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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Volume.7卡塔尼亚(二) ...

  •   Perhaps ignorance was our biggest enemy.
      『也许无知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
      清晨的阳光撒下金色的种子,独属于西西里的晴朗天空在渐渐发亮,雪白的云层凝结成团,没有高楼,没有航迹线。
      沢田纲吉莫名觉得,这里的天空好像比自己所在的世界更加明亮。
      “但这只是你的错觉。”
      早餐桌上,G面无表情地翻了个白眼,咬了一口松软的面包,然后扭头看向棕发的青年。
      “…………”
      沢田纲吉瞪着他手里的面包,捂了捂空空如也的肚子。
      红发青年不可察觉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放下搅拌着咖啡的汤匙。
      “西西里一向很乱,意大利政府管不了这儿,想要活命,除了那些眼睛里只有钱的贵族,就只有依靠黑手党。”
      多玛佐和加百罗涅的战乱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但这并不意味着战争结束,恰恰相反,这只是个开始。
      1862年夏天,距离意大利王国的建立已经过了一个半年头,完成统一的政府和国王并没有履行承诺,只是将西西里人民从一个地狱里拉出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扔进了另一个深渊。
      被认为是『阻止意大利前进的绊脚石』,西西里除了战乱和贫穷,还有与政府相悖的黑手党。
      彭格列的前身虽然是自卫团,但在这种进退维谷的处境中,在贵族与其他黑手党的压迫下,也不得不转型。
      沢田纲吉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Giotto当初做下这样的决定,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毕竟……这个男人,身体里可是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液。
      一样的优柔寡断,天真无知,慈悲济世。
      可是,这些对于黑手党来说根本不需要甚至必须要抛弃的东西,总有一天也会被现实和时光渐渐吞噬,只剩下一片残骸,让他沉痛地回忆起这些美好的曾经。
      ……就像,那时的他一样。
      棕发青年面无表情,他再次看了看诊所窗外明媚的蓝天,没有经历过工业革命的血洗而泛着深远湛蓝的苍穹,没有电灯和别的颜色所浸染,更加没有自己时代的肮脏和尘埃。
      是的,它迟早有一天会被逼迫着污染掉。
      他看了一眼金发的青年,对方正往嘴里灌着咖啡,动作优雅的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绅士。他浅色的睫毛翕扇了一下,金色的眼瞳闪着琥珀色的光泽,然后仿佛注意到青年的视线,轻轻地扭过头,脸上带着些疑惑的神色。
      “……怎么了?纲吉。”
      年仅二十岁的Giotto·Vongola。
      他避开他的视线。
      “不……没什么。”
      现在……还太早了。

      \\\\
      对于沢田纲吉在一天之内恢复的事,Giotto和G表示他们意见不一致。
      G:“既然好了就快点回去,别给我俩添麻烦。”
      Giotto:“才一天而已,不如多休息几天,我们又不赶时间。”
      沢田纲吉:“…………”
      最后G还是被Giotto说服,他还是被赦令在床上多呆两天。
      一吃过早饭,两人就匆匆离去,棕发青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诊所太安静了一些。
      十九世纪的西西里没什么医院,诊所里一向挤满了人,医生忙的屁股不着凳子。
      但是这里,不仅他暂住的房间很宽敞,而且就连外面的声音也几乎没有。
      棕发青年紧蹙眉头,摸了摸左腹,除了有些饥饿的感觉,疼痛已经消失。他跟清楚,胃痛之所以这么快治愈,跟他的身体素质完全搭不上边,晴之炎对内伤的效果不佳,那么就只可能是医生的功劳了。
      这种医术……大概是夏马尔也望尘莫及。
      他暖棕色的眸子一沉,内心却翻起了些波澜。
      看来这个时代也不容小觑啊。
      他淡淡地想到,起身从床上站起来,拉开门走了出去。但刚刚关上门,走道上就响起了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凭借他出色的听力,大概是铁质的托盘和玻璃试管砸到一起的声音。
      就这些东西也能搞出那么大动静,他顿时觉得自家那些自然灾害们也没有多给他丢脸了。
      青年顺着走廊向声音的来源处走去,拐过一道弯,他微微低下头,看到的却是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出头的小年轻。
      年轻人背对着他一手扶着巨大的托盘,里面各种各样沢田认不出名字的试剂瓶东倒西歪,一手扶着墙面,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嘴里念念有词。
      “……我的上帝!它居然跑掉了……”
      “天哪,纳克尔神父会杀了我的……不行,我得找到它!”
      也许是面前的场景太过不忍直视,整天面对着守护者们无尽灾难的沢田纲吉也有些动容,棕发青年轻轻地走了过去,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请问,我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栗发的青年猛然回头,手里的托盘再次悲鸣了一声,沢田纲吉才注意到他的眼前蒙着一层黑纱布,遮住了白皙的面孔和鼻梁,略微有些卷曲的浅栗色头发垂了下来,蜿蜒在黑纱布的顶上。
      是……盲人吗?
      他有些不确定——因为青年一转过身就用原本扶着墙的那只手精准地捉住了他的袖口,被黑纱遮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语气却十分十的激动:
      “真的吗?您肯愿意帮忙吗?!”
      ——不如说有些欣喜若狂。
      沢田纲吉不着痕迹地从他手里扯出自己的袖口,然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故意的。
      从内心深处埋藏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但他还是能够确认,对方没有什么恶意。
      “是的。”他兢兢地开口,“您是在找什么东西么?”
      “……太好了!”
      青年高兴地握住他的手,铁质的托盘从他上衣的布料上轻轻擦过,沢田纲吉忽然很担心那些不明试剂会全部泼到他身上。
      但是那人却仿佛没意识到似的,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他感到对方手心里的厚茧,但手指纤细而灵巧。
      “上帝保佑您!”他脱口就是好人卡,沢田纲吉嘴角一抽,险些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来搭话。
      “我刚刚丢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但是我的眼睛不方便,您介意帮我找找看么?”
      “呃……当然…………”

      \\\\
      肥硕的身子,光溜溜的棕毛,瞪得大大的黑色眼珠。
      “…………”
      棕发青年沉默了许久,最终艰难地开口。
      “您要找的东西,就是这只兔子?”
      “是的。”一旁的青年接过圆滚滚的棕毛野兔,好像没有注意到他语气里溢于言表的纠结之情。此刻他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根本就没空搭理他这个大恩人。
      栗发青年对着兔子喃喃自语,险些让沢田纲吉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
      “啊啊,终于找到你了,Tsuna!下次别再乱跑了,不然纳克尔神父真的会杀了我的……”
      沢田纲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内心又如万匹草泥马奔涌而过。
      啊,心好累,不想再爱了。【作者语】
      沢田纲吉不可置信地一卡一卡地扭过脖子,
      “抱歉……您刚刚叫它什么吗?”
      “Tsuna啊!”
      年轻人勾着唇角,用手把小兔子翻了个身,它黑黑的瞳仁对准棕发青年呆愣的眼神。
      “名字是朝利先生取的,据说这个名字是鲶鱼的意思呢!”
      沢田纲吉失意体前屈,但是当他看到小兔子亮晶晶的眼睛,却又不知怎么神差鬼使地抽动了嘴角:
      “哈哈,真是个好名字呢。”
      他抬手摸了摸棕毛兔子毛茸茸的长耳朵,后者微微颤了一下,低下可爱的脑袋一副羞涩的模样,但是并没有拒绝他的抚摸。
      它仿佛是具有某种灵性,当沢田纲吉看到它的时候,莫名的有种熟悉感。
      就好像……
      他的眸色一暗,手上用力了几分。小兔子连忙惊慌地挣扎起来,一股脑儿逃离他的魔掌,迈开两条小短腿向外面跑去,任凭栗发青年怎么叫都叫不回来。
      就好像,云雀前辈口里的草食动物。
      天真的,弱小的,喜欢群聚的可怜生物。
      就好像,曾经的那个他。

      \\\\
      卡塔尼亚、多默广场
      金发青年穿着再平凡不过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马裤,将手捅进便服的口袋里,微微地扬着脑袋,抿了抿嘴唇。
      面前的喷泉缓缓地喷着稀释的水汽,白色大理石的池水里泛着丝丝波纹,倒映出青年颀长的身影,来来往往的人群稀稀疏疏地走过,离地有些高度的神圣的黑象俯瞰着地上的人们,洁白的象牙镶嵌在精致的做工上,黑色的火山岩在阳光下闪着睿智的光芒。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火山,他的眼神不可抑制地变了变,然后归于平静。
      他抿紧了嘴唇,迅速低下脑袋,插到口袋里的手轻轻颤了颤,但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
      他很快从大象喷泉①前离开,匆匆地向对面的大教堂走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Volume.7卡塔尼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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