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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但愿一切仅是梦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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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旅馆的房间,我把身体疲惫的放到床上,好累。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我迅速从床上起身,拖鞋都没有顾得上穿,做到电脑前面。我进了渡边设计院的网站,在Cade之后的新的设计团队。我记下了渡边的每一个parner的名字。然后开始查这一年来的建筑类杂志。我看见了好多杂志的显眼位置刊载的那个叫做Tony程的建筑师的获奖作品。那是一个英国设计大赛的竞标作品,是一年多以前的比赛,但是截止时间是半年之前。得到金奖的作品会在英国新的投产项目中实施。
我盯着那一幅作品仔细地看了许久,猛然间脑海中一道光划过,我见过这个创意!在我第一次去他的设计室的时候,我只是站在他旁边看了一下他正在进行的图纸,虽然完全看不明白,但是整个布局已经是快要画完的样子。忽然间,他轻轻说了一声,
“糟糕。”然后叫Cade过来,Cade看了图纸一眼,皱了一下眉头,喝下一口咖啡,然后安慰的拍拍渡边的肩膀,还对我颇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开玩笑说,Jassy,你在渡边工作的时候不要站在旁边,他肯定会出差错。
“但是我并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呀?”我看着那张黑色细线交错的图纸。渡边笑笑,指了一下一处停车场和楼梯交接的地方,一条线有一个非常微小的地方,笔触要比其他地方要粗一些,小小的偏折。我吃了一惊,“这样也不可以?”渡边笑着说,“是觉对不可以的。”
“你这个停车场是架空在主体建筑外面的?”我忽然之间发现。
“嗯,这样停车之后进入商场更加方便,能够节省地面空间,而且停车场的外围是有露天的天台可以喝咖啡。”渡边非常认真的和我这个建筑盲讲解着他的图纸,看见我愣了很久,他把那张废掉的图纸拿下来,笑了笑,
“看你的表情……很没有意思么?”他问。我笑着摇摇头。
其实我当时是被他讲解自己建筑作品时的那种表情给惊呆了,简直可以说是震撼。我想那个时候他对我产生的引力就开始不再单纯了吧。我看着他取下图纸,犹豫了一下,还是说,
“那个,要丢掉的吗?可以送给我么?”我问,但是问出口又觉得不妥。Cade大叫,
“YO,那个可是还没有面世的设计哦!”渡边笑笑,“我以后会送你一张没有纰漏的,有瑕疵的设计怎么可以送你呢?”当时我也并没有坚持,没想到他后来真的送我了一张。
眼前这个Tony程的设计几乎和渡边那个时候的设计大同小异,如果渡边仍旧保存着那张废弃的图纸,Cade也可以作证那是他的作品。那么还是很有胜算的。可是渡边为什么不去打这场官司?他是那样一个看重自己作品的人,从他的眼睛里我可以看见他对他设计的重视和执着。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了?
等等,如果说这个事情是在半年前发生的……我想起了在西塘时坐在茶馆的渡边。他对我说,
“我不会相信你爱上一个和你有血缘关系的男人……”
我踱到窗边,看着碧绿无边的海水,内心开始被一点点的惆怅填充,喝下一口柠檬汁,微酸而发涩。
“渡边祐,你这个傻瓜!怎么可以为了我……放弃你的作品……”我绝对不能够袖手旁观,这件事情我一定要管。这是我欠你的,渡边。
此时敲门声响起来,恒言进来,
“没有出去玩儿吗?”他凑上来。我闻到了酒的味道。
“ 出去了,刚回来。怎么,你这么早就回来了?你喝酒了么?”我回身正欲关上门。他拉起我的手,
“嗯,一点点。我们划分了研究小组,这两天没有我的工作,呵呵,可以陪陪你了,走,我带你出去。”他笑。
“不用了,你休息吧,我有点累了。”我说,他没有理会我。夜色开始浸染着天空和海水,海滩上的酒吧开始亮起迷幻的灯光,他带我走到沙滩上的一处露天的餐厅坐下,点了烧烤,各色的诱人的食物一点一点摆满了白色的餐桌。他微笑着将我面前的高脚杯倒上红酒。
“那个……恒言,我想我要提前回去。”看着他的笑容,我犹豫着说。
“怎么了,不舒服?”他放下刀叉。“还是不喜欢吃海鲜?哦,对,我都没有问过你喜不喜欢吃……”
“没有,我是说,回上海。我今天听Cade说,渡边……他参加英国一个设计比赛的作品出了一点问题。被他的同事抄袭了,得了金奖……那个设计项目已经要投产了,所以我……想回去看看是不是可以帮上忙。”我说。
“哦。”恒言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长,他举杯喝下一口红酒。“这个官司是要在中国打还是在英国?”
“现在就是需要比对一下两个国家在这个领域的相关规定,到时候再决定是否按照国际惯例来处理,我以前主修的是经济法,对于知识产权方面也并不是很专业的。所以想要早一点回去……”我说完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我只是在想如果需要在不同的法系框架下打官司,或者我父亲可以帮的上忙。回去我给他一个电话,你们可以商量一下。这样也方便更快的解决。”恒言笑着对我说。
我慌张的摇摇头,
“不必麻烦伯父了,我自己可以处理。”
“你不要这样说,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况且……我不想看你这样费心。特别是,为了他的事情……你能了解吗,铭蝶?”恒言说着,轻轻握起我的手。将杯中余下的酒喝完。我感觉到了他有了些许的醉意。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的说出他心里的顾忌,我真是意外。
走回旅馆的路上,恒言一直在笑,笑出了声音,他很少这样笑。他是醉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摇摇头,继续笑,“我只是发现我比自己想象的更喜欢你,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好像……好像很傻。”
“你醉了。”我挽起他的胳膊。他看着我,微笑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的眼睛里面有痛苦的影子。
“晚安,你早点休息吧,喝太多酒了今天。”我皱起眉头看着他,他笑着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打开他的房门进去了。我听见他的门关上的声音,拿出钥匙开门。
放好了热水,我将周身缓缓地浸泡在浴缸里面。感觉事情千头万绪,不知道应该从哪一件开始理顺。洗过澡,我用浴巾裹起头发做到镜子前,晚霜涂在脸上,我看着自己的脸,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眼前就是自己,但是又感觉仿佛迷失了自己。
敲门声响起,我开门,看见恒言呆呆的站在门口,我刚想要开口问他,他说着,“我还没有和你说晚安。”就一个侧身闪进来,反手用力关上门,我的思维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便猛地把我推到墙上,他的吻没有预兆的覆盖上来,像暴风雨一样落在我的睫毛上,我的鼻翼上,包裹在头发上的浴巾散开,顺着墙体落到了地上,湿漉漉的头发落在颈间,和他的吻一起,灼热穿透了发梢上冰冷的水滴,混合在一起的温度形成了一线让我心灵震颤的恐惧,通过神经的末梢直达心脏。
我用力抵抗,我想要大声喊让他放手,但是这里离门太近,我又害怕惊动旅馆的工作人员带来麻烦。只是一边挣脱一边不停地说,“你放开我,清醒一点!放开我!”但是他根本不予理会,他的吻压迫的我快要窒息。
忽然之前,他抱起我向卧室走过去,我的恐惧到达了极致,灾难即将降临,我浑身开始颤抖。我不能够想象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不可以!那是不可以的!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抛到床上,重重的落下,但是我整个身体却因为恐惧而没有了力量。像一片羽毛一样微不足道。他的吻从我的耳廓一路灼烧,我感觉到睡衣从右肩上滑下,我恍惚感觉到左肩上的那一枚蝴蝶胎记很快就要燃烧起来,我惊恐的大喊,
“不可以啊——不可以,你放开我!你想要我死吗?!陈恒言!你放开我!我是——”在我要说出“你的亲生妹妹”之前,他停下了一切的疯狂。世界一瞬之间安静了,他的脸埋进了我的发丝之间。
“不要离开我……”我抬起手,停在半空中,很久很久,终于放在他的头上。我感觉到他轻轻亲吻了一下我的右肩,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起身下床,转身离开了房间。我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但是我的心好痛。痛到已经没有空间来承载恐惧。
我看着灯光之下一片凌乱的床单,呆滞的走下床,看着镜子里面白皙侧颈上鲜红的淤血,指尖滑过,一阵真实的刺痛感。再这样下去,我会焚烧掉自己,毁灭掉恒言,所有的所有,都会被烧成一片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