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怡》贰拾柒画生

4、第四章

　　我此时心力交瘁，虽气愤他侮辱我父亲，也无力开口反驳。两人便静静地在这厅内，各想各的心思，不相打扰。过了一会，转眼望见厅内跟院子里，各种靠着躺着捂着胳膊腿□□的家丁，我不免又心中起了无名火，想找个地方撒气，便站起来大声斥责他们，也不管自己有理无理：“一个个养来何用！平日狐假虎威的风光，真到了用的时候，一个人都拦不住，腿能动的都站起来滚出去，不能动的都给我爬出去！”
　　家丁都互相搀扶着走了出去。李清言笑着，轻讽我：“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合我的胃口。路上此行，怕是有趣了。”
　　我听到他的话，冷静下来细想了下，这江湖险恶，别说出趟远门去历练一番，就连这洛阳城外我也甚少出去。虽说这李清言在找到我爹爹前，确实不大可能取我性命。但这一路上，难免会遇到别些居心叵测的，必须得想个法子让他保我安全。这一思量，心里便拿了一个主意。
　　片刻，等气息平复好后，我脸上挤出点笑意，向他示好：“你说我们去找我爹爹，可你眼下可有我爹爹的音讯？我这些年，也曾嘱咐下人多方打探，并未有任何消息。”
　　他拂了拂衣襟：“没有。”回答地潇洒。
　　“那我们还怎么．．．．．．”
　　李清言皱了眉：“方才看你骂人的口气，还以为是个有脑子的。”
　　我耐着性子，忽略他的讽刺。
　　“我可没那个性子找沈万慎，我让他来找我。过不了几天，今日之事便会传至江湖。我再让百晓生散播下你被我绑走的消息，想来沈万慎只要还活着，自然会来寻你。”他又补充：“我此次出山除了拿回剑谱，尚有别的事情要办。我便带着你一起上路，你最好有点眼色，别妨碍我的正事。不然的话．．．．．．你若途中死了，你爹也不会知道。我切个你的手指挖个眼珠子，时不时放出去吊着沈万慎也无妨。”
　　这话听的我不免又提起了担心。正要开口，夏桐拎了整理好的包袱从门口走了进来，打断了我。
　　“小姐，”夏桐将包袱递给我：“都按照你的吩咐装好了。”
　　我拿了过来，李清言对我说：“那就走吧。”
　　“等一等！临走前，我想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他略有点不耐烦。
　　“我府后山。离此处不远，我想去给我的阿嬷上柱香再走。”我恳求道。
　　他站起来，提起了剑往门口走去：“东边那座山？我本就要往东行，走吧。莫要耽误时辰。”
　　我转过身对夏桐吩咐道：“装篮阿嬷生前爱吃的几样点心跟些新鲜果子，跟我去趟阿嬷的墓。”夏桐应了一声，却怯懦地看了眼李清言，有些害怕的没敢动。
　　我长叹一声：“罢了。夏桐，你还是留这吧。等我们走后，多安排个人住到墓园，专门给阿嬷的墓照顾着，贡奉跟香火不要断了。”说罢，走到厅内的供桌前，从屉里取出了几束未用过的新香。
　　李清言起身，跟我一起踏出了大厅的门。
　　走在庭院里，听到身后“噗通”，夏桐跪下冲着我的身影哭着喊：“小姐，奴婢不能陪您一起，路上千万照顾好自己。奴婢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小姐对奴婢有多好。奴婢愿意终身不嫁，一直在沈府等小姐跟夫人老爷平安回家！”话音一落，便传过来接连不断的磕头之声。
　　李清言道：“看来你的奴才，最后还有点良心。”我不回他，心里却不免也有一丝慰藉。
　　等我双脚踏出了沈府的大门，已是眼圈泛红。忍不住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这十多年未曾离开过的地方。正值百花齐放的春夏交际时节，沈府门前左右的两颗大树，也抽好了绿叶随风摇曳，院内的花枝也多多少少从墙上探出了头。门上蓝色的匾额，两个烫金的遒劲大字“沈府”赫然其中。花红柳绿，何等风光。只是这景，不知我何时才能再次见到。
　　到了阿嬷墓前，看到摆放的贡品点心上都有了灰，果子也皱巴巴的不新鲜了。想来是最近天气开始炎热果子点心坏的快，看管整个墓园的老仆偷懒没有更换。我不免眼中落泪，只是三四天的功夫没来看阿嬷，便懈怠至此。可见平时也只是趁我要来之前更换，并未按照我的嘱咐日日打扫照顾。
　　我给阿嬷的墓边除了杂草，拂去点心上的灰屑，认真地磕了头：“阿嬷，我出门去找我的爹爹娘亲了。您在天之灵保佑他们平安。可能有些时日才能回来，等日后归来一起再来看您。”说完，我插上了香。
　　我对站在身后的李清言说道：“阿嬷也是从小带着我娘亲的奶娘，约莫也是你的奶娘罢？多年不见，你可要也拜祭一下。”
　　他皱眉：“这墓里，埋得原来是她么。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谁说她也是我的奶娘？你这理所当然的脑子怎么长的。她是你外祖母嫁过来时一起带来的，跟我李氏其他人没有一丝瓜葛。”
　　“那你刚才说当年大火时带你们逃出来的奶娘，难道不是她么？”
　　他脸色微青：“是她又如何，当时我跟你娘都吸入烟灰呛得半昏不醒，她没有照顾我半分。全凭我一个人硬熬了过来。”
　　我无言，便起了身，拿起了佩剑跟包袱。他看我要走，便也转了身准备先行。
　　我立即反向走了几步，跨到墓后的悬崖边。拔出了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声对他喝道：“李清言，你若是不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自刎从这悬崖上跳下去，让你挖不得我的眼珠砍不得我的手指去威胁我爹爹！”
　　他也是有点惊讶的转过来：“哦，我一时疏忽，忘记了你们沈氏血脉都是不要脸的。可就凭你，也想威胁我么？”
　　“我并不是威胁，只想要个承诺。此番出门，我也想去找寻母亲的下落。但是，我尚且年少，对江湖一无所知。我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只要你答应我，若是途中遇到意外，保我一路平安。”
　　他笑了：“你这无赖的样子，倒有点我年轻时候的影子。”
　　片刻，他开了口：“如此，我便承诺你，你不会死在别人手里。”

　　今天比较勤快，更的比较早呢。棒棒，就算只有一个人看我也会坚持写完这部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