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秋风瑟瑟》夜雨无痕

7、初恋情人

　　即便是周末，医院里依旧是人潮涌动，络绎不绝。我就说我老爸当初就是没眼光，没事做什么房地产啊！开家医院多好啊！一年365天，天天客流量爆满，根本不用担心它有一天也会破产倒闭。
　　父亲的病房被安排在了顶楼的VIP病房内，里面布置的豪华程度足以让人咋舌。除了一张比普通睡床高出许多的病床，其他的布置和酒店里的豪华套房无异。
　　想必，这又是秦子知的手笔。
　　一进病房，母亲就微笑着迎了上来。“子知，你们来了。”那语气，就好像在叫自己儿子一样。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妈！”我撒娇道。现在叫妈的心情已经不是几天前那份沉闷，父亲手术成功，所有人的心情都轻松不少。
　　“知道知道，妈妈知道你来啦！来，快坐下。”
　　“我爸呢？”
　　“是小熙来了？”里面的隔间传来爸爸的声音，中间隔着一道木质的雕花屏风。
　　“爸爸！”我几乎是跑着过去的。
　　“都是结了婚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稳重。”爸爸一脸责怪的样子。
　　结婚？怎么连爸爸都知道我结了婚呢？我不在的时间里，天知道秦子知都做了什么。
　　“爸！”我气得要跺脚。
　　一次手术，爸爸好像老了许多。脸色憔悴了不少，脸颊的颧骨微微的向外突出，嘴唇已经慢慢开始泛红，但是看着依旧苍白。
　　“好，爸爸知道，爸爸不说你……咳咳……”
　　一旁妈妈递过一杯水来。
　　“别着急，慢慢说。”
　　“怎么能不着急。我这身子，不知道还能拖多久。姑娘都这么大了，嫁了人做媳妇还是一副不懂事的样子。都怪我，把她惯坏了！子知，往后的日子她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可要多担待着点啊！”
　　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影子，我能感觉到秦子知就站在我的身后。
　　“放心吧爸，你就安心养病，熙熙就安心交给我就好了。”
　　他这声爸，叫得可真是熟练。心里不禁又多翻了几个白眼。
　　“小熙啊，过来，妈妈有话跟你说。”说着，母亲把我拉到一旁。爸爸似乎也有意跟秦子知单独聊聊。
　　“你这个孩子也真是的，怎么说结婚就结婚了呢？家里现在这个样子，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妈，我也想知道怎么说结婚就结婚了呢？但是，我总不能跟我妈说自己是为了一百万，被迫把自己卖给了秦子知了吧。
　　可是，怎么说呢？
　　……
　　“你们真的是初恋情人？你这个熊孩子，高中的时候就背着妈妈谈恋爱！”妈妈一脸责怪。
　　什么？我更是一脸懵。我们什么时候是初恋情人的？而且，我也不记得我高中的时候谈过恋爱啊！我这么清纯，喻初是我大学的时候交的唯一一个男朋友，他才是我的初恋好吗？
　　“秦子知跟你说的？”这家伙，也太能给自己戴高帽了，还初恋情人。
　　“是呀！他说你们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同学来着，后来念高中的时候就谈了恋爱，中间出了一点事故，就分开了。也是最近才重新相遇了。”妈妈说得头头是道，差点儿我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秦子知也太能编故事了。
　　我高中的时候的确遇到过一次交通事故，也是因为那次事故之后，父母对我格外娇惯着。妈妈说我睡了好久才醒过来，可是究竟睡了多久，她没有说。她当时只顾红肿着眼睛搂着我的脖子大声的哭：“乖女儿，妈妈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次事故之后，我也没觉得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当然，我更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初恋，虽然是有些过去的事情时常记不起来，但不至于把初恋这么重要的人都给忘记了吧！
　　可是——我高中出过事故的事情秦子知怎么会知道？
　　那次事故之后，父母就没有再送我回去学校。一直在家里疗养着，请了家庭教师帮我复习功课，直到我考上了大学。
　　所以，连我的高中同学也都断了联系，有几个当时比较要好的我还能叫得上名字，但多半已经不记得了。
　　秦子知，不会真的是我同学吧！而且我们年纪也差不多。
　　只有一秒钟这个想法，下一秒钟就被我自己否认了。
　　就算是同学，就算是我记性不好忘记了，但是见了面应该有印象啊！虽然第一面我觉得秦子知眼熟，但是我敢肯定，这张脸绝对不是出现在我高中记忆的面孔。
　　这个家伙，连我的一寸照片，身份证复印件都能搞到，不需要我本人到场都能跟我把结婚证领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想要知道而不知道的呢！
　　所以说，他肯定是在下一盘大棋。一盘以我现在的智商还看不明白的大棋！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父亲的病情已经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
　　现在入秋时节，傍晚的风吹在身上，总有些许凉意，我不禁缩了缩肩膀。秦子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我的身上，然后一只手揽在了我的腰间。
　　算他还知道心疼老婆。我默不作声，算是默许了他这种行为。
　　“我们去吃点什么？”秦子知说道。
　　吃饭，又是吃饭！他倒是很了解我的喜好，这一整天跟他在一起，感觉净吃饭了。
　　“不知道。我没什么胃口，随你。”
　　骗他的！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么说只是不想随了他的心意。
　　“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不如我们去试试？”
　　法餐？！不是吧！一百个愿意！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虽然才认识没几天，但他总能无意间戳中本小姐的味蕾！还好我的肚子还算争气，没有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可以啊！”我装作不是很感兴趣的说道。
　　我想我真的是太能装了！如果换成别人在我面前这么装，我肯定要啪啪啪两巴掌甩过去，然后再踹他两脚！好在本小姐演技不浮夸，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好在秦子知车技够好，虽然不凑巧赶上了晚高峰，但是没用多少时间我们就到了。
　　餐厅位于江城的一片旧别墅区，这片建筑大部分都是民国时期的文化遗产，近些年政府重新开发利用，所以这一带的景象现在还算红火。车子绕过一大片草坪，在一幢不是很起眼的白色建筑前停下。
　　车子停稳，秦子知下车绕过车头，然后很绅士的帮我这边车门打开。我即使内心还是躁动的，但是在法餐厅门口下车，人就自然变得端重了起来。秦子知揽过我的腰，然后把车钥匙递给一旁的服务生，我们就跟着前面引路的服务生走了进去。
　　“秦先生，您这边请。”
　　提前订好了位置，我们被带到一个不是并不是很起眼的靠窗的位置就坐。他依旧很绅士的帮我拉椅子，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接过服务生手中的菜单，我先是大约扫了一遍菜单上的菜品，然后眨巴着两只大眼睛望向了秦子知。
　　他双手交叉着支撑着下巴，正微笑着看着我。见我看他，就歪着脑袋向我挑了挑下巴。
　　我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反正这种暗示我就默认为是随便点的意思了。然后就看向菜单，兀自念了起来：“开胃菜我要一份经典鹅肝派，然后要一份奶油蘑菇汤，头盘就要鱼子酱煎三文鱼，主菜给我一份菲力牛排，要五分熟，还有甜品，焦糖布丁，嗯……咖啡就免了吧，晚上喝咖啡容易睡不着……好了就这样吧。”说着，把菜单交给了服务生。
　　秦子知依旧是一副微笑着的表情，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他心情如此之好，也不说出来让大家一块开心开心。
　　“我要一份一模一样的就好，再来一瓶82年的拉菲。”
　　不是吧！这家伙当真是一个纨绔子弟，一顿平常的晚餐就要开一瓶几万块的红酒，烧包程度，当真让人咂舌。
　　“为什么要点跟我一样的？”很难想象，我现在竟然可以以一副正常的心态同他说话。
　　“想尝尝你选的菜都是什么味道。”他依旧心情很好的样子。
　　这个回答，也当真是让人无言以对了。
　　等餐的间隙，我环顾了一下餐厅的装修。白净的装修风格，不似大部分法餐厅那般多以昏黄的调子为主色调，白色的墙板，简单的回字形花纹雕刻，少了那份传统法式的繁复，却多了一些新派的简约。桌椅更是以简约为主，简单的黑色餐桌，配以浅灰色布面沙发，或者是黑白格的布艺餐椅，这种搭配着实让人舒心。
　　“喜欢这里？”
　　“还不错，明亮的世界总会让人更有食欲。”也许是氛围比较轻松，我一不小心就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一顿饭吃得很是温馨惬意。鹅肝入口即化，没有一点儿腥膻味儿；三文鱼火候刚好，熟而不老，配上鱼子酱特殊的口感，让人觉得满口的幸福。牛排更是格外考究，先煎后烤，完美的呈现了牛排最真实的美味……
　　忘记最近的不愉快，我好像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吃饱喝足之后我不禁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没有遇到秦子知，我的生活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品着红酒，看着窗外幽暗的路灯下静谧的花园，不禁有了些醉意。我原本就不胜酒力，本着不能在秦子知面前示弱的原则，一次一次的举杯，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现在头开始有些晕乎乎的，想必这红酒是后劲足的。
　　“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借着酒意，把这几天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因为喜欢你。”秦子知悠悠的声音好像从远处飘来。
　　“我又不认识你，你怎么会喜欢我？”
　　“我们认识，认识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