无边的黑暗宇宙,痛苦如跗骨之蛆。他反反复复想起曾经和五叔的争吵,每一句话,每一段记忆都让他痛苦的难以呼吸。
      五叔是他爸的伙计。开始跟着他爸干,他爸走后跟着他干。他也是听说五叔年轻时有个妻子,很恩爱,他妻子死后,五叔就再没结过婚。
      五叔把沈清当成自己的孩子。
      沈清的妈妈死的时候,沈清才13岁,他爸连回都没回,是五叔帮忙办的葬礼。
      他高中有一次半夜发高烧,40度,给五叔打电话,凌晨两点多,五叔冒着雪来他家。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五叔在雪夜里漆黑的楼下喊
      “阿清,开门啊。”
      他去年冬天给五叔买了一个包,五叔直埋怨。
      “这么贵的东西,你给我买干什么?”
      可是他不止一次看到五叔得意洋洋地拿着包跟伙计炫耀。
      “这是我们阿清给我买的呀,可贵了。”
      他大学毕业,呆在家里。他爸带着他的儿子回来,那是他在外面又和别的女人有的孩子。十几岁的孩子眉宇间已经是沉稳和霸气,带着上位者的风范,似笑非笑地看着低着头的沈清。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一点不像我!你一个男人,难道要让我养你一辈子”
      那是五叔第一次和他爸吵架。
      “他从来没有让你养过!店都是阿清打理的,他本事大着呢!!你不养他!我养!!!”
      五叔一直胆小,所以不得沈父重用。他唯一的一次打架也是为沈清。
      那次,沈清被他爸的儿子反锁在屋里。他爸不知道,第二天就走了。他的儿子也许是忘了,也许是故意。周围的人以为沈清跟着他爸走了,所有人都不知道。
      沈清在房间里,把一切能吃的都吃了。半个月。最后五叔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大小便失禁,呼吸都一度停止。抬出来的时候,县城的医院都不收,说救不回来。五叔开着车把他送到省会。抢救两天,心脏停跳两次。
      五叔拎着菜刀找他爸拼命,歇斯底里打得头破血流。那是他看到胆小的五叔,最凶的一次。
      他五叔啊,给工人涨200块钱工资都不敢下决定的人。为了他拼命。连他爸那样的男人都被吓到了。
      后来,他就总喜欢往屋里屯粮食。各种吃的用的。被人笑话,说没见识,就知道吃,穷死鬼托生。五叔从来没说过他,还帮他往家里运。
      他常常怨五叔,总是忙,忙,仿佛闲不下来的蜜蜂。不顾惜自己身体,晚上要熬夜修车修道三点,早上6点又起床,跑去菜市场进菜。沈清请了一波一波的伙计,却拉不下他拼了命一样的干活儿。
      沈清的眼泪就像让河提崩溃的洪水,涌出的是无尽汹涌的银河都无法述说的悔恨和自责。
      五叔总是告诉他,人就是要工作,只有忙起来,活的才充实。
      他一直想,忙就忙吧,老了给五叔养老送终。
      却没想到。
      五叔,五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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