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厝池》苏家花锄

10、所谓天命

　　“如今的形势，我们大家都看得分明：卿巫百里和覡靳钺受命在外，厝池年纪小，不成大器。就算父亲身为一族之长，放权了那么久，如今真正能调动的、来得及调动的，又能有多少？”穆沅稳重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阴险的神情，“这么多年来，父亲只认她做继承人，悉心教导胜过亲子。我扪心自问，没有一样比不过她，也不求父亲能多悉心教导我，可这族长的位置为何不留给我！血浓于水，在你看来就如此淡薄？父亲，你太不慈了。父不慈，子不孝，怪不得我了。”他也许是没什么好说的了，语速慢了下来，“你只口口声声说，她是天选的命定之人。可谁不知道？厝池她来历不明、身世成谜。我们除了知道她是扶桑，也许是我们的族人，名叫厝池，我们还知道她什么？”
　　“父亲，你老了，也累了，操心族务这么多年，心力交瘁，做事也糊涂了。可我不糊涂，正清醒着，可以为父亲分忧。”
　　听到这里，族长反而不气了。这些道理，他已经看不清了，扳不过来了，若是能，也不会有今天了。
　　是，是自己疏忽了他。满以为给他所要，教他权谋……这些一族公子该学的都给他学了。可是他也像凡间的那些父子，疏忽了做人，疏忽了礼让，疏忽了心胸，疏忽了太多……做事果断，行事狠辣，善御人臣，帝王之术，为人之道，一件件学下来，做一个族长绰绰有余。原本也确实想要把族长传给他，可……到后来厝池的出现，就想，他为了一族平安，做一个辅臣也是好的。一族兴旺也有望了。只可惜，一山不能容二虎。一边是自己的亲子，从小教导大，一边是一族希望。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作为一族之长，他能怎样？气运在厝池身上，不在他啊！他只能只顾族人，后顾家啊！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他只能护住厝池，不能让她出事。她还年轻，挡不住阴狠手辣的他。穆沅能隐藏至今，一族公子，拿些见不得台面的事懂得何其多？
　　“我只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一切的？”族长还是不甘心，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到这一步，万一，是别有用心的人唆使的呢？
　　不了，不会，他怎么会不知道穆沅不会受别人的唆使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罢了，终究不愿面对父子相残的场面。
　　“很久了。就在你带她回来后的第八年。”穆沅陷入回忆，毫不在意地坐在厝池边上的台阶上，“一开始，我真的以为你只是一句玩笑，不当真。毕竟，呵何~这种事怎么肯能如此决断？随随便便就交给一个小娃娃？只可惜，我不是太笨。百里是谁？居然让你派去做她的助手？让我儿子，你最优秀的长孙作至交，如果这样了我还看不出来，那我就真的白白在公子这个位置上做这么久了。呵~”他说得极慢，真的在回忆，“在她还没来时，父亲虽然偏心，但好歹还有我。自她来后，呵呵……倒教我怀疑，究竟，谁才是你亲身的！”
　　厝池低首不语 ，心中无奈：父子嫌隙，是她能离间的啊？
　　所谓上天预言，于她，也太重了。不能承受的重量……只是，而今族长与她困于祭坛，百里、靳钺皆在外，承宇是他儿子，两不相帮已是最好的结局，指望不得。孤立无援啊……覡兵纵然忠心，可已经被调走了一大半，况，又是一族精血，失不得，她也舍不得。她不会教他们替她挡刀。只期望，到时拼起来，自己能有用些，让他们多活下些。逃跑，是任何一个覡兵的骄傲都不允许的。再如果，她走不了，族长也走不了，那她就留下吧。让他们安生，反正至始至终，穆沅要的，也只有她而已。
　　“我养你那么多年，自问无愧。唯有愧于族人的，也只有你的性情，你的嫉妒，你的不安分，你的自以为是，你的不顾大局，你的不计后果！”族长气极反笑，“你知道为什么我都要让厝池一份儿？是天运！是天道！我扶桑一族，虽倍受青睐，可劫难就意味着越难抵抗。好在，我找到了她，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有绝我们的气运。她来助我们，你却要毁了这一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穆沅最不能接受他父亲拿这个来说事，什么天命？什么劫难？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却非要找这些借口来愚弄众人，以为他是为了他们好，实际上，谁知道？
　　“我就算是毁了扶桑，也比交到一个女子手里好！”穆沅也回忆完了，最后一点耐性也磨完了，“拿下他们！”

作者有话说

　　终于忙完了，这一段时间就可以慢慢码字了。希望路过点进来的人多赞多评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