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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第十四章、温泉水滑洗凝脂(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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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不置可否,根本不和飞蓬辩驳,说什么“你就是醉了”、“喝醉酒的人都说自己很清醒”。
他安静而识相地听着,不论飞蓬说什么、做什么,都既不反驳、也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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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的关系确实有所转变,越发明显的暧昧不停酝酿,而飞蓬似乎也没有排斥的意思。
但重楼从来不觉得,飞蓬会爱上自己。
因为即使曾有这个可能,也被那场看似只是意外、实则迟早发生的强迫,打破了所有机会。心思卑劣还妄想求得体谅,那无疑是厚颜无耻之举。
飞蓬正直如竹、心思刚正,怎会爱上这般人品有瑕之人?他们还能当朋友,是飞蓬的心软与风度,也是托了过往交情的福。
如今的暧昧更让重楼明白,飞蓬本来可能爱上,却被自己硬生生掐断了机会。这是从他中药去找飞蓬起,就再无回头路的必然,无法后悔、无法挽回,只能一步步走下去。
“止于暧昧。”是重楼对彼此现在到未来关系的定义,可他心态很好,再难捱、再痛苦,也甘之如饴地过下去。
指尖抚上还未抿上的嘴唇,微微用力扣住下颚,令温热的茶水能湿润已说了有一会儿的喉管,重楼见飞蓬露出舒适的表情,唇畔也泛起笑意。
“洗完澡,就该多补水。”他放下空茶盏,灵机一动地温声问道:“茶喝多了会睡不着,你要不要换换口味,喝点果汁试试?”
飞蓬眨了眨蓝眸,终于安静下来,耐着性子看重楼鲜榨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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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重楼有充足的、应付飞蓬醉酒的经验。但经不住飞蓬喝醉酒,就会非常闹腾,还不是一时,而是只要体力充沛,就会不停胡闹。
“哗啦啦!”这不,好不容易哄着飞蓬喝了果汁,愿意安静地被擦背,重楼刚收拾完,就抽空偏头熬个醒酒汤的功夫,便被突如其来的泉水泼了个透。
等他抹去眸上水珠再回过头,不禁觉得自己整个头都大了:“飞蓬…”
才洗好澡换好衣服,飞蓬本来被重楼安排躺在温泉旁边,裹进刚铺暖和的兽皮被褥里睡觉。这样,周围虽有些水汽,但肯定不会冷。
“你就这么喜欢水吗?”重楼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飞蓬已经脱下裘袍,只穿了一件洁白的亵衣,整个人跳进温泉里了。
他溅起的水花又高又大,呈现环形分布,成功把即将沸腾的醒酒汤弄浑浊了。还不知是否故意,连累了原本衣衫干燥的重楼。
“汤不好喝,这样更舒服。”飞蓬顺手掬起一捧水,浇在重楼脸上鲜亮的魔纹处,直笑得嘴角勾起、眼尾飞扬:“你也来!”
重楼按了按额角,完全不敢和平常一样,等飞蓬胡闹完再收拾烂摊子,大不了就用强把飞蓬用被子裹进床里,强行让人睡觉。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再一个错眼,属性是风、喜好自然的飞蓬在温泉里待够了,就会跑出笼罩洞内的结界,在风雪里折腾地又着凉生病。
“好。”也罢,飞蓬开心就好,重楼莞尔摇头,干脆地弃了那锅醒酒汤,自己也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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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晚上,重楼根本没闲着。
他始终陪着飞蓬,不管怎么发酒疯,都温柔地护着人,陪着说笑聊天。
冷了,披上衣服;热了,递上果汁;不想喝醒酒汤,那就没有再煮。
直到清晨,飞蓬总算睡过去了。那安静的睡颜很是乖巧,一点都看不出前一刻的闹腾。
“明天脸红可不能怪我。”重楼低低一笑,飞蓬喝醉酒闹腾不假,第二日却是什么都记得的。
他伸手捋顺被自己擦干水珠的纯黑发丝,让它们不在凌乱地扎在飞蓬领口,才在透着清甜果汁味儿的唇瓣上,落下一个又轻又柔的吻:“还有,如果你执意要在这里,我不会再拒绝了。”
“呼…呼…呼…”飞蓬睡得极香,呼吸极是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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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的空气透着些许温热水汽,萦绕在鼻尖、眼前、耳畔,很是舒服。
修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飞蓬懒洋洋地睁开蓝瞳。还充盈水雾的眸子撞进一片晶亮的血色里,被温柔的笑意所淹没。
“重楼…”他含糊地叫了一声,下意识蹭了蹭身后垫着的温热肌肤。
重楼为飞蓬理了理又被睡乱的发丝,笑道:“睡醒了,饿不饿?”
飞蓬刚摇了摇头,就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昨夜干了什么。如不停撩火,如无理取闹,又如前言不搭后语。
真亏了重楼始终体贴入微有耐心,就算被到处拱火撩拨,也没直接打晕自己强制入睡,反而一动不动地陪伴着。
重楼便看着飞蓬如梦初醒,整张脸泛上绯色,一直红到耳根和脖子,又蔓延到被衣衫遮掩的地方。
但飞蓬仿佛没有别扭什么,只反手也拥抱了重楼,把头埋进了他颈窝里。
“你哪次撒酒疯不是我照顾。”重楼不由低笑一声,捏住一只晶莹剔透的红色耳垂:“好歹没拿剑到处砍砸,也没破坏什么花花草草,波及范围着实很小。”
飞蓬一声不吭,但重楼亲眼看见他通红的耳廓在指尖颤了颤,颜色好像更深了。
念着飞蓬脸皮薄,重楼便没有再追问什么。
直到飞蓬同手同脚地从他怀里挣开,眼睛都不往这边瞟一下,却嘴硬地说道:“既然决定在外多玩几天,那总不能正事不办。”
“你确定?”重楼的笑里,多了几许刃尖般的锋锐,连红瞳都泛起似血如火的波涛。
占便宜的是自己,一旦拒绝,飞蓬肯定不高兴。
再者,温泉灵气充足,不会让飞蓬着凉,还吃喝都颇有新奇食材。
“飞蓬,我忍了一整晚,现在很兴奋。”最后,重楼轻抚飞蓬微颤的脸,诚实地用眼神承认与示意着。他本就不是无意,反而还很是有心有欲,几近于想把飞蓬生吞活剥、细致品尝地嚼咽下去。
飞蓬的喉珠滚动了几下,然后目光飘忽不定地继续避开重楼的视线,低声回了一句把自己推入欢愉地狱之言:“我确定。”
“温泉水热,会和平时不太一样。”重楼亲了亲飞蓬的眼睛,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不舒服一定要说。”
飞蓬一头撞进重楼怀里,哑着嗓子说道:“你别这么废话就行了。”
重楼便只笑而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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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水滑洗凝脂。
肌肤的细嫩白皙在水中,颜色和触感都会更加明显。
人的敏感紧张在超过体温的泉水中,也往往更加凸显。
……
“别看。”短短一个瞬间,飞蓬想了很多,而重楼发现也在同一时刻,他立即抬手掰过飞蓬的下颚,手心轻轻覆上那双剔透的蓝瞳,声音既沉又柔地重复道:“别看。”
飞蓬却笑了起来,他笑得洒然,一把摘下那只手掌握住,重新凝起的眸光透着重楼不懂的温柔:“没事。”你是敌人,却更是我认定的道侣啊。
“飞蓬…”重楼的嘴唇颤抖了几下,他有些无颜面对飞蓬温柔而平静的眼神。
飞蓬淡然一笑,眸中没有重楼担忧的自弃:“我并未做错什么,不会逃避自己。”
因为无错,所以无所畏惧。重楼心中滋味难明,却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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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没有求饶的吧。
飞蓬瞥了一眼重楼极自然的笑颜,他一贯相信对方的分寸,从不会欺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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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蓬,发什么呆呢?”正为飞蓬擦拭头发,重楼抽空接过被喝空的杯盏,很关切地问了一句。
飞蓬含着笑摇头:“没什么。”半点没暴露出自己回忆神魂颠倒间有没有失态的疑问,其实也没必要追问,已经过去好一会儿,这都洗好澡、用完膳,打算喝个茶就去午睡了。
“你中午还打算睡在温泉里吗?”重楼看了看泉水,泉眼都是活水,之前闹腾那么久造成的浑浊已然消失,水色恢复了原本的澄澈。
飞蓬的嘴角一抽,认真回道:“我想换个岩洞,这里太热了。”脸热,心也热。
重楼无言地挑了挑眼皮,弹指就把最初就设在另一方泉眼上的封锁结界解开了。
“嗖。”温热的空气猛然凉下来不少,变得很舒适。
飞蓬恍然大悟:“是了,开始我还被冻了手呢。”都忘记这里有两种泉眼了。
“现在呢,还要搬吗?”重楼又问了一遍。
飞蓬笑了起来:“不用了,这个温度很适宜。”
他舒服地舒展肢体,在裹着的兽皮被褥里翻了个身,为重楼留出身侧的位置:“你也休息吧,下午我们再去其他洞穴逛逛。”
重楼便也笑着颔首,他稍微收拾了一下,设下遮掩保护的阵法,就钻过去揽着飞蓬一道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